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坤走回家中，屁股还没有搁在炕沿上，嘴就嚷开了：“家中大小人等，都来开会！”呼啦啦一群孩子把个父亲围了起来。小泥鳅兴奋地说做好抢的准备，说不一定老狼又叼来什么好吃的东西，给我们小狼崽子吃哪。你们都向后边靠一靠’我得靠在前边，否则我抢不过你们。”媛媛笑笑说他从来也没有从外边给咱们带回过好吃的东西。小泥鳅，看把你猴急得。”媛媛妈看了一眼急死毛猴的李坤，笑了笑说：“你是不是拾了一块狗头金，把你美得，屁股像被火烧了一样，坐不住炕。十之八九是盖房子之事，我娘家人要帮你个忙。”李坤把屁股往炕上蹭了蹭坐在炕头上，把旱烟袋装上烟，把烟袋嘴插到嘴里说嘿！你倒神了，你怎么猜着的？”说着在烟笸箩里摸火柴咦！火柴呢？”火柴在媛媛的手里，赶紧把火给爸爸点上说：“我妈早就安排好了，我们娘俩商量了好几天，我把盖房子的图纸都画好了，用多少木料、多少石料，多少白灰，多少人工，多少车砂子，前后院的规划都一一安排完毕，就等你一声令下开工o”小泥_说：“媛媛，把你计划的，给你爸看一下吧，看一看行不行，中意了就这么办，不中意咱们就改。你是一家之主嘛，凡事都得经过你的同意才能定下来。”李坤髙兴地说：“媛嫒真聪明，都计划好了。我正发愁不知道怎么办呢。快给爸爸念一念，大家都听好了。”小泥鳅急着说我来念！”一把把那一卷图纸抢了过去，翻开一页念道：“盖新房、盖新房，盖了新房娶新娘。敲锣打鼓娶回家，披红挂绿人洞房。新娘肚子鼓嚢囊，五月生下小儿郎……”媛媛把图纸一把抢过来说这都是郭秀才那个兵痞教的骚话，还有比这难听的呐，大杨树屯的小孩子都学会。郭秀才真不是个东西。”李坤一本正经地说小泥揪再胡闹，跟着那个老兵痞瞎学，我就揍你。媛媛开始吧。”媛媛把图纸摊在炕上，放在爸爸的脚前，珠珠举着煤油灯，媛媛妈、小蚕、小泥鳅一起围了过来，伸长脖子，看媛媛的图纸。媛媛笑着说：“第一页是咱们院子的全貌。这中间是正房五大间，中间是厨房，东西各两大间卧室，房子前边带有连廊，下雨阴天走路鞋不粘泥。这房子后边要有防火沿，一般人家冬天都把干柴垛在后院，一旦失火就把正房连上了，那就糟糕了，所以后山墙一定要一砖到顶。偏房左右各三间，放些粮食、杂物。再往前就可以修两个牲畜圈，有猪圈和驴马圈。前边这一大块空场，都整齐地垒上围墙，是一个好大的菜园子，一年蔬菜都有了。园子四周栽上八棵杏树、八棵桃树、八棵李子树、八棵樱桃树。在园子西角那棵大柳树旁，挖一口大井，专供浇园子和咱们家的饮用水。”小泥鳅听到这里兴奋得在炕上跳了起来，嘴里嘿嘿地笑着说这可有我玩的啦，我可以下到井里洗澡、游泳。我也可以摇着辘轳浇地了。”说着做着摇摆辘轳的动作，把灯给扑灭了，一片漆黑。李坤正听得出神，看到小泥鳅发疯的样子骂道混账东西！滚得远点，麻猴一般，没个出息。”媛媛妈说小泥鳅，安静一会儿，听你姐姐说。”珠珠把灯又点上，竣媛接着说：“这后院好像比前院还大些，靠东墙根修一个厕所，北墙根种一排枣树，枣树下栽两排刺梅花。后院四周准备栽三十多棵苹果树，二十几棵葡萄，剩下的大片地方可以种菜。水从前院可以引到后院来。”媛媛妈说那可好了，最好在后院再打一口压水井。咱这里水位浅，打个五六尺就行了。”嫂嫂翻开第二页说这一页是房子的结构图。