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色一凛,不行!不能有如果!会死人的!
“宝贝,等会儿想吃些什么?”
从恐怖幻想中拉回来的小人儿不解的扯扯穆缘的衣领,“按规矩,新娘不能吃饭的,我要乖乖的坐在新房里等你哦!喜婆刚刚是这么说的。”
她纠结的挑着自己已经快忘得出不多的条条框框来提醒穆缘,而且婚房这种“狼潭虎穴”让她怎么吃得下去?
“规矩?哼!”穆缘冷眼嗤笑,“宝贝,你觉得我们哪点守过规矩?”
交杯酒提前喝了;新郎在拜堂之前强行闯入新房;不止如此,他还抱着未过门的娇妻堂而皇之的去见宾客……
的确,没有一点合规矩!
“那我要吃奶黄糕!”一一听完立马灿烂得跟朵花似的,毫不客气的指手画脚吩咐起来,“要很糯很软很香的那种!”
穆缘抱着******出现在门口时,众人皆倒吸一口凉气,心里齐刷刷惊叹道:行啊穆缘,你太牛了!
这个时候,一一才深刻体会到他们的出场方式放到现代是浪漫,但放到这儿就是有违纲常。
伸长脖子努力顶着沉重的凤冠,抬头去看穆缘,顿时松了一口气。
还好他没有任何不开心的迹象,平静的直视前方,挂着一抹淡漠疏离的笑,与先前在厢房里热烈欢喜的他判若两人。
白笑生站在高堂前望着这对惊世骇俗的新人,了然的笑了。
“有时觉得,门主的性子还真是跟你很像。”西雷扭头说了一句,语气里尽是笑意。
“不足为奇啊!穆缘今天能赶在吉时这个点上来拜堂成亲,就已经是很规矩的了。”若说他会根据心情临时变卦,早来或者晚来几个时辰,白笑生都相信他是会做得出这种事的人!
“不会的。”西雷脸上是恒古不变的和煦微笑,“门主很疼夫人,也很重视这次婚礼……我们不也一样吗?”
白笑生笑而不语,因为他尊重这个事实。
没错!难得他今天换下了一身素白的衣服,别扭了半天,最终还是套上那件深褐色的袍子。虽然他和穆缘一向不喜欢走形式,但今天的盛宴是某人一辈子的大事,他太清楚穆缘对于可以拥在怀里、那种实实在在的温暖的强烈渴望。
也是,对于一个最普通的家的渴望……
世界上如果还有一个人能驱逐穆缘内心深处的孤独、彷徨、不安……那唯有顾一。
而在座的了生门兄弟们平日都是粗狂到不拘泥于小节,今日却是一样的细致。他们身上的上等布料和鲜艳的色泽怕是他们这辈子都不会穿上几次。
“如果,南电还在的话,他一定会……”
“会很上心,这点我们都知道。”笑生站得离高堂近了点,挥舞的扇面垂在了胸口,眼神变得飘渺不定,“要相信东风,相信我们还有机会再办一次这样的婚礼。”
说着说着,听见堂下兄弟们一阵起哄声,大喊着“来了,来了”。
他们笑着望去,穆缘已经抱着新娘子走到了布置好香烛的高堂,极其小心的弯腰把女孩轻轻放下,用他们见过最深情的眼神旁若无人的替新娘整理凤冠上璀璨的明珠。
一一显然有些不好意思了,低头斜瞄了下四周,小心凑到穆缘耳边说了几句话。
只见穆缘眉飞色舞的报之一笑,复又心情大好的低头对她耳语一番。也不知道是什么话,竟让一一有些恼了,红着愈发润泽的小脸嗔怪的瞪了穆缘一眼,咬着嘴唇歪头不语。
离得近的都是自家兄弟,就算听不见什么,琢磨也琢磨出几分味道了。可想而知,又是好一阵放肆的嬉笑!
“咳咳,吉时已到,新郎新娘拜堂行礼!”
一句话把所有人的目光抓了回来,白笑生恰到好处的控制了全场,让大家的目光又回到了今天轰动一时的大事。
穆缘向他点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
偏偏就在此时……
“等等!”喜宴的一角窜出一个响亮温润的声音,但此时听起来却有些刺耳。
因为它非常的不合时宜,打断了婚礼最重要的一个环节。
“在下想敬顾姑娘一杯。”只见一身素服淡衫的男人不急不缓的从宾客席中现身走出,脸色淡定自然,好像敬酒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而先前他低调的隐在一片喜色中,没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穆缘不着痕迹的轻笑了一下,根本没往那个方向看。
会在他大喜之日穿插一些“小插曲”的人非戚轩莫属,否则穆缘还会觉得不带劲呢!
戚轩的席位被安排的很巧妙,在了生门众兄弟之后,又在所有武林翘楚之前。从他站起身到高堂前的短短几十步距离中,鸦雀无声唯有倒灌的风声与凉气。
在场除了两位主角以外的所有人都很愕然,碗筷水酒的杂音也渐渐零星了。闲下来的手局促不安的平放的膝盖上,第二波震撼弄得他们手足无措。
戚轩是不是被前段时间的变故整疯了?不仅搞错了敬酒的时间还搞错了敬酒的对象?
而且,貌似连称呼都混淆了!早就是“穆夫人”,而不是“顾姑娘”了!
只有一小部分人知道,他没病也没傻,区区几个字挑衅味十足。
戚轩想表示的不过是,他不承认了生门,不承认穆缘,也不承认……这桩喜事。
端起两只光泽四溢的矮脚晶杯,透明液体随着他渐近的步伐微微晃动,倒映出诡秘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