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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出搭出租车回住处,没好气的打开门时,沈凌也追到了。
他连看她都不肯,冷漠的想把她锁在门外,沈凌用尽吃奶的力气,在门关上之前,挤进屋子。
“不要把我关在外面嘛。”沈凌抚着挤得发痛的手肘,嘟着嘴抱怨。
“既然没有人能认出你,可见你的处境已经安全,你没有理由赖着我了。给我滚!”聂出毫不客气的咆哮。
为了武装自己,为了恢复平常平静简单的日子,他最好在情绪再次失控之前,和这女人保持距离。
“你为什么这么生气?难道是因为我不听话?枭可能在那家公司,人家只是想帮帮你……”沈凌心虚得好像做错事的是她。
她不喜欢他生气,那让她也跟着心情低落。
聂出愣了一愣。枭可能在东胜企业?虽然没有证据,但这个可能性不低。
“那你就更不该去!”他严峻的低吼,“那是警察的事。”
可恶,光知道她以身涉险,他的脾气就上来了。
见鬼了,他干吗又担心她的安危?
“你是我喜欢的人,我想为你做些什么,难道不对吗?”她讨厌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委屈的嚷。
“不对,完全不对!”他暴躁的吼,“你是百姓,有远离危险的义务。”
“我不要远离危险,我想帮助你,想为你分忧解劳。”他为什么就是不懂?
“你该找个安全的地方,稳稳当当的把自己藏起来!”她为什么不听话一点,打这什么烂主意?聂出愈说愈生气。
该死的,不是说要平静、冷静,怎么脾气又上来了?
“那样就见不到你,无法留在你身边了,我不要。”沈凌任性的喊。
“只要能待在你身边,我才不管安不安全……你为什么就是要排挤我?”沈凌很难过,她这辈子只有这么渺小的心愿,难道没有实现的可能?
“不是要排挤你,而是……”可恶,她光只是露出那无辜可怜的表情,他的心就乱糟糟。
聂出不想招认心里的感觉,话说了一半,便硬生生的吞下。
“而是?”沈凌惴惴不安地等待他的理由,像等待一种判决。
这种关键时刻,气氛凝滞得仿佛连呼吸与心跳都听得见,而时间慢得恼人……等得愈久,希望愈渺茫,她心里就愈难过。
聂出被她等待的表情逼得窘迫不安,迟迟不知如何是好。
不知哪来的鬼使神差,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将她推挤在墙上,双唇也毫无预警的覆在她惊慌的嫣唇上。
天!原来他是这么、这么地想念她的吻。
只是轻轻一触,他的心就被降服了——她的唇太柔太嫩,颤栗他的心,眩惑他的知觉,让他完全忘了之前的坚持与抗拒。
沈凌整个人都晕了。
这一切的发生太突然,在她以为这次真的是寡妇死了儿子——绝望时,他竟吻上她,激烈且热情,让她完全无法思考,只能感受到颤动不已的心和逆流的血液。
聂出忘情的加深那个吻,唇舌不断地探索,贪婪地需索更多。
他心中的鼓动绝对不是因为太久没有女伴,而是她带给他的感觉太特殊、太美好,让他忘情于她的香郁和柔软,更让他抛却理性的束缚。
他恣意地把唇舌移到她的下巴、颈项、耳朵,并熟练地在那里呵气、啃咬。
沈凌虚软无力地倒在他的臂弯中,自从上回与他的唇有过轻触后,她不知又偷偷想念了多少回。
她情不自禁地与他火热的唇舌纠缠,需索更多亲密。
“嗯……”他的每个抚触都给她难以负荷的甜美感,她忍不住呻吟出声。
突来的声音将聂出从迷离的幻境拉回现实,意识到自己做的事和心中的蠢动,他像摔开什么脏东西般,狠狠的推开沈凌。
沈凌晕眩了十数秒,才弄清楚发生什么事,她抚着撞到墙的后脑,艰难的爬起来。
“你……”聂出狠狠的别过头,不敢与她对视。
该死的,又走样了,他怎么会失控?怎么会做出这种不经大脑的举动?怎么会……
该死、该死、该死!