爸，你自己看吧。”李坤看了一眼不得要领地说：“第一页的全景，倒是不错，媛媛画得好，明明白白，可有一事不明，盖房子用了这么一大块地方，你哪里取得？”媛媛妈说：“你要看不明白，还是让媛媛给你讲，你这漏气的脑袋，老是不好使。媛媛，给你这糊涂老子讲吧。”媛媛说：“我爸爸可是个聪明人，小事糊涂，大事从来不马虎。这是房子的大体骨架。因为咱是大杨树屯靠着我大舅家的最东边一家，离东大河最多不到半里路，要是夏天发洪水，大水肯定涨到房子边了。所以要把地基弄牢，按图纸把地基用粘土加小石块夯实加髙，用六十四块，长三尺二寸、宽一尺五寸、高半尺的条石，让泥水匠按图纸分两层，中间用水泥粘好。先说正房，二丈三寸长的大梁六根；长一丈四寸、直径一尺的槺条三十五根；四尺七寸长的长椽子一百二十根，短的二百四十根；柱子十二根；六尺长、宽一尺五寸、高三寸的过木板八块；四块松木窗台；四块门框。”李坤听了，半糊涂地说我叫媛媛给说蒙了，那槺条有一丈二寸也就够了，干吗要多出二寸？”媛媛笑着说我爸爸听得特明白。妈你听着，那多出来的二寸是留的公母扣。没有公母扣，槺条之间拉不住啊。”小泥鳅一听还有什么公狗扣，来了精神，挤过来问姐姐，姐姐！什么是公狗扣，是不是狗恋裆啊？下不下小狗崽？”李坤听到小泥鳅又说疯话，操起火热的烟锅子“咚”的一声就磕在头上，嘴里呵斥道臭嘴的乌鸦！滚开！滚得越远越好！盖好了房子也不给你住。”小泥鳅痛得龇牙咧嘴，用手揉着头上的大包，没有哭，爬出人群，坐到一边去了。媛媛妈生气地说跟一个不懂事的小孩闹什么气。房子盖好了谁住还不好说哪！”小蚕气鼓鼓地说我不听了，盖好了我也不住。破图纸画得乱七八糟没啥好看的，由大姐去说吧。”说着走了。媛媛说一间房子还需要四块细轩竹帘子，正房五间就需要二十块竹帘子，四十捆谷草。两边山墙由矩形花岗岩垒成，前墙两层条石以上，全是清一色的磨砖垒成。窗子要分上下两扇，上边一扇要雕刻出彩画装饰；我巳绘出图案，照着雕刻即可。下扇装三块大玻璃，房间内采光要好。”李坤叹口气说可惜了，媛嫒是个女儿身。要是个儿子也是这等聪明，我也就啥事不管了。我说媛媛，你说了一大堆，摆了这么一大摊子，这地盘也不够用啊。”媛媛笑着说：“这事你问我妈去。青砖大约得一万两千块，及早拉回来。石块巳经够了。木料差两根大梁，四根柱子。大舅说他准备再伐五根大树做过木板和椽子。后天就去沙后所拉竹帘子。”媛媛妈说喂！我的傻老二，原来准备盖四间房子的地盘小了点。那天碰见尚毛神，毛神说啦，一辈子能盖几回房子，盖就要盖大点，前后院子敞亮些，人住着舒服。干脆东墙根这块地我全不要啦，我也不在乎这点地，多少给点钱都归你啦。毛神又说句明白话，尚家的丫头出嫁也得陪送点东西，我这当哥的也在情理之中嘛。就这么定下来了。”李坤听后哈哈大笑起来说他的话你也相信？一个早晨他就可以嫁十八家子。漂亮话好说，漂亮事难做。毛神是嘴上没毛，做事不牢。”媛媛妈说牢不牢你亲自去问一问，再写个契约文书，这不就成了？老是一个缩头的乌龟往后退。明天就去请木匠和泥瓦匠，再把黄半仙请来，看一看宅基地的风水，什么时候动工为好。”李坤说听他那瞎掰乎！一点都没用。我就不信他那一套。姜屯蒋不启，那爷仨木工活干得不错，明天一早我就请他们去。不过现在正是木工活最忙的季节，不一定能请得来。”媛媛妈看见几个孩子都睡着了，就对媛媛说把小弟妹铺好盖好。