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后,他给她写信,一封又一封,叮嘱她照顾好自己,也向她描述他们将来在美国的小家:“美丽的华伦湖畔有一栋老房子,你是它的女主人。”然而,他的信渐渐得不到她的回复。她在意大利有自己的事业,还有一个男人在热烈地追求她。
他无论如何都不能理解,她曾经无私地把爱奉献给他,为何又在幸福临近时决绝地转身。
订婚宴上,当她和那个男人共舞华尔兹时,她的心突然为一个人隐隐作痛。她这才意识到,她与他的爱已深入她的骨子里。她不声不响地逃离,急急奔向华伦湖畔。她要告诉他,她爱他。
但上帝又一次和他们开了玩笑。再次相见,彼此已恍如隔世。他那张曾经热烈又单纯的脸,已被沧桑裹住:“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尽管现在的我还是那么渴望拥抱你,可我做不到了。”面对她的泪水,他再也无力向她敞开怀抱。
华伦湖一别,他们终生都没有再见。那个曾经腼腆又热烈的男孩,变成了一个孤僻的硬汉。她只知道他成了一名作家,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他结过四次婚,在62岁那年结束了生命。
他就是海明威,她则是让海明威无法忘怀的艾妮格·考茨基。她36岁结婚,92岁逝世,一直在红十字会从事护理事业,曾获国际卫生组织最高荣誉奖——南丁格尔护士奖。
她一直在想,假如当时他上前抱一抱她,他们的命运或许是另外一种样子。可是,那浪漫美妙的华尔兹,终究没能在现实生活里演绎成一段王子与公主的幸福童话。
有些感情从开始到结束,不管结果怎么样,只要曾经有过让心灵震动的感受,本身就是一种温暖,一种生命中最厚重的拥有。既然已经错过,就让它成为生命中最美丽的回忆,只需将往事轻轻地记留心间,在以后随心的日子里,偶尔翻出来品味,其实也是种浪漫的享受。
不属于你的,就笑着遗忘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一切要随缘。现实生活中有很多人在面对不属于自己的事物时,不舍得选择放弃,最终把自己搞得疲惫不堪。其实,放宽自己的心境,学会笑着遗忘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才能豁达一世。
他们曾经有过几面之缘,却没有交往过。那个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夏日,一对原本陌路的人走到了一起。
那年夏天,她希望朋友能帮助她办理前往日本的手续,而他正有意前往日本。朋友在中间一撮合,他们就成了彼此的伴,一起踏上了由上海开往日本的船。
海上航行的生活单调而又乏味,因为有了彼此相伴,他们不再感到寂寞。他常约她到舱外凭栏远眺,看碧海蓝天、海鸟飞翔。船在海上慢慢行驶,他们的心也在逐渐向彼此靠近。
她听了很多关于他父母为他包办婚姻的事情,也越发敬慕和同情这位才华出众的作家。他对她的喜欢,更是不加掩饰。他给朋友写信,绘声绘色地描述她的穿戴,她的一颦一笑。甚至她的一小缕头发在海风里被掀卷,他都意兴盎然地写下来,读给她听,读完二人相视开心大笑。他叫她“阿姐”,她叫他“小淘气”,尽管他比她整整大十岁。
同是漂泊异乡的人,这重身份让他们走得更近。她在学校读书,他天天往她的女子宿舍跑。他迫切希望能创作出自己的作品,可是没有素材,她便把友人的经历以及所熟悉的秀美山水和风土人情讲给他听。她讲,他写,她帮他修改,以求更好的表达效果。
那段日子是幸福而又忙碌的。从友情过渡到爱情,向来都发生在不知不觉中。他们相恋,同居,她怀了他的孩子。孩子自然是不能要的,因为贫穷,也因为他们还有事业梦想。
后来,他们回到上海,先住旅馆,后住到朋友家里。他带着她去看望自己的家人,公开了他们的关系。他想同结发妻子离婚,给她一个名分,可他却低估了家庭的力量。妻子的哭闹和母亲的逼迫,让他左右为难。
她无法忍受那样的境况,提出与他分手。他只能给她一个承诺——四年之约,他要用四年的时间赚取足够的稿费,支付他与妻子的离婚费用。
但是,只不过数月的时间,他已回归家庭。她再度去医院,打掉了腹中的胎儿,那是他和她的第二个孩子。身心的伤痛,让她一病不起,她悄悄回四川老家养病。他留在上海,为人夫,为人父。一别四年,恍惚又是一世。当初那些爱的誓言,随风飘逝了。
他在参加一次文艺活动时,和她见过几面。在她的自传中,她记录了当年的久别重逢:“他手里拿着黑雨伞。我们不约而同地都站住了,彼此都不知说什么好。我的喉头梗塞住了,他低下头去,不敢正眼看我。他还是那样消瘦,那般憔悴,我倒有些可怜他了。”
这是他们曾被尘封很久的故事。她有着传奇的经历,活到95岁高龄。她把一生献给了爱,在那段相知相恋的岁月里,他和她曾经心心相系牵手走过。这份爱情,可以被岁月的风尘淹没,却无法从她的生命中去除。
所有往事都化为红尘一笑,只留下初见时的倾情,而忘却也许有过的背叛、伤怀、无奈和悲痛。这是何等美妙的人生境界。人生在世,谁都不想留下遗憾,谁都想追求完美,但所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如果爱情终究不属于你,那么就请笑着忘却吧。
相爱的心永远在一起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生生死死,纠纠缠缠,都是为了剪不断、理还乱的爱。哪怕此生永远不能相见,彼此仍能深深地存活在心里,刻印在脑海里,就算生命只剩下一秒,也要彼此相拥度过。
阴雨天气持续不断,她出门总要带着那把油纸伞。午后天气放晴,她坐在咖啡厅里深深地吸了口气。也许是天气的关系,最近她头痛得更厉害了。
她注意到,一个男孩坐在角落里,黑色T恤,肥大的长裤,肩上挎着一个大旅行包,盯着手中的咖啡。
又到该工作的时间了,她慵懒地转身走出去。公车站永远是那么多人,她看着周围既陌生又熟悉的人,每天忙碌地为生活奔命,自己在坚持什么呢?
