“可是我疼呀,很疼呀!”看着自己惨不忍睹的手,呂微澜不禁有些后悔自己的这一番举动了,虽说她是吃准萧卿墨有极好的去疤痕的伤药,但这些看着很浅的伤口,却是疼的厉害呢。心中不由的更加恨起了商浅夏,若不是她炫耀着颈子上的印迹,她怎么会铤而走险的伤了自己,“墨!你可要我做主呀!王妃她说她身体不适,我只不过是想要扶她一把,她却恩将仇报的将我推到花丛中,毁了我的脸!啊!疼!”
适时的颤抖着手,表示着疼痛,呂微澜的所有举动都恰到好处,只让萧卿墨心疼无比。
“好好!我一定为你做主,一定要好好的罚她过来给你赔罪!”她身体不适?难道是因为早些时候身上碰了水着凉了?萧卿墨心里微微一紧,暗暗责怪自己当时因为心生妒忌纠缠着她好一会儿,耽误了她换衣的时辰累得她身子不适了。
“就只是赔罪么?”呂微澜的眼光却是自始至终都不曾离开过萧卿墨的脸上,见他此时略微的心不在焉而明显是敷衍着自己的言语,心底的危机感更加的浓重。
“那澜儿想要怎样呢?”是啊?仅仅只是让她来赔个罪吗?若是换做以前的他,定然是会在听到澜儿受了这份罪的时候便会怒发冲冠的去将那个女人狠狠的修理一遍,可是为何他此时虽然担心着澜儿,却也没有怪责她的意思呢?
他——变心了?
这样的想法霎时令他自己呆怔住,一个不小心手一抖,正在往呂微澜手背上涂抹的力道大了些,痛的呂微澜痛呼出声:“王爷!你弄痛我了!”
“啊?哦!”一声王爷彻底唤回萧卿墨神游在外的神思,“澜儿没事吧!”
“墨!你不疼澜儿了是不是?”呂微澜心中闪过一股不祥的感觉,这种感觉是关系到她将来在王府的立足点,更关系到她想尽办法进到王府的目的,怎么能就因为一个商浅夏而坏了她所有的好事呢?
另一只手狠狠的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霎时,眼眶中又再次蓄满了泪水,倾落的势头堪比一场大雨:“我就知道你们男人的话靠不住,说什么这辈子只爱我一个!说什么商浅夏不过是安抚太子的一个摆设!早知这样,我宁愿出家做尼姑,怀着对你的爱一生一世也不愿意踏进王府一步!”
哭声凄惨,双手更是胡乱挥舞着拍开萧卿墨手中的药膏,并抬起衣袖胡乱的抹着脸上方才已经擦好的药膏:“澜儿不用王爷好心的帮我擦药,就让澜儿毁了容出家做姑子便罢!免得污了王爷的眼!碍了王妃的事!你走,你走吧!你出去陪你的王妃去,就让澜儿自生自灭罢了……呜呜……”
“澜儿,你这是作甚?”在萧卿墨面前,呂微澜向来是乖顺体贴的多,偶尔会因为吃浅夏的醋而耍些小性子,在萧卿墨眼中却是可爱至极并非常的受用的。因为那样,他会觉得她是真实的爱着自己,才会吃别的女人的醋,才会撒泼耍赖。此时见她哭得委屈,又将没入门前的海誓山盟哭诉了出来,霎时心头一软,赶紧将她牢牢的抱在怀中诱哄着。
“澜儿,你别这样!这样伤到的是自己不是!你看你这闭月羞花的白皙脸颊上若是从此以后留下了疤痕,该是多么的美中不足了呀!别闹了,好不好,我答应你一定严惩商浅夏还不成么?”
“真的?!”一听他松口,呂微澜立即来了精神,扬起泪眼可怜兮兮的看着他,一脸的期盼,“那墨你说你会怎么严惩她?”
“禁足一个月不让她出院门可好?”萧卿墨一边为她失拭去脸上的泪痕,一边捡起药膏准备继续上药。
“不行!禁足这个惩罚太轻了!”呂微澜却是试探的立即否决,眼眸始终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不给他放松惩戒的空挡。
“那澜儿说该怎么办?将她也推进花丛中?”语调戏谑,面上却是平静无波,就算是自认认识他颇深的呂微澜此时心中反而没了底。
再拼命的挤出一堆眼泪,委屈中更带倔强,呂微澜知道萧卿墨最喜欢的便是自己的这一点,自然是善加利用。只是,方才在蔷薇园中的那一幕是最让她如骾在喉,心中不畅的,此时倒是正好借机用来试探了。
“她如今怀着王爷您的子嗣了,澜儿怎敢这样对她!”美眸低敛,眼角余光却不放过他的面色,“说要严惩她,也只不过是澜儿气不过她好心当成驴肝肺,又恃宠而骄,看不得澜儿得墨的欢心而已!”