你也过去睡吧。”李坤把两条腿蹭到炕沿上说：“哎哟！我的腿全麻了，动弹不了。稍稍等会儿，我得去趟茅房。”李坤从房中走了出来，发现有个人影在窗台根立着。李坤大声问谁？半夜三更站这干什么？”“是我。”原来是房东胡万强的声音。“我在这里听了你半天了。你屋里说话的声音，满院子都能听到。要盖房子了？那是好事。总得有一个自己的窝吧，一群孩子都快长大了，这三间房子都装不下啦。我听了好一会子你们两口子的悄悄话，我也不能白听，是吧？我给你找一帮子好泥瓦匠来，好好地把房子盖起来。我再送给你一条大梁，怎么样？”李坤一听笑了，说胡老东家，不怎么样。你找泥瓦匠也和你一样，帅老兵疲，能吃不能干的一伙。你的木头留着做犁杖或拐杖吧。”胡万强冷笑着说你小子耍我，瞧不起我是吧！我也大小是个财主，虽比不上尚家，在大杨树屯也是二三之列。这事我是做定了，非给你找一帮像样的好泥瓦匠给你瞧瞧。明天一早你小子别跑了，我早早就起来，叫你到我的大树林子里去，那挺拔的大杨树任你挑一棵做好记号，就是你的啦。等木匠一来放倒就是。”李坤感到老头子的话底气还很足，估计那撮花白的山羊胡子肯定又气得撅了起来。李坤右手捅了捅胡万强的屁股，笑笑说老东家，我与你开个玩笑，何必认真？说着玩呢。别着凉了，快进屋休息。”胡万强说你玩你的，我可没和你玩，我说的都是真话。你也近五十岁的人啦，老没个正形。扯白话你是一串又一串，讲三国说水浒一套一套，古人的事当不了饭。人倒鬼机灵，心眼也多，可惜没用在正道上。”李坤歴f着一泡尿听着胡万强的教导，心想也得耐着，要从胡万强手里弄到一棵又髙又粗的大树，真好比从猴嘴中抠出一个枣儿来。这老家伙是铁公鸡，难得拔下他一根毛来。他还帮我找泥瓦匠，划得来。不过尿要流了出来，说声不好！”撒腿向茅房跑去。
第二天，天还蒙蒙亮，胡万强就在李坤的窗外喊了起来李坤起来！咱们看树去！”“好嘞！”李坤早准备好了，一步跨出门外，跟着胡万强走了。
—个多钟头后回来，李坤一进屋子笑喀嘻地对援媛妈说成了。胡万强白送了我一棵大杨树，足足够一条大梁两根檩条。这个老铁公鸡也被我拔下一根毛来。说后天还给我找来一帮子泥瓦匠，这老头还算实诚。”媛媛妈说你也规矩一点，学个人样子，对老人家有点礼貌，别没大没小的，老不分场合地乱开玩笑。”李坤说：“你又听到了什么闲话？快快说来。”媛媛妈说一早尚毛猴就来了，把写好的契约给你送来了，上边保长和邻居都按了手印，你也按一个，印台就在桌子上。一式两份，咱家留一份，再给尚毛猴一份。秋后给毛猴一百块银元就行了。媛媛，你爸按好手印拿一份给二舅家送去。李坤，你再别给人家起外号，叫媛媛的二舅妈‘荼花’，你咋就不知羞愧。”正说着，郭大愣从门边悄悄地挤了进来，把媛媛妈吓了一跳。郭大愣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炕沿上，把烟笸箩拉过来，一边卷烟一边说正在训李坤哪？好啊，这种人就得狠狠地收拾。有好消息呀，小日本鬼子现在有点吃不住了，关里八路军开始组织大反攻，有好戏看喽。喜顺给我来了一封信，说得头头是道。听说你要盖房子赶紧盖，明天就把我给你的一条大梁、两根柱子拉过来。”媛媛妈把火给郭大愣点上说二哥，姜屯蒋不启家的木工活怎么样？”郭大愣说那蒋家爷仨做外活是一流的，做内活差一些。”