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汪狗剩代主求医生，吴仕度避难马蹄山
见恩兄倾情芜湖埠，托三才暗见老娘亲
话说第二天用过早饭，汪家粮行就套了辆轿车将汪剩和吴仕度送进了汪庄，从商丘到汪庄，路上走了二个来时辰。汪庄在马蹄山下，山下是一片农田，周围一圈有一百多丈高的山岭，有四条山溪均分在三面山上，顺四条山谷向马蹄山下中心汇集，先后合成一条汪家河向南流去，马蹄山正南有一个半里路宽的入口，汪家河在中间流过，一直向南流进东沙河。轿车进入马蹄山入口，有一排二丈高木制大栅拦从一边山上一直拦到另一边山上，也将汪家河封住，河两边各有一条入庄大道，汪剩的大车从东边一条路进入。门口有四个庄丁值勤，看到汪剩的骄车到，马上将大门打开，向汪剩连连打招呼：“总管回来啦！总管辛苦了！”。
大栅栏里地熟人旺、鸡狗欢叫，举目是山青水秀，植被葱郁，近看是仟佰纵横，良田连连。汪家河两边和路边不时还有参天大树耸立，沿溪沿河星罗般散落着大大小小的村落，少的三、五家，多的四、五十家，大栅栏内外景色竟如同二个世界。大轿车走了七、八里路进入了汪庄。汪庄就在四条山溪的汇合处，汪庄是有五百来户人家的大庄子，还有一条二里路长的东西街市。到处是小桥流水、青瓦白墙。马蹄山上和山下方园二十多里地全是汪庄庄主汪浩波的私家土地。
马车从街上穿过，一路上全是和汪剩鞠躬行礼打招呼的人，汪剩的地位在汪庄就可见一斑了。汪承孝家坐落在汪庄中心，是一座六个天井的大宅院，高墙环绕。马车在大门外广场上停下，这是朝南而坐的三门红漆大门，车一停下早有人上前帮汪剩拿了木箱，吴仕度背起包袱跟着汪剩从上手边门进了门房，汪剩叫吴仕度先坐在门房等候，过了半个时辰，有一小伙计将他领进了汪承孝的书房，上了茶。
又过了半个时辰，只才听见门外一连声响：“真不好意思！真不好意思！让先生久等了！”就只见一位身材欣长的年青公子，身穿西洋兰纺绸长衫，肩宽面方，上唇留着八字胡，一条黑油油大辨子甩在背上，健步如飞的走了进来。吴仕度连忙起身行礼，双方互通了姓名。
汪承孝说：“既然是师祖伯成老爷子的吩咐，你就跟着我做我的师爷吧！不过学生尚在守孝期间，明年一月孝期才满，关于实放后的种种事务还是有时间细谈的。听汪剩告诉我，先生还精通歧黄，尤擅治不育之症，不知是否？”
吴仕度略一欠身说：“学生功课之余喜习医药，曾先后师从杭州翁同山、北京白相仁、太医孙雪山学习，因年少经历尚浅，经验不足，尚在游学深造中。听汪总管谈起东翁尚未得子，我愿效力一试。”汪承孝大喜道：“请先生为我诊断！”
原来汪家是唐朝武则天时代，为避祸从关中迁过来的大族，通过购买、强夺，霸住了这方园二十多里地势。祖上遗嘱：财产、土地全归长房，其它兄弟愿在汪庄种地的可做二地主，不愿在汪庄种地的，长房给一笔钱迁移出汪庄，另立门户。汪承孝是长房长孙，如若他无儿子，应从最近亲的侄儿中过继一个，承接长房地位。汪承孝己过三十五岁，虽有三房妻妾，尚未有子，所以家里人甚是焦急。
吴仕度把了汪承孝的脉，看了舌苔、眼白、手掌、脚掌、十指后说：“东翁自小习武，内功深厚，精血旺盛，身体十分康健。为求子心急，过多服用性药，虽男女伦敦时间长，精力旺盛，但精子异常、****稀薄不能令尊夫人们受孕。现，一是停服性药，二是吃我开出的药。吃药期间禁欲。尊夫人们经期干净后同时服我另开药方之药半个月，待再来月经干净后三天，东翁应停吃药二天，可连续五到十天同房。一个周期下来，若尊夫人仍未受孕，我再调整男女用药。为此请尊夫人们前来把脉，好对症下药为要。”汪承孝一听吴仕度言之有理，甚是佩服，忙叫人通知三个如夫人到书房诊治。