“小姐,你的伞。”她一扭头,那个背旅行包的男孩把她忘在咖啡厅的伞递给她。
“谢谢!”她挤在一群人中上了车,冲他挥了挥手。
回到公司,她的思绪一片混乱,回想到那个背包的阳光男孩,她由衷地笑了,或许不能再这样孩子气了,相信可笑的一见钟情。
她是公司的广告部主管,到了会见客户的时间了,她向接待室走去。远远地望去,有一个似曾相识的男孩的面孔,她径直走到他面前。
“嘿!真巧!又见面了!”咖啡厅遇到的那个背包男孩向她打招呼。
“怎么是你?”
“为什么不能是我?”他瞪大双眼。
她没有想到一副街头少年样子的他谈起工作时会如此专业。
“喝杯咖啡怎么样?”他诚恳地邀请。她应邀而去。
“如果有人赞扬你的美貌,你会不会觉得是一种奉承?”
“我本来就很漂亮,不用别人讲出来,不过我会觉得这个人很肤浅。”
“真不幸,这个肤浅的人就是我。”
“这种话我每天都要听上N次。”
“自信的女人真可怕,不过我喜欢征服这样的女人。”
她奇怪地睁大了眼睛:“欢迎骚扰。”
弹钢琴是她的业余爱好,可是她的水平比他差很远,所以她总是有空时去他家偷艺。他的家里很简单,钢琴立在阳台旁。他们在一起闲谈的时间越来越多,练琴的时间越来越少了,他煮的咖啡总是那么香,也许更吸引她的,是他那个人。
她一直以为他是个快乐的人。一个阴天的傍晚,当醉酒的他闯进她家时,眼前的一切否定了她的自以为是。他双眼通红,一看就知道喝了不少。“进来吧!”她帮他脱掉衣服,转身拿去洗。酸楚突然涌上她心头,这是她应该做的吗?
他没有说话,可是她感觉到他就在身后。他轻揉着她的头发贴在脸上,房间里静得连心跳都那么明显。一双有力的手从背后搂住她。
爱情也许就是在瞬间产生的,刹那便是永恒。一双从背后拥抱的手,还有空气里唯一温热的唇。
“留下来,不要走,只要你不后悔。”“你有权利知道,我爱你!”
“你不能爱我,我不可能给你幸福!你知道吗?我有病!爱上一个快要死的人是多么可笑的事情!”
他惊讶地望着她。“什么病?可以治好吗?”
“脑癌。我走了,我不想伤害任何人。”
“别走!”他紧紧地抱住她。“就算你只能活一秒钟,和你在一起,这一秒我就是幸福的!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那么快乐。如果你离开我,我的生活该怎么继续?”
“我不想伤害我所爱的人,也许趁早离开,可以少一些伤痛。”
“我不在乎你有病,我不在乎你哪天清晨是不是会永远离开我。
我只在乎你是不是爱我,是不是爱这个世界。只要你有勇气,就算是为了我,你要勇敢地活下去!”
“我们都冷静一下,你会后悔的!”“我绝不后悔!”