“不可以再叫我走了。”沈凌坚定的说,“现在我知道我们是两情相悦,理应长相厮守,就算玉皇大帝也不能把我们拆散!”
她感觉出他的心是火热的,是想要她的,只是他不肯承认,既然如此,她就助他一臂之力。
“莫名其妙,我是我自己,你凭什么决定我的感觉和抉择?”他推她一把,“你滚,滚出这里,滚得远远的,永远别再出现!”
她的大胆宣言唤起他心里的警戒意识。
他是个出生入死的警察,没人敢保证他们看得到明天的太阳或今晚的月亮。
这些年来,他的任务愈来愈多,也愈来愈危险,也许会危及身边的人,也许会在完全没有预警、没有通知的情况下,为国捐躯,只留下无止尽的错愕和悲伤。
想这些似乎言之过早,他却无法不去想。
也许他是真的对她动心,才会……不,不能动心,动心的结果他们都承受不起。
“我不要!”沈凌大喊,“我喜欢你十年了,好不容易走到这里,要我回头把这个吻当作南柯一梦,我办不到!”
“办不到也得办到!”可恶,他不该被鬼迷了心窍,跨越那条危险的界线。
鬼迷心窍固然是他的错,但若死咬不放,就是她的错了。
“我就是不要!”沈凌哭嚷,“难道我们不能是情侣、不能一起生活吗?我想当你的女朋友嘛。”
“跟我在一起是有危险的,你会被卷入其中……”为什么这么执拗?难道她不知道生命的可贵?
“我不怕,只要在你身边,我就什么都不怕。”沈凌露出小狗般可怜哀求的表情,态度却无比坚定。
聂出轻叹一口气,就是对她这号表情没辙。
“我喜欢你很久了,比你所知道的更久,好不容易才走到这里……”
“……”面对她的直率,他不知如何是好。
“你什么都不要烦恼,只要让我在你身边,然后愈来愈喜欢我,就够了。”沈凌激动地看着他。
“真的这样就够了吗?”他无奈地重复她的话。
虽然不该留她在身边涉险,却狠不下心严厉的拒绝……
“真的、真的、真的!”沈凌忙不迭地点头,兴奋得将他紧紧抱住。
“你……”聂出动弹不得,理智很想把她推开,心里却暖得令人眷恋,“如果发生什么事,我可不管。”
“我负责,我自己负责。”沈凌喜不自胜,在他身边跳来跳去。
“喂,我肚子饿了。”看她那么高兴,他的心情也跟着飞扬起来,但又别扭的不想表现出来,只好假意地发号施令。
“好,我马上去做饭。”沈凌开心极了。
聂出是不是已经接纳她了?仁慈的老天爷,这千万别只是她的白日梦!
沈凌光只是存在,就威胁到聂出。
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不过是多了一个女人,更何况这个女人还自愿睡客厅。
应该是没问题的,只是他的心就挂在那里,挂在外面那个女人身上。
辗转反侧了大半夜,他终于被心中那波无法止息的狂潮征服,起身走出房间。
只是看看为什么客厅的灯还亮着而已。他告诉自己。
推开门,适应了刺眼的光亮,他赫然发现灯不仅仅亮着,而是火力全开的大亮,不只是客厅,还有厨房、阳台,包括电视……所有能亮的东西都亮着。
至于那个半夜把客厅弄得通亮的人,正躺在沙发上,睡得不省人事——显然她是看电视看到睡着了。
浪费资源也不是这样!聂出气得额上青筋跳动,当场就想把她叫起来痛骂一顿。
也不知哪来的恻隐之心,见她睡得香甜,他非但不忍心发火,还在另一张沙发上坐下来,静静地看着她。
原本多少布着灰尘的沙发扶手底座,几时变得既清爽又干净了?地上的大理石,几时洗好脸出来见人了?还有,厨房里滴个不停的水龙头,谁修好的?
做这些的,除了她之外,还有谁?
