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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七十七》 梦醒时分

晚上大家都回到了曹家在一起吃告别晚餐,明哲夫妇也已经定好了车票,他们想坐着火车带着明朗慢慢的回到贵阳的家里,这样明朗就能跟上他们夫妇的脚步了。艾同齐一家三口的机票曹沧海也已经安排完毕了,都是第二天启程,所以大家就都回曹家吃的这最后一顿聚餐。大家都刻意的聊一些轻松点的话题,打发着最后相聚的这段时光。艾昕吃了几口菜就进了客房休息,曹沧海看艾昕进了客房就跟了进去“吃饱了吗?”“恩——”“那天你说明朗一个字都没给你留下?”“是啊——”“他其实给你留了一封信”“你怎么知道?”艾昕狐疑的看着曹沧海“当时你昏迷着,爸让我给明朗去买身衣服准备入殓穿的”“明朗其实最喜欢军装”“是,我也知道,所以我就特地陪着明朗爸妈回洛阳给他把军装取了过去,我觉得你要是不昏迷应该也能这么做”“谢谢你,小叔”“找到军装的时候,我发现了这个”说着曹沧海从裤子口袋里取出了那封信递给艾昕“这真的是明朗留给我的?”接过那封信看到熟悉的笔迹,艾昕终于流下了眼泪“我就知道他应该有话要对我说的,他不会就那么扔下我的”艾昕赶紧打开信纸:

“艾昕:

当你看见这封信,就说明我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以你的聪明一定会想到,如果我走了,我会更希望穿着这身军装离开,所以,只有我离开了,你才会发现这封信。我多么希望你永远都没有机会看见它。

缘分是件很奇妙的东西,就如同24年前,爸妈遇见我,他们创造了奇迹,把我从死亡边缘救了回来;而你的出现却又是我生命中最美的奇迹。也许你不知道,火车上的偶遇,我以为那只是个美丽的刹那,却不知在离开你后我是多么后悔没有跟你要联络方式。直到在洛阳机场的再次相逢,我相信那就是我化身500年石桥所期待的相遇,我从不信命,但那天,我相信了,我感谢上苍让你出现在我的生命中。那天晚上我就迫不及待的告诉了爸妈,我爱上了一个女孩。从那以后就连出去执行任务我都会不自觉地想起你,那种感觉很奇妙,很美好。可是我却得了这样的不治之症,我有时在想,如果没有洛阳机场的相遇是不是你我的生活都不会像现在这样痛苦。尤其是你,如果没有我的出现,你就不会像现在这样难过,至少不会因我的离开而悲伤,都是我不好,给不了你幸福却给你留下这抹不去的伤心记忆——

艾昕,跟你在一起的一点一滴都值得让我用生命去记忆。我自己都无法用语言来描述自己对你的爱有多深,可是我又是那么自私,明知道最终会带给你伤害,却还让你也越陷越深的爱上我。艾昕,原谅我的自私好吗?这几天,我自己感觉身体越来越虚弱,算算日期可能真的像医生说的那样,我的生命已经到了尽头,但为了不让你看出来我尽可能的装的很健康,我希望即使我离开也不要奄奄一息的躺在病床上看着你悲痛欲绝。我诅咒自己的自私,直到现在还是在考虑着自己的感受。但我真的不愿看见那一幕。

艾昕,我知道,一直以来还有个人也像我一样深深的爱着你,但因为我的出现,他一直都只能默默地爱着你,你应该知道他是谁。如果,我真的就这样离开,请你,接受他,好吗?也许他犯过一些错,但他犯的错都是基于他的爱,大家不是都说吗‘爱都是自私的’,每个人都不例外。如果可以,你就给他一次机会,让他可以出现在你的生命里,我希望他能用真爱抚平我对你的伤害。

我希望今年的春节是我这短暂的一生中最有意义的一个团圆的日子,我们可以一起倒数新年的钟声敲响,因为有你陪在我的身边,那就是团圆和美满。

艾昕,你一定要坚强起来,好好过自己的生活,这样我在另一个世界才会有所欣慰,如果你也爱我,那就不要让我太过牵挂,好吗?

用生命爱着你的——明朗。”

看起来这封信应该是春节前写的,那个时候明朗自我感觉已经很不好了,他怕自己随时会出现意外,所以提前写了这封信。而平时他依然装出很健康,很开心的样子陪着自己。艾昕流着眼泪把信看完,然后擦了擦眼睛说“谢谢你,小叔。我想一个人静静”“我让你妈妈进来陪你吧”“不用——”“艾昕,别做傻事,你最爱的人虽然已经不在了,但是最爱你的人还有这一屋子呢,不要把你的痛苦转嫁到这些人身上,明白吗?”艾昕知道曹沧海担心的是什么,说道“放心吧,小叔,我不会的。如果明朗还在我身边,如果他还能看见我,我知道他希望我怎样做的。我真的就是想静一静”曹沧海看艾昕说的挺真诚,就转身出去了。田淑云看见艾昕跟曹沧海先后进了房间就跟过来,想听听艾昕能不能说些什么。正听着曹沧海就出来了,田淑云问“欣欣她,没事吧?”“没事,让她自己呆一会吧”说完,曹沧海就回到餐桌上。

第二天清早曹沧海先送明哲夫妇去了火车站,然后回来把艾昕全家送到了机场。候机大厅里,曹沧海陪着艾昕坐在那里,艾同齐被田淑云拉着去了洗手间,实际上,田淑云是想给曹沧海和艾昕一点独处的时间。艾昕戴着墨镜,昨晚她哭了一晚,眼睛是肿的,她不想给人看见,所以一直带着墨镜。曹沧海不知道该跟艾昕说些什么,就那样默默坐着。后来曹沧海还是打破了沉默问艾昕“今后还会来洛阳吗?”艾昕没有说话,她的心像过电影胶片一样翻看着自己这两年的经历:从踏上开往郑州的火车那一刻,初遇明朗的小悸动,洛阳的交通事故,自己因无法证明清白而被迫留在曹家照顾曹老爷子,后来又在洛阳机场与明朗的重逢,再到后来为了避免爸妈担心而与曹沧海荒唐的慌称男女朋友,后来消失了几个月的明朗再次出现并从深山里把自己救出来,曹老爷子苏醒,明朗再次消失,等又一次见面却是明朗已被病魔吞噬得不成样子,自己义无反顾的承担起照顾明朗的生活直至明朗生命的最后一刻。当然里面也有妈妈的反对和曹沧海对自己的感情纠结,这一幕幕就像梦一样让自己一直‘睡到’现在——艾昕回忆完了这一切,平静的对曹沧海说“如果可以,我宁愿今生从未到过这里”“我爸他会想你的——”“这里只是我梦中到过的一个地方。天就快亮了,我也会马上忘记这里发生的一切,美好的,痛苦的,都会随着我的起床而变成泡影。小叔,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也谢谢爷爷像对待亲孙女一样的关心我,但是,我的心在这里已经碎了一地,无从拾起。所以,也请你从今以后把我忘了吧——,还有这封信”艾昕从包里取出明朗留下的那封信,又取下曹家的钥匙把手机卡也卸了下来,把信,钥匙,和手机一并交给曹沧海“这些,都一起留在这里吧,我不想带走这里任何一件能留给我记忆的东西”曹沧海接过这些东西,默默地再也没有出声。

飞机起飞了,看着艾昕乘坐的飞机离地腾空,曹沧海望着天空在自己内心里悲伤的大喊“艾昕,我爱你——”

曾经沧海难为水,心海里,曾经有水吗——

《剧终》

——<全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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