自此吴仕度被安排在汪剩一起生活起居，吴仕度上了一次商丘，将行医的各种用具置备了起来。汪家本来尚不大相信吴仕度的医疗水平，他们不知这是宫内秘方，吴仕度不敢明言，不到二月，三位夫人都月事不来，妊娠反应起来，都怀上了孩子，全家欣喜若狂，汪承孝父亲汪庄主汪浩波破例摆酒请这位年青的师爷上坐。自此求医的人踏破了门槛。
来年二月里，汪承孝要上京消假，汪承孝父子请吴仕度留在汪庄，目的是要保护三个夫人安全临盆。因为汪庄地面妇女怀孕方便，但婴儿死亡率很高。因此要吴仕度待夫人们孩子生下来后，再到汪承孝任上去办公。吴仕度观察了汪庄地处四省交界之处，隐在深山密林之中，确世代在此生养，根深叶茂，自己先在此隐藏一段时日避开蒋家父子的凶焰再想法子不迟。
他思考了一下说：“庄主、东翁在上，吩咐学生看护三位夫人生养，学生责无傍贷，不过学生有句话不知该讲不该讲？”
庄主汪浩波说：“都是一家人，待说无仿”
吴仕度说：“学生出身在江南，与贵地人的生活习性是有不同，这是很自然的，但就注意饮食卫生、环境卫生等方面来讲，且差异甚大。近二月汪剩带我在汪庄四处走了走，看了看，一是赏雪玩景，观看古迹名胜，二是了解民俗风情。不怕庄主、东翁生气，学生认为庄主应在汪庄大力提倡改善饮食卫生和环境卫生。老话说病从口入，只有注意了饮食卫生和环境卫生，才能提高众人的体质。妇女生养才能有保障，婴儿成活率也就会提高。”
汪浩波听后很有感触地说道：“先生言之有理，愿闻其详”
吴仕度说：“首先将水管好，其次将人、畜、禽的粪尿、和垃圾管好，第三是将医生和接生婆管好。”接着他将管好三方面的方略祥细阵述，汪家父子听后异常高兴，决定拿出一笔资金出来，委派三个管事的协助吴仕度经办，由吴仕度起草了有关三管的“庄主公告”。经过一春天的努力，打了十多口饮水井，水质甘甜爽口，汪庄的酒厂的酒用了井水酿造就格外芳香可口，很快走红四省交界各县。
四条溪水划段专用，人生活用水和洗便桶、牲畜饮水、洗澡用水划分开，每户建好茅厕，人畜粪便不露天、不泄漏集中起来作肥料，死水坑填平，每家垃圾集中后拉到地里作肥料。将庄上三个医生和十二个接生婆集中起来请商丘的名医和名接生婆来汪庄讲授。吴仕度特别对消毒一门重点调教，并要求全庄上下养成不吃生水要吃熟水，吃瓜果要洗净去皮，勤洗澡、勤换衣、常晒被，吃东西前要洗手等等卫生习惯。汪庄主在吴仕度的建议下，在庄外大栅拦处，在汪家河上建了一条滚水坝，一下将汪家河水位抬高了五尺，扩大了数百亩水田。
说怪也怪，就在当年夏秋交替时，四省交界处发生了罕见的大旱，持续高温，还发生了瘟疫，汪庄组织了五百人的护庄队，在瘟疫漫延时，将汪庄与外界彻底隔离。吴仕度配了预防汤药人人免费服用，汪庄的四条溪水虽都断了流见了底有廿多天，但汪庄在春天打了十多口井，保证了几千人和性畜的饮水，因而汪庄无一损失。为此大家对这年青的师爷和走方郎中格外看重，更加注重饮食卫生和环境卫生，庄主汪浩波也事事与师爷商议，极其看重。
这年九、十月份，汪家大少奶生了个儿子、二少奶生了个龙风胎、三少奶生了个闺女，一下子添了四个孩子，乐坏了庄主汪浩波和全庄百姓。就为此，吴仕度在汪庄被捧为了神医，吴仕度趁机劝庄主扩大了药店，办起了诊所。
且说汪承孝守孝三年后，实放河北阜平县县令，一年后调任为安灰肥东县知县。第二年春节后汪剩回汪庄接三个夫人孩子和师爷吴仕度去了肥东。吴仕度在肥东时算好焦二才船队到芜湖的时日就赶到芜湖与义兄义嫂们见了面。
且说吴仕度化装成测字先生，贴了三络胡子，戴了个方士帽，举着测字招牌在芜湖码头官家粮仓四周的大小胡弄晃悠了二、三天，没有发现可疑人物或与蒋家有关的人等。他能言语善辞令，又深韵察言观色一门技巧，测字的生意到也不错。而且了解到这二、三天上扬州瓜州的航粮船将到几队。第三天清早，他在菜市场进门口处摆了个测字摊，生意更是兴旺。有合八字测婚姻的、有为孩子取名的、有测今后财运的、测身休状况的、测寿命长短的，数种不一。