到底是什么让她这么执着?他一点也不懂,只知道自己竟然深陷她所布下的情网……
只是看着她而已,心中某个念头就迅速形成,如排山倒海,三山五岳也挡不住。
见鬼了,真的见鬼了!他对自己拼命咆哮,拼命漠视心中炙人的欲望。
忍无可忍,他烦闷的起身,低声诅咒地关掉电视,以及厨房、客厅、阳台的灯,走进浴室去冲冷水。
只是男人难以控制的生理现象罢了。他边冲水边告诉自己。
正当冲得起劲,外头突然响起惊天动地的尖叫,警察的职业习惯使他二话不说地丢掉莲蓬头,随便抄件裤子穿上,十万火急的冲出去。
“发生什么事了?”喊声才落,他就察觉自己连续犯了两个大忌——大呼大嚷和直接冲出来——如果歹徒有枪,他在第一时间就变成枪下亡魂。
很糟,非常糟,他居然连最重要的基本守则都忘了!
他小心的蹲在墙边,专注地观察室内的动静,但除了耳边充满沈凌的尖叫声外,客厅里什么都没有,连窗户和门也没有被打开的迹象。
难不成是她梦见鬼?
“不要再叫了!”这尖叫啜泣声实在太吵,他忍不住大喊。
又没有敌人入侵,她尖叫个什么劲儿?
他把电灯打开,室内登时大亮,尖叫声也终于停了。
“人家很害怕……”沈凌披头散发的蜷缩在沙发上,一双可怜兮兮的眼无辜地看着他,全身仿佛还在颤抖。
被这样注视,聂出心中就算有一百万把火,也没半把烧得起来。
“怕什么?”见鬼了,他的声音轻柔得和刚刚的铁汉形象完全搭不上边。
“电灯……”沈凌扑到聂出怀里,像个小女孩般哇哇哭起来。
“别哭、别哭。”他拍拍她的背。见鬼了,她到底施了什么魔法,让他做尽莫名其妙的事?
“没有光……”沈凌抽抽噎噎,好不可怜。
“你看电视看累了?”奇怪,他想把她这种浪费资源的行为痛骂一顿,却说出这种体贴的话,到底是哪里失常了?
“不是……”沈凌摇摇头,“人家怕暗……”
“怕暗?”很严重吗?
“医生说是黑暗恐惧症……即使睡着了,还是会吓醒……”这种症状已经困扰她十年。
“那怎么办?”唉,好吧,他承认很难不关心她。
“开灯,或……”沈凌小心的观察他的表情。
他们靠得好近喔,她心中又小鹿乱撞了。
“嗯?”见鬼了,聂出真不敢相信自己会发出这种轻柔的声音。
“或……有人陪我睡……”只是说出这句话,她的脸就热起来了。
她火速的低下头,不让他瞧见自己发红的脸。
“那……”他想说只好把灯开着,谁知到嘴边的,却是——“我陪你吧。”
“啊……”天啊,她没听错吧?他真的是这么说的吗?
“啊!”他刚刚说出了什么A事?聂出愣了一下,随即解释:“不,不是……我是说……”
“你睡这里。”怕他改变主意,沈凌赶紧拍拍身边的沙发。
“这个……”聂出觉得有个奇异的陷阱正在将他吸入,但他似乎不想抗拒。
“只要有人陪,我就敢睡了。”沈凌拉住他的手,朝他露出可怜的表情。
聂出的大脑完全不管用,被动地躺在她身侧。
沙发很窄,躺两个人无论如何都太挤,身体忍不住贴在一起,连双手也无处可摆。
糟糕!聂出发觉他的男性生理又蠢蠢欲动。
很不妙。他们靠得这么近,她很容易就会察觉,他应该保持一点距离。
“能够和你睡在一起,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
老天简直是存心跟聂出作对,沈凌满足的说完后,摇身变成小无尾熊,修长白皙的藕臂结实地抱住他。
惨惨惨惨惨……惨到最高点!
他的脑海里闪进一堆不可告人的A画面。
糟糟糟糟糟……糟到地中海去了!
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
老天,她怎么会这么香?为什么他的嘴唇会贴在她的脸上?
她的骨架怎么会这么小?皮肤怎么可以这么细、这么滑?
……喂喂喂,你的手在做什么?你的嘴在亲哪里?
