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他的那份试卷是我出的，难度远远大于一个普通大学生应该接触的层次，但是他只用了半个小时就把题目全部解出来而且思路清晰，其中许多方式很独特，我在以前从来没见过。他还不到十七岁，是真正的数学天才，只要带着他，我有信心让他去国际上参加大赛为泉大争取荣誉。你让一个数学天才去历史系，这就是暴遣天物！”双江洲情绪激动。
刘炳兴梗着脖子：“试卷是你出的怎么了？昨天他的那份语文试卷还是我出的，其中许多涉及历史的简答题我故意刁难，但是他答得非常完美。这说明什么，假以时日他绝对是历史专业的人才。让他去学数学，去和你的那些几何函数打交道，别逗了，那才叫暴遣天物！”
“数学是世界上最伟大的语言！比你研究的那些历史强多了。”
刘炳兴冷笑，“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数学能怎么样？”
“历史上任何一项伟大的发明都离不开数学在其中做的贡献。”
“强词夺理。总之，景空今天必须跟我走。”
从头到尾插不上话的校长很为难，本来是一个谁都不要的皮球，一转眼就成了双方争执的香饽饽，事情的变化太戏剧性。
“莲姨，他们这是怎么了？”景空问坐在旁边的莲姨。
莲姨悄声说：“他们这是读书读傻了，景空你以后可不要这样。”
莲姨微微抬起脑袋附在景空耳边说话的时候，发梢轻轻触在景空脸上，有些痒，带着清香，景空觉得很舒服。
景空微斜过脑袋看着莲姨，轻声说：“放心吧莲姨，我和他们不一样。”
莲姨微笑，看了看还在争论不休的刘炳兴和双江洲，微侧过脸问景空，“想去历史系还是数学系？”
景空说：“我对这些概念不是很清楚，历史和数学都一样。”
莲姨沉默几秒钟，问：“景空，你有没有想过，以后要做什么？”
景空说：“下山的时候方丈定好期限一年，时间一到我就回寺里去，在寺里练功修行，再往后的事情，还没想过。”
“出来这么久，还想回去吗？”
景空想了想，说：“不一样的。”
莲姨疑惑：“嗯？”
景空说：“山下的日子的确很自在，但和山上是不一样的。方丈说过，一花一世界，山下和山上相隔这么远，自然各成一界互不打扰。山上清净，山下繁华，给人感受大不相同，虽然我是灵隐寺心最不定的出家人，但也明白清净和繁华本身没有区别，只在于人心境的道理，我能在机缘巧合里来山下历练已经是福缘深厚，又怎么敢起贪念，留恋山下繁华舍弃山上清净呢？”
景空一番话说完，莲姨久久没有回应，只因为她明白，身边这个小和尚出来之后，再想回山上，可就难了。想起上次张树伟让自己去查的事，莲姨悄悄看了景空一眼，等到那件事查出来，他又该怎么自处，能不能做到像现在这样坦然赤诚。
“莲姨，你说他们还要吵到什么时候？”景空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刘炳兴二人身上。
莲姨抬起右臂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景空跟着莲姨站起来。
“景空具体要去历史系还是数学系，你们决定吧。明天景空来上学，我们先走了。校长，谢谢。”莲姨声音不大，但气势逼人，说话的时候刘炳兴和双江洲全部安静下来。
莲姨带着景空转身离开。
房间里，三人面面相觑，静默十几秒后，校长咳嗽一声，“现在正主走了，你们俩，能坐下来聊聊了吧。”
刘炳兴和双江洲默不作声地落座。
校长说：“其实刚才你们争论的时候我就想到了一个办法。不如把景空昨天做过的四套试卷全带过来，把你们各系的班主任带过来，仔细对比一下景空在哪方面更有优势，最后再做决定。”
“莲姨，你觉得我应该去哪个系？”走在路上，景空问。
莲姨说：“你刚才不是说过吗，其实对你来说，哪个系都一样，随缘吧。”
“莲姨你是不是一开始就已经想好要这么做了？”
“嗯。”
“但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对一个学生这么在意？”
“景空，你在山上见过的人比较少，你得记着，我们人活着呢，各自的想法和追求不一样，那两位教授在各自的领域钻研了大半辈子，把数学和历史看成生命的一部分，偶然看到你这样的璞玉，又是天资聪颖的可塑之才，你可以说，他们是见猎心喜。”
景空点点头，顺势不着痕迹地向后看了一眼，“原来是他们。”
“什么？”莲姨问。
“没事。”
不远处，武不亲问施大海，“大哥，上不上？”
施大海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谁上？你是他的对手？”
武不亲摇摇头，赔笑说：“大哥，我只是提议，提议。”
施大海回头看着景空：“再等两天，再让他得瑟两天。两天后，就是我施大海一雪前耻的时候。”
停车场里，张曼站在车旁自拍，玩得正不亦乐乎，从左侧冒出一个圆滚滚的蘑菇头来，张曼一惊，低低叫了一声。
咔擦！手机的十秒拍照时间到，一张照片就此定格。
张曼拍拍胸口，“你走路怎么都不出声，吓死我了。”
“我不是故意的，嘿，我看看你刚才拍的照片。”
张曼手一转把手机塞进口袋里，“不给！我删了！因为某个人的突然出现，导致画面太丑不忍直视！”
莲姨在一旁微笑地看着两人打闹。
早上的不愉快似乎已经被张曼抛到九霄云外，一路上叽叽喳喳地和莲姨分享今天在学校发生的趣事。
路过瓜果蔬菜市场的时候，莲姨开口说：“老李，停一下。曼曼，景空，和我去买点菜，中午我们在小别墅做饭吃。”
“好！”二人异口同声。
三人到了菜市场，莲姨挑菜的时候，曼曼跟在后面问景空，“嗳，上午学籍的事办的怎么样？”
景空摇头说：“还没办好，不过明天应该就可以开始上课。”
“哪个系？”
“还没确定，听说不是历史系就是数学系。”
“那和我想的差不多，毕竟你的数学底子不错，上次在课上你解得那道题很多同学当时都没解出来，不过，关历史系什么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