一声王爷,又间或一声墨,两种有尊敬又亲密的替换叫法,正是呂微澜掌握了男人的微妙心理。
“怀有身孕?!”手中微微一顿,后面的呂微澜说了什么,萧卿墨并没有听清,只是狐疑的看着呂微澜,想要看出她此番试探是何用意。
呂微澜这时反而迎视着他,眼眶又是一红,悲戚的控诉着:“澜儿知道不应该吃醋,更知道不应该让墨不与她们亲近,可是墨也不应该骗澜儿!澜儿好伤心……”
不晓得商浅夏的葫芦里卖什么药,居然谎称怀孕,萧卿墨心中这会儿可是五味杂陈。若是换做以往,呂微澜这一番痛哭流涕,伤心欲绝的模样,早就勾起他心中的愧疚和疼宠了,此时却心思复杂的很。
“澜儿,是她亲口告诉你她怀有身孕了么?”眉头紧蹙,脸阴沉了些许,萧卿墨问道。
“倒也不是!”未见萧卿墨面露喜色,呂微澜心下稍定,这就说明他并不期待商浅夏的孩子,那也就说明自己在他的心中还是占有着比商浅夏更重要的位置,“只是她方才说身子不爽利,二嫂与弟妹她们便猜想是这样的!正好待会儿御医过来,便让他为王妃姐姐诊一诊脉,莫要耽误了!澜儿只是些皮外伤,反正也已经擦了药膏,倒是不妨事了!”
“她那边倒是无碍,还是澜儿的划伤紧要,若是以后留下疤痕便不好了!”萧卿墨心中自有计量,他确定自己不曾与她圆房,自然不可能令她有孕。如若真是有了身孕,那就只能说她与人通奸有染了。
不期然的就想起吕皓冥看待浅夏的眼神,还有他们方才在清畅园的假山后的私会。无名火就这样蹿腾起来,烧灼的他此时坐立难安,人蓦地站立了起来,倒是吓了呂微澜一跳:“墨!你怎么了?”
感觉到失态,萧卿墨立即道:“我去看看御医来了没,待会儿你可要乖乖听御医的话,好好养着知道么?”
“墨不陪澜儿么?”鼻尖泛红,泫然欲泣,呂微澜此时将娇弱刻画得入木三分。
“待会儿太子和太子妃便要过来了,我必须得要招待好他们!”将她搂在怀中,萧卿墨安抚着,“澜儿乖,待散席之后,我一定立即回来陪你,好么?”
“那澜儿等你,只是王妃姐姐那边,墨就不要计较了罢,方才我也是因为一时之气才任性的说要惩罚她的。仔细想想,方才确实也怨不得王妃,是澜儿自己不识好歹,想要亲近她,没想到反而招了她厌烦才会挥开澜儿的手。澜儿又自己脚下没有站稳才会跌进花丛中的!”一番言辞恳切又豁达,娇柔之下更是体现了体贴萧卿墨,甘愿受委屈的爱之深,呂微澜这一招以退为进,倒是确实沾了萧卿墨更多爱恋。
“我知道这事该怎么处理,澜儿只管好好养伤,都交给我吧!”扶着她躺下,又将雪漫叫进来,萧卿墨关照了一下待会儿等宫里的御医到来,一定要让御医仔细的检查配药,才在呂微澜楚楚可怜的眼神目送下出去。
还在正厅的众人一见萧卿墨出来,便围了上来关切呂微澜的伤势,萧卿墨却是阴沉着一张脸道了声无碍之后,越过众人便直接往浅夏身边走去。
上官多多与秀嘉儿一看他阴翳的脸色,都吓得哆嗦着躲在了自家夫君的身后,秦灼灼与萧笙墨则担忧的对视一眼,由萧笙墨出面拦住了萧卿墨道:“三弟,别冲动!弟妹亦是无意的!”
“二哥,你们先去宴厅,太子与太子妃约莫快过来了!你先替我招呼着!”不容置喙的强硬语调,伴着暴风雨欲来的阴沉,萧卿墨的狭长眼眸死死的盯着倨傲的抬着完美无瑕的下巴的浅夏,眼中的神思连萧笙墨也分辨不出。
“既然太子与太子妃即将到来,三王爷何不先招待了他们在说?”不忍看到浅夏或许会被责难,吕皓冥明明知道自己不该插嘴,但还是忍不住开口,“何况,微澜并无大碍的话,王爷也不必苛责太过!”
哪知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萧卿墨就更上火,阴狠的视线扫过吕皓冥,一把推开挡在面前的萧笙墨,疾步的跨到浅夏面前,不由分说的拉着她的皓腕就往外走,就算身后的众人疾呼,他也充耳不闻。
浅夏也不抵抗,只是跟着他的步伐小跑。在呂微澜上演了那一出苦肉计的时刻,她就知道迎接自己的绝对会是萧卿墨的怒火。
早已有了心理准备,自然便不可惧怕。
只是,他人高马大,双腿修长,又是疾步快走,浅夏即使已经做足了准备小跑着,但毕竟是三寸莲足,平日里又养尊处优,哪里受得住,腿脚隐隐生疼。
刚出翠微苑,浅夏就已经吃力的急喘着气,但依旧咬牙小跑着,倔强的不愿在他面前示弱。
不是没有听见浅夏的气喘吁吁,不是不想要怜惜她,可是只要想到她真的有可能与吕皓冥那个风流名声在外的浪荡子有苟且之嫌,他便觉醋意沾满整个心头,嫉妒的火苗蹭蹭蹭直往上钻,就似要将他的头炸裂开来一般。
咬着牙紧紧跟着的浅夏只顾着看脚下的地面,一路跌跌撞撞,只觉脚底已经疼得厉害,才感觉是进了一个院落。
原以为是被他拽回了水菡院,哪知脚步停下的瞬间,人也同时被压抵在顺势关上的陌生的红木门扉之上,急喘的胸部不断地起伏着,与他前倾的身子几乎完全贴合。
“你、你要做什么?”没有时间打量这到底是哪里,浅夏只觉萧卿墨的黑眸中压抑着随时都会爆发的怒火,似乎只要她一个不注意便会被燃烧殆尽。只是,骨子里的傲气却不容她退缩,微微颤抖的声音也被她自己归咎为跑得匆忙的呼吸不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