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乐不可为伪”,是中国古代音乐理论中阐述人品与音乐作品相一致的重要思想。1959年,他被错误定为“反党分子”,劝其退党;在“文革”年代,又被打成“牛鬼蛇神”,并进“牛棚”。这种产生不了欢乐情绪的生存环境,没有让他停下创作的步伐。我们可以猜想,郑律成的心境糟透了!可他从个人的酸甜苦辣人生中解脱出来,进入了“无我”的崇高艺术境界,进入对毛泽东诗词谱曲的创作高潮,创造出崇高的艺术精品。
毛泽东的诗词,是描绘中国革命艰难进程的千锤百炼的艺术品,这给郑律成创作音乐,提供了极大的想象和共鸣的空间。在为这些作品谱曲时,没有绝望的叹息,也没有痛苦的呻吟。他寄情战争,不随波逐流,用音乐去进行哲理的思考,把在战争年代对毛主席的感情融入到那激昂的乐曲声中,诞生了一首又一首艺术瑰宝。
他工工整整地把这些曲子抄写出来,送到中南海,写上“毛主席”亲收。在延安时,毛主席曾用稿费为他发过奖呀!老人家是愿意听他写的歌的呀!歌曲没有受到重视,只是试唱了一下。
郑律成生前没有听到对这些音乐的正式演奏。原中央乐团团长李凌说:“这些曲子分量很重,写得有感情,有性格,很丰满,与毛主席描绘的情景比较切合、贴近。曲调气魄很大,具有强烈的感染力,少有这么好的,不少为毛主席谱的曲子都比不过。我认为他谱的那几首最有特点。”文联主席周巍峙说:“在为毛泽东诗词谱写的歌曲上,还没人能超越他。”
笔者写到这里,突然想到了著名诗人郭小川,他曾和郑律成合作过《解放军组歌》,他们在“文革”中的命运是那样的相似。郭小川在隔离审查期间,写出了名篇:《团泊洼的秋天》,在那需要偷偷写作的季节,他在诗中坚定地写道:“团泊洼,团泊洼,你真是这样静静的吗?”“不管怎样,且把这矛盾重重的诗篇埋在坝下,它也许不合你,秋天的季节,但到明春准会发芽”。联想到郑律成在被抛弃的日子里为毛泽东诗词谱写的歌曲,在“文革”中不许演唱的境遇,令人感慨万千。
作为一个艺术家,郑律成有许多高贵的品质,1953年中国音乐家协会成立,他竟然不是会员,而且很长时间也没发展他入会,他压根就不去计较,照常练琴、读书、深入生活,写出一首又一首好曲子。在许多场合应该有他参加而没请他时,他从不去争去要,他认为:“一个作曲家,重要的是如何为人民写出像样子的艺术作品来。”
对待官职,他看得很淡:从个人地位来说,他在朝鲜当过道(相当于中国的省)委宣传部长、人民军俱乐部部长(相当于文化部长)、人民军协奏团团长,可后来他辞去所有官职,一门心思去作曲,他认为一个作曲家“何必一定要做官呢?”还是“一心一意地多写些艺术性比较强的作品留给我们的后代吧!”是啊,我们这个国家不缺官员,真正的艺术家却如凤毛麟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