不可以,千万不可以啊!
聂出完全不知自己和沈凌是怎么跑到床上去的,意识混乱又恍惚,感觉却真实且炽热……真是见鬼了!
男人果然是奇怪的动物,这么轻易就对女人产生千军万马也挡不了的欲望,连思考爱情的机会都没有。
他到底有没有对她产生爱情?他想破头也没有答案,因为他从来没有这么冲动过。
下一刻要怎么和她相处?要用什么表情面对她?一想到这个,他就想把自己埋到被窝里去。
聂出心事重重,沈凌则满心欢喜。
她终于和他变成真正的一对了,说不定她也即将孕育他们的骨肉……一想到这里,她就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他的每个抚触都让她全身轻颤,每个气息都让她满心悸动,每个动作都让她充满期待……他的一切都是她最珍贵的宝贝。
她心中盈溢满足和喜悦,忍不住偷看聂出——他果然是全世界最帅的男人,健美匀称的身材、结实的胸肌、俊美的五官……即使在烦恼,也散发着吸引人的特质……
而这个超凡入圣的男人,现在是她的!她不知有多骄傲。
“你看起来好烦恼。”她忍不住问,但即使说出烦恼两个字,她的语音仍是愉悦的。
啊,她希望自己是世上最接近他心的女人。
“呃……”聂出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的手一直环着她****的肩,赶紧不自然地缩回来。“那个……”
女人是感情的动物,如果对她没有爱情,自己最好更克制一点。
这种事虽是你情我愿,聂出却认为若要谈及未来,应以感情为基础……只是,该如何看待她呢?
他不愿把这看成毫无意义的一夜情,却也没法子当作一世情缘。
“哇!”沈凌差点跌到床下去,幸好她机灵地滚回来。
“你故意的喔?”她嘟着嘴,很可爱的问。
“不是……对不起……”唉,他变得容易紧张且辞穷,逊毙了。
“你是不是在烦恼我们的事?”沈凌很开心的问。
这表示他在考虑他们的未来,真好!
“别担心,你怎么安排,我就怎么做,古人说夫唱妇随,我会当个贤慧的妻子……”沈凌面露羞容。啊,古人怎么这么厉害,能发明出夫唱妇随这四个字?
“不,我……”聂出面露难色,迟迟无法言语。他无法对自己说谎。
沈凌眼睁睁看自己的美梦在剎那间破碎,连捡都来不及……
原来他不是在想他们的未来,而是在为难。与她发生关系这么使他为难,他根本就不愿意,那就甭说喜悦。
原来他并没有喜欢她,那她该怎么办?
不行,她不可以为难他。她太喜欢他了,不忍心去为难他。
于是她把落寞孤单的情绪收起来,露出乐观的笑容。
“开玩笑的啦,唬到你了吧?现在什么时代了,哪有一上床就订终身的?传出去会笑掉别人的大门牙……”不行,她快撑不下去了,“喂,快睡啦,明天还要上班。”
拉起被子,她蒙住自己的头,把眼泪流在被子里。
他的体温还烙在她的肌肤上,他的眼神还在她的心里燃烧,她的身子还有被撕裂的疼痛,她就已经被甩了……
她以为这是最完美的开始,谁知竟是最糟糕的结束……
呜呜,她还有机会得到他的爱吗?呜呜……
聂出径自对天花板发呆,弄不清楚的事情又多了一件——为什么当她说出开玩笑这三个字,他竟然有失落感?
“那我们这样算什么?”他忍不住想为彼此的关系定位。
跟他之前的经验不一样,没有热情的甜言蜜语,也没有意料中的山盟海誓,只有一堆理也理不清的失控和火辣激情。
她跟以前的女人都不同,理清她在自己心中的位置很重要。
沈凌装睡,等待他无情的答案。
“你睡着了吗?”见她没有回答,他轻问。
她还是没回答,他也就不吵她了。
“我们这样,到底算什么?”他对着天花板纳闷。
一定要弄清楚关系才上床,他是不是算保守派?
真奇怪,为什么他的心还没弄清楚,他的身体就先有主张了?难道他也归类于“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不懂、不懂、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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