突然吴仕度眼晴一亮，他看到焦二才媳妇菊芬抱着一个孩子，有福媳妇柳英和焦三才媳妇小小各人手牵着一个五、六岁大孩子，后面跟着三、四个老妇人都手提着竹篮向菜市场走来，看到测字摊就都围了过来。吴仕度见到日夜思念的救命恩人时，内心好不激动，但在大庭广众之下只能克制住，笑脸相迎用绍兴官话问道：“请坐！请坐！老板娘是要测字还是为孩子取名、合八字？”。
菊芬说：“给我儿子测个字，取个学名，要多少钱？。”吴仕度说：“测字算命不讲价，客人随意就是了，算得准请老扳娘捧个场，多给两钱。”此时焦二才的儿子己有七个来月大，尚不会走路。菊芬将她儿子的生辰八字报给了吴仕度，吴仕度仔细推敲了一遍，又静心测算了一下后说道：“这位老板娘，讲到不顺心的地方不要生气，讲到开心之处请给我捧个场。我给孩子取名焦云龙。出生时是在凶险时期，少年时处在动荡时期，青年时遇贵人相助，二十五岁前后成一方霸业，五十岁遇大变，被逼离家出远洋，七十岁返家乡，重振旧业，九十五岁左右无病而疾。父母劳累终身，始终凶险不断，但多能逢凶化吉，六十岁后永居陆地，八十五岁前后老死。云龙一生取妻六名，离异二位，中年病亡二位，二位夫人后他而逝。有子女八位，五男三女。”
菊芬一众人听了很是高兴，又请吴仕度为焦三才儿子取名为云鹏，为有福女儿取名为云秀。焦二才媳妇给了吴仕度五十文钱。一众妇女买菜出来后，吴仕度收拾了测字摊，远远的跟着她们后面，认清了焦二才家的门户。晚上避开了众人耳目潜到了焦二才家门边，此时焦三才和友福正在焦二才家吃着炒花生、炒瓜子喝着茶谈着修船的事，只听有人敲门，养的狗也“汪！汪！”大叫，焦二才忙一做眼色并问道：“谁？！”，焦三才和友福随手操起了家伙，将一把剑递给了焦二才。只听得门外一人回答道：“落水的人，借火烤衣服！”
“是吴公子！”焦二才随即打开门把吴仕度拉进了门里，随后焦三才和友福闪出了大门，四周巡视了一遍，也闪进了门。
在这种情况下见面，真好比隔世做人一般，大家欣喜若狂，但又不敢高声。友福竟激动得淌下了眼泪。菊芬翠听到吴公子来了，连忙走了出来见面，“夷？你不是测字先生吗？”她惊呀极了。吴仕度微微一笑把胡子拿了下来，大家又会意的笑了一阵。焦二才和他媳妇低声说了些什么，他媳妇忙到里屋拿了件衣服加在身上，拿了自己的双刀闪出了门。
接着吴仕度将分别后的经过和大家细说了一遍，大家对他的际遇无不叹息惊呀不已。焦二才说：“怪不得郭县那根烂竹子不来烦我了，原来有贵人暗中助我。”
吴仕度他讲，他无时无刻不想着回绍兴，不知蒋家父子是如何迫害家里的人的？三个走西路的家人到家了没有？家里不知现在怎样？兄弟四人商议后，认为吴仕度目前还不能返绍兴，即使易容仍然危险异常，决定由为人特别机警，武功又好的焦三才打扮成大户人家的长随，到绍兴探听实情，约好二个月后再在焦二才家碰头。吴仕度修书一封，务必直接交给他母亲，比时才将自己的吴雨霖真名相告。吴仕度托有福带一百两银票给仙女庙的表姨家，大家又希嘘了一阵。
二个月后，吴仕度四兄弟再次相聚，吴仕度听焦三才讲到蒋坤诬陷三个家人为盗杀主人吴雨霖和家人吴奎夫妇，抢夺六万两银票和一盒首筛的事时，人都要气炸，三个家人去秋已问了斩；他妻子据说是询情自杀身亡，他连连蹬足悔恨交加；讲到她妹妹出家为尼另有隐情时他狠得咬牙切齿；听到他老母和二娘二个妇道人家带着他的三岁幼儿和异母弟弟吴雨森惨淡活命，幸好还有几十亩出租地，生话还过得去；又听他弟弟吴雨森现已十六岁，很守本份，在镇上药店学徒时心里松了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