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万新
雁门关外,马邑之川。
马邑历来就是北方赫赫有名的边塞重镇。
千百年来,人们只要提到朔州,毫无疑问都会相提并论到马邑,甚而在不少故老眼里,马邑就是朔州的一个文化代名。随手翻开唐太宗李世民的《饮马长城窟》,其中一句是:“都尉反龙堆,将军旋马邑。”能够进入一代帝王李世民的诗文中,马邑可谓不同凡响。
马邑现在是距离朔州市区往东二十多公里的一个自然村。但以前可不是。想象一番,桑干源头的一座历史人文沉淀深厚的古城,的确应该是钟灵毓秀,荡气回肠。
远在先秦时期,秦始皇的大将蒙恬在雁门关外北逐匈奴,围城养马,才造就了马邑之名,然后在汉武帝时候,“马邑之谋”揭开西汉王朝北伐匈奴的大幕。根据史料记载,到了隋朝,雁门关外的大片土地就属于马邑郡所辖,而郡衙所在的朔州,当时还叫做“善阳”,历史上也不止一次出现过“两邑合治”。许多专家学者都有共识,那就是把马邑当作游牧文化和农耕文化的碰撞之地,谓为多民族融合的大舞台;有人考证后得出结论,说是早在战国、秦汉时期,南起雁门关、北至杀虎口,人们就走出了一条“马邑古道”,古道南延北伸,形成了中原和大漠以至中亚、欧洲互通的交通大动脉,并保持着类似于丝绸之路一般的畅通。
史书记载,秦时马邑废置后,到唐开元五年重新建起,明洪武十六年、正统二年连续补修,特别是隆庆六年,城墙包砖,以石为基,高约11.3米,女墙高2米,周长2.1公里,角楼4座,铺舍12间,敌台24个,东西二门外各有月城。这样功能十分完备的古城,维持到清代初期,可能就已经令人不忍目睹。顺治年间大同知府蔡永华为《朔州志》残本作序,称马邑“虽僻在一隅,实边陲要害,”历经数不清的战乱破坏,“文物之盛,变荡凋落,大异厥昔。”那是兵燹之故,也不由人。如今的马邑,残垣犹存,古风仍在,随处发现的残瓦断砖依旧有着别具一格的文化底蕴。
受到所有华人世界普遍尊崇的门神尉迟恭,就与马邑有着极深的渊源。马邑紧邻的神头泉域,就是当年尉迟恭勇擒海马、走向凌烟阁的一方胜地。许多人都觉得门神之一秦琼比尉迟恭更了得,实际是个误区,仅以两点为证:其一,尉迟恭封鄂国公,食邑1300户,秦琼封翼国公,食邑700户;其二,尉迟恭去世后谥曰“忠武”,得到武将最高级别的盖棺论定,秦琼则没见获得什么谥号。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么。谁是中华第一门神?显然非尉迟恭莫属。
翻开朱明王朝万历本《马邑县志》,收有朝廷官员严从简的一篇《重建鄂国祠碑记》,头一句就说:“马邑之西北十里许,有鄂国公祠,故唐尉迟敬德所血食也。其南,即为金龙池。”所谓“血食”,祭祀的意思,在这里应当理解为尉迟恭故里祭祀他的地方,再霸道一些,也能说成是马邑这个地方最有资格祭祀尉迟恭。
与尉迟恭的传奇一脉相承,马邑邻村大夫庄又是三国名将张辽的故里。此外,翻开史料记载,历史上诸如赫赫有名的李广、霍去病、王昭君,诸如唱着《敕勒歌》的朔州敕勒部的斛律金、一门忠烈的杨家将,乃至大唐太宗李世民,乃至大清的康熙大帝,当然还有数不胜数的英雄豪杰,都该在马邑留下过他们的足迹。虽说“极目长城东眺望,山河依旧主人非,”但是,有谁能从中华文明的星河中忽略掉马邑这个曾经熠熠生辉的地名?
如今的马邑,无疑还是区域文化的宝库。城南桑干流淌,城北神头葱茏,塞外绿洲美景如画,神头电厂雄伟壮观;附近的吉庄村,独有的鲜卑三大王庙和六百年古槐自成景观,引得游人络绎;不远的神婆山顶,拓跋公主生育三王的遗迹尚在,观者无不遐思。相信随着朔州对历史文化的挖掘传承,以马邑为中心的旅游资源,将是朔州的一处文化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