李坤说我今天下午就去请蒋不启，看人家有时间没有。”郭大愣笑了笑说去请！去请！说整就整，别啰嗦。还有一件可笑的事，你们听不听？”珠珠、小蚕、小泥鳅一齐跑了过来说：“啥好笑的事，快讲给我们听听。”媛媛妈说你们别吵，悄悄地听二舅讲。”郭大愣说前几天，古家沟的席福捎信让我爸去他那一趟，言之有要事相告。没办法，我只好用毛驴把我的八十岁老爸爸驮上。”小泥鳅插嘴说你老爸爸是谁呀，我咋没见过？”李坤说别打岔！好好听。”郭大愣一本正经地说：“我爸爸就是有名的郭大屁股，郭大屁股你知道吧？”小泥揪忙点头说：“知道！知道！你爸的屁股足有磨盘大，一屁股坐下去能压死两个小孩。”李坤生气地说：“滚开！又开始胡说yUI了。”郭大愣接着说两个老人一见面高兴得泪流满面，两双老手紧紧地握在一起，久久不愿分开。说了一阵话后，席福扬了扬手，那意思让我出去。两个老人又说了半天话，我老爸从屋子里摇摇晃晃出来说：‘他不行了，要做阴阳两界人啦！快通知家里人。我坐在外边等一会儿吧。’
“一会儿家里人都来了，一看席福的尸体都俚硬了，大家痛哭了一阵，把席福抬回了王屯家中。我们回来后，我老爸特意交待了我几件事。第一件：席福是一位真正的抗日英雄，等抗日胜利之日给他立块碑，碑文他已写好，现在由他收着。第二件：席福有一张神秘的图纸，死前亲手交给我爸，嘱之要他交给八路军，不得外传。那张图纸，画面上纵横交错，圈圈点点，还有些重重叠叠。有些小小方块里边，有好多看不懂的文字，好像是一座非常机密的工事，很难看得傖。第三件：席福说‘我是完不成了，希望你帮助完成。图谋害人之人总是没有好的下场，这叫螳瑯捕禅，黄雀在后。日本鬼子总是贪得无厌，我就是那只老黄雀。等战事完了，也让这些侵略者尸骨还乡吧！’我爸问他：‘尸骨在哪？’他已经说不出话来，勉强地伸出右手指了指图，闭上眼睛呜呼哀哉了。我爸上了年纪，也怕某一天跟老席头去了，就把这亊全交给我了。”小泥鳅问：“完了？”郭大愣说完了。”珠珠和小蚕同时说什么狗屁故事，一点都没有意思。”小泥鳅说完了，两个老头都死了。”郭大愣说这混小子，我爸没死，是老席头死了。”小泥鳅笑了笑说刚才你不是说得明白，你爹跟他去了。”李坤听完叹口气说小泥鳅，别瞎说。席老大是一位英雄，这里有一个深奥难懂，玄之又玄的众妙之门也。这图就是开玄门之钥匙，要打开也不是件容易之事。我看找个可靠的人，悄悄让他看看能否帮助解开这个谜。”
这时媛媛从外边跑了回来，看见郭大愣也在屋里，有礼貌地说：“二II也在这里，怎么没给二舅倒杯茶喝。”说着拿过茶壶给郭大愣倒杯凉茶。郭大愣笑着说不渴！不渴！”李坤说这是酒鬼，他不喝水。媛媛，把柜子里那瓶老白干拿出来，给二II喝上几口。”媛媛妈说：我给你们炒点花生仁下酒。”
太阳偏西，郭大愣醉得晕头转向，一小步一小步向家中挪去，嘴里还低声地哼着小曲儿。李坤也去姜屯请木匠去了。郭大愣将那张图纸掉在了地上，被小泥鳅发现拿在手里，铺在炕上伸出一只脚丫子压住这张图纸，手持一把大剪刀低着头正要开剪，媛嫒赶过来问道小泥鳅，你手里拿着什么东西？是不是我的花样子？昨天你就给我剪坏了好几个。拿过来我看。”小泥鳅说不是你的！昨天那花样子是小蚕让我剪的，她说剪坏一张给我买一块粘糖，我剪了五张，她也没有给我买一块粘糖。我上当了，你打小蚕去。这是刚才郭二舅掉下的，没有用的一张大花纸，不信，你拿去看看。”