在始料未及的情况下就产生了爱情,在一起的日子幸福得要死掉,她不知道这样的幸福可以维系多久,有时候上天注定的东西,是人无力改变的。
她头痛越来越频繁,不得不住院了。接受化疗后,她的头发不断掉落,她恐惧地把头埋在被子里大喊大叫。她变得神经质,害怕见人,不想让别人看到她生病的样子,起码在她死后,她在别人的心目中是漂亮的。
他每天守在她病床前,给她最大的鼓励。每天给她买最爱吃的巧克力;给她煮最香浓的咖啡;每天对她说“我爱你”;每天赞美她是最漂亮的病人。
因为脑瘤压迫到她的视觉神经,她的视力明显下降,必须马上动手术。成功,就可以活下来;失败,就要永远告别世界了。
得知消息后的他,染上了酗酒的恶习,他不敢去见她,怕自己会忍不住流泪,更怕会失去她。他拼命地录东西给她,录他最想对她说的话。
他的声音哽咽,“你要活下来,你是我生存的希望,不要丢下我。
你要给自己点信心哦。我在这里等你,为你祈祷,等你好了,我们一起疯,一起爱。我在等你。你要记得,不要扔下我一个人……”
“让我摸一下你的脸,我想记住你的样子。”
她再也没有回到这个世界上,也许她早已在另—个世界与他重逢了。
他在酒醉后赶往医院的途中,不幸死于车祸,手里还拿着给她的录音带,他原本是要在她手术时鼓励她的。发现他时,离她的手术还有半个小时,她的妈妈将录音放给她听,她想让女儿知道他在等她,让她坚强一点,也许这也是他最希望的。
她是带着希望和幸福离开的,她在临死前认为他还活着,等她回来喝最浓的咖啡……他们真正地在一起了,不管是生还是死,相爱的心永远在一起。
只要是爱着,就是幸福的。
有些缘分早已注定,即便是走到了生死边缘,依然能跨越死亡的距离读懂彼此的心。一把雨伞促成两个人相遇,一次工作需要促成两个人相识,一次跨越生与死的距离,让两个人的心永远紧紧地在一起。
不管爱情以何种形式来临,生也好,死也罢,相爱的人的心是永远在一起的。
春天的第一片绿叶
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她脑海中憧憬着生机盎然的美好景象,等待着春天第一片绿叶到来,然而等待她的却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回忆。
多少的期待漫长成落寞,悄无声息地沉寂在心底;多少的梦幻现实为泡影,化为一江春水向东流。
她走在喧闹的异乡街头,不知不觉在寻找那条小路,仿佛一切悄悄地回到了这里,思念的空气流动在梦里梦外,时间并没有抹掉什么,他的微笑依然清晰。
她和他在网上偶然相遇,第一次聊天,并没有给她留下很深的印象,只记得当时他说有抑郁症。她心里想:好端端地为什么说自己有病呢?在以后的交谈中,他离不开抑郁两个字,她总是尽量安慰他,鼓励他,但有时候觉得词穷,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怕不小心伤到他。
她曾经也很孤独,没考上大学之前,看着好友们远离家乡求学,一种失落感油然而生,于是,她拼命复习苦读,孤独的日记和寂寞的爱情让她的性格发生转变……随着与他的日益交往,平淡的日子逐渐变得缤纷起来。
每天黄昏,两个人的身影会出现在学校的林阴小道上。他总是静静地走在她边上,树叶飘落在校园的林阴道旁,她每天都要寻找有绿色的叶子。她试图排解他的忧郁,“只要有阳光,还会长出绿叶的,不是么?”
他望着她笑了笑,指着身边的一棵树说:“我会在春天的时候送你第一片绿叶,就是这棵树上的。”
转眼过了一季,落叶变成了雪花。他不再那么忧郁了,她感到很欣慰,他不再是那个忧郁的他了。
可是,就在她沉醉于幸福的时候,她没有想到,爱的秤杆已经开始减码了……那天,她和芸换了网上聊天的号码,却看见他也在网上,原来他和芸也是好友。很快,他就发消息过来:“想我了么?”她懵了,这就是让她魂不守舍的他么?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他和芸以前的聊天记录还在,都是她对他的感觉和他对她的承诺……想起每天为他写日记,想起和他度过的每一天,她的心慢慢地碎了,泪悄悄地滑落,滴在受伤的心里。
她记不清是怎样跑回宿舍的,只记得当时很崩溃,把自己灌了个一醉方休,然后给两个好朋友打电话:“我醉了,因为他!”
想着曾经一起许下的诺言,想起曾经每天和他编织的美好童话,想起雨天伞下同行的情景,想起他沉默中悦耳的口哨声,她开始疯狂地写日记。
以后的日子里,她不再出现在网上,当初,在每个时间段里都曾用心地交流过,最后她能做的只是没日没夜地写日记。
曾经的美好开始于阳光明媚的下午,结束在凄冷的雨夜。也许从一开始就是她的错觉,他的阳光是芸的微笑,留给她的仅是悲剧的开始……她泪流满面,心渐渐平静下来,也渐渐变得空荡荡的。
她将日记尘封在那个角落里,那是不属于她的童话,她只是一棵小树,站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缀着满地的绿色,自顾摇摆。从此,她不再提及他。
她和沉默的日子赛跑,想超过思念和回忆的速度。一年过去了,以为自己学会了坚强,翻到日记本的最后一页:“别说我已经忘了你,我的思念,藏在明月后,如果你懂,又何须我翻译?”她禁不住泪流满面。
她走过那条小路,生怕绿色的梦被吵醒,望着林阴道旁的小树,她回想起了熟悉的声音:“春天来的时候我会送你第一片绿叶,是这棵树上的……”
她没能等到他送绿叶的那一刻,但她没有哭,因为她知道那个童话不属于她。
何曾想过山盟海誓在现实中会那么不堪一击:有多少爱,因无奈的尘俗而结束;有多少爱,因无心维护而结束;有多少爱,因无力珍惜而结束。喜怒哀乐无以言表,曾触动心底的柔软,久久地萦绕在心,历经无数阴晴圆缺的日子,心里逐渐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