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深秋,本该是多安静的一个季节,却因顾惜陌家中的一个意外打破了这份宁静。风,还在吹着,叶,还在落着,医院却是一片哀伤。
“涵儿!涵儿!”走廊里,一位妇女顶着红肿的眼眶,她呼叫着顾惜涵的名字。在她声嘶力竭的哭喊声里,没有人敢去安慰她。
顾惜陌静静地站在一旁,回忆着刚才从手术里走出来的医生的话。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多少电视剧里的情节是这样的,只是没想到有一天会发生在顾惜陌的生命里。宠她入骨的姐姐顾惜涵,结束了20岁的生命。
她蹲下身,把手放在妇女肩上:“妈,起来坐会吧。”谁知妇女一个巴掌落在顾惜陌脸上,白皙的皮肤分明多了几个指印。
“顾惜陌,你有什么资格叫我妈!害死了涵儿,你有什么资格!”妇女通红的眼睛满是可怕,她看着顾惜陌,恨不得毁了她。
顾惜陌踉踉跄跄地站起来:“我知道你讨厌看见我,我有脚,自己会走。”说完往病房里走去。
苍白的病床上躺着一个苍白的女孩,她的薄唇看起来毫无血色,微卷的长发恹恹地铺散在枕头。一切都是那么的苍凉,好似叹息的冰川。
“姐姐…对不起,我不配照顾爸妈了,我要走了…”顾惜陌握住顾惜涵僵硬的手,语气有些哽咽,但是她始终没让眼泪落下来。
是有多少年没哭过了?顾惜陌淡淡地笑了笑。当年被顾惜涵爸妈从孤儿院里接回来,就是想让自己做个保姆罢了,干过多少粗活累活她都不记得了,但她从未哭过,她以为,她能有个家就是奢求了,现在实现了就不要抱怨,可是…这个家有把她当家人看过吗?
记忆里,除了姐姐,顾惜陌和任何一个人关系都不好。那所谓的父母,整天除了叫她干活,就是训骂,还是她的姐姐站在她面前保护她。
回忆又到了这天下午,本来从图书馆里要回家的顾惜涵,接到了顾惜陌的电话。
“姐姐~你帮我带一份华夫饼回来好不好?”顾惜陌撒娇的声音传入顾惜涵的耳朵里。
“小丫头,怎么又贪吃了?那你等姐姐回来带给你好吗?”顾惜涵的语气里尽是宠溺,妹妹就是她的所有。
“嗯!等你啊!”她也只会向姐姐撒娇。
顾惜涵微笑着走向马路,她的妹妹想要什么,她都会尽力完成。
就是一刹那间,一部黑色的车横冲直撞地向这边飞驰而来。
“咚!”刹那间,那个满眼笑容的女孩倒在了血泊中。前一秒,还是要去给妹妹买华夫饼的顾惜涵,就这样离开了所有人。
顾惜陌起身,吸了吸鼻子,目光瞥见旁边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这是她的养父。在她眼里,这个人是一个不称职的丈夫和一个不称职的父亲,这个家是母亲撑起的,他,除了给生活费根本就没有负责过。
淡淡地,不带一丝感情地,从父母身边擦过,走出了医院。
顾惜陌回到家,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什么也没留下地离开了。
还有什么是好留念的呢?以照顾父母的名义留下来?怎么有这个资格。她用自己的零花钱订了一张去重庆的机票,明天就走吧!既要走,又有什么好贪恋的呢?
你曾是我的烛光,照亮每个黑漆的夜,你说愿我成为自己的太阳,无论凭借谁的光。烛熄了,太阳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