小泥鳅把那张图纸递给了姐姐，媛媛接在手里。媛媛妈说咦！这么宝贵的东西，郭大愣怎么掉在这里。差点没让小泥鳅给剪了，真是喝酒误事。媛媛看一眼收藏起来，千万可别丢了。”“什么好东西快藏起来？二姑妈，得到了什么金银珠宝，我帮您藏一藏。”媛媛妈抬头一看是志成，笑着说：“扯你妈的耳朵，哪有什么财宝。是郭大愣一张图纸掉在这儿，你和媛媛看一看到底是什么宝贝东西。”媛媛急忙凑过来，笑容满面地说：“志成哥，我正想找你哪，我们家这几天就要盖新房啦，你多少也得出点力气。”志成微笑着说理所当然。书念不好，傻力气还是有的，扛大梁、抬石头，和泥巴的粗活我都干得动。你们家早就应该盖上一所上等的新房了。今天特意来打听一声，我回去就给我爸一说，用我们的大皮车去吴屯砖场去拉砖。你知道那家砖场是谁的吗？那是我大舅办的砖场，我爸早就给他说了，媛媛家盖房子就用他的砖，他是满口答应。我大舅还经营洋灰，随手把洋灰也拉上，都别给他钱。就为这事我爸叫我来问一问什么时候用砖，这几天没啥事，早点动手。”媛媛高兴地拍着手说正愁这事呢。这太好了，回去给大叔说一声，时间定在五月十日，就是后天。大约得用一万五千块砖，先拉几趟砖，再买上二十袋洋灰先用着。现在是木料、石头都准备得差不多了。我爸到姜屯请木工去了，胡万强也去请泥瓦匠啦。”媛媛妈说：“这也就全了，就差我这个火头军怎么安排伙食啦。这一开工吃饭也是一个大问题，也得请上几个帮忙的。”珠珠跑过来说我当火头军，我大姐、小蚕、小泥揪一起上。做上几十人的饭，那还不是玩一样。”小泥鳅一听有活干，也高兴地喊了起来：“我会烧火，把火烧得旺旺的，一会儿我就把锅烧个大窟窿。”志成笑笑说：“烧不成大窟窿，你再扔个‘炸子，，把房子和大锅全炸翻了，那才叫热闹。二姑妈，小泥鳅这小子倒是挺坏的。”小泥鳅有板有眼地说你是跟着鬼子屁股转，国高毕业当汉奸。我是跟着八路干，专打鬼子和汉奸。志成，你可小心点，把你家房子给点着，烧你娘的王八蛋。怕不怕！”媛媛说小泥鳅，不许骂人，快滚开去。我的盖房子图纸都画好了，志成，你过来瞧瞧。”说着媛媛就去拿图纸。郭大愣的那张图纸就放在了桌子上。志成看见图纸说媛媛，这图纸在这儿，你还找什么？”媛媛妈在一旁说这不是。这是郭大愣掉下的那张宝贝图，谁也看不明白是个啥东西。”志成把郭大愣这张图纸随手拿过来一看，又仔细地端详了一番，志成的脸色由红变白，头上冒出细细的汗珠，瞳孔由小变大。媛媛把图纸从柜子里找了出来，看见志成如痴如呆的样子着实吓了一跳喂！志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志成摇摇手说媛媛，你把孩子都打发出去，我有话给你说。二姑妈，你也听听。”媛媛妈说珠珠，把孩子们都带出去玩一会儿，我与志成有事。”小蚕、小泥鳅一个跟着一个跑了。珠珠走在后边撅着嘴嘟嚷着：“什么屁事，神乎乎地把我们都撵掉！一张破纸，成了皇帝的圣旨啦，还不如让小泥鳅剪了算了。”刘志成看见几个不懂事的孩子出了大门，招呼媛媛妈和媛媛近前来说：“二姑妈，这可是一件大事，千万要保密。”说着刘志成把郭大愣这份图纸摊在桌子上，向大门口看了看说这是一份绝密的军事地图。上边写的是沈阳至山海关一带皇军的军事设防图。地形、铁路、公路、码头、城镇、乡村、河流、军事部署、人员调动、轻重武器配备、工事内的设置、海上舰艇的位置都一一在目。”