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昊惊恐,那位小姐是太聪明?还是太可怕?若不聪明,何能破主子的局,与主子势均力敌?若不可怕,为何鱼死网破的摆出这样的阵,宁可两败俱伤,也不退缩一步?文昊心中发寒,自己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遇上她,是公子的幸?还是不幸?
“主子……”文昊张了几次口,都没有发出声音,最后叹息一声,呢喃一声,“主子,她,她太可怕了……”“嗯。”溪辰羽点头,“守在这里,不要让任何人靠近破坏了这棋局。”“是。”文昊又恢复了往常的冷静。溪辰羽抬头向着夜空看了一眼,乌云笼罩,没有一颗星星,须臾,溪辰羽起身,缓缓离开梅花林。
慕容静回到屋中,“今天他们可有生事?”“回小姐,饭点时,老爷有差人来请,奴婢们告诉来人,小姐心情不佳,不想见人,在屋中吃便好,来人便走了。不过据说四小姐有在老爷面前抱怨,可能是老爷想起了死去的夫人,便呵斥了四小姐,同时也警告其他人,不要来打扰小姐。”慕容静点点头,这便宜老爹,终于做了件人事。松儿端上酒饭,慕容静狼吞虎咽。“小姐,慢些。”松儿倒了杯水放在慕容静手旁。“慢不下来,你都不知道,一天未进食,饿死你们小姐我了。”松儿噘着嘴巴,“小姐,我们送了几回饭,都没有见小姐要吃的意思,眼睁睁都看着它冷了几回。”慕容静笑笑,“他是我目前为止见过的最强大的对手,一个分心便全盘皆输。”书儿说道,“小姐,那位公子是谁?”其实书儿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只是还不能确定。“他?”慕容静摇摇头,“本小姐不知。不过看之前的老秃驴说东院已有贵客入住,他应该就是那贵客吧。”“小姐,听说四国会快到了,看那位公子的气度,若是我们墨国人,应该早已人尽皆知。看他身上气度,并不输墨王,比我国太子更甚。而且据说,此人与清凉寺的弘一大师交好,奴婢猜测,他应该是溪国太子溪辰羽。”书儿分析。慕容静点点头,“应该是。”松儿口张的老大,“小姐,他居然是溪国太子!”“