媛媛睁大着眼睛，胆战心惊地问：“我们怎么看不懂啊！大杨树屯在哪啊？你给咱比划比划。”刘志成用手指尖指了一个黑点，说这就是。很小，全都是日本文字，你怎么认这是一幅由日本特务头子奎田一自15设计的军事地图。这地图的右下角还记着他的名字。怎么会到郭大愣手里？还到处乱扔，不要脑袋啦！”媛媛妈说刚才听郭大愣说是他爸从席福手里拿来的，席福已经死啦，说要交给八路军的。郭喜顺不就是八路军嘛。郭大愣不认识是个啥东西，又喝了点酒就掉在这里了，谁知道这么可怕！”媛媛小心翼翼地说志成把地图翻过来，背面还有东西，你给分析分析。”刘志成把地图翻了过来一看，勾画得更是淸清楚楚，好像是一座设备完好的军事工事。地形地貌、进口出口、拐弯抹角。地下分两层，规化周密，攻可进，退可守。中国文字记载得淸清楚楚，还记录着一些事情。媛媛小心地问：“这张地图后边好像是席福画的，是一座军事工事，里边也有文章。”媛媛说：“志成哥，这么重要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志成小声地说：“一年前的一天下午，我到甜大玛玛家中去玩，她家的桌面上她爸爸的公文包下面压着一份文件，她爸爸不在家，我就随手把公文包移开，把那份文件拿过来一看，原来是一份关于丢失一位高级特工人员岸边一郎及随身携带的军事机密地图的协查通知。文字不多，下方有一张地图，与这份图纸极其相似。正在这时，甜大玛玛给我端过茶来放到我的面前，看见我在看这份文件，她悄悄地把嘴贴在我的耳朵上说：‘这是一份绝密文件，看完你可不能对任何人讲，现在正在严査。一个特工官员与地图全部丢失，要是落到八路手里，整个军事布署就全完了。此事非常重要，我爸爸说十有八九是让八路地下组织把岸边一郎给俘虔了。，所以我看这张地图就是鬼子死命要找的那张地图。这张图纸要是让鬼子发现，穷追到底，又不知要死多少人。快把它藏起来。”媛媛说你把后边也细看看，里边有啥机关？”志成把后边仔细看了一会儿，说这又是一个双层工事，好像从东边数第三个房间内有一二三四五六——十三个日本人的名字。”媛媛说：“这个小方格子里怎么全是日本字，你念两个我听听。”志成用日本话念道广盖枯哈，一格力松……”媛媛骂道扯淡！好好用中国话
说，别再拿出狗啃骨头的声音，听了让人心烦。”刘志成说：“估计是席福按日本人的名字写的名单，第一个是官海谷木，第二个是依阁岸松，第三个是田男，第四个是原野一雄……第十个是岸边一郎）哎呀！这就是他们要找的那个特工人员。怎么死在这儿啦！”
媛媛说听几个算啦。我得赶紧把这个破东西给郭大愣送去，叫他收好，可别惹是生非。招上日本人，我们家可受不了。”说着刘志成与媛媛一起出了大门去找郭大愣。一路上媛媛说：“志成哥，你说席福死前为什么不把这东西交给他儿子，还要秘密交给郭大屁股？”志成挠了挠头说：“听我爸说，席福大修那么大的山洞就是一个谜，席福与郭大屁股过去都干过胡子，同时也和共产党有过来往。多年来是神出鬼没。他修的山洞，谁也没有去过。说不准他就是八路的地下组织成员。席福不把这东西交给儿子也是对的，一怕丢失，二怕牵连到他的家庭。”媛媛说志成哥，咱们快点给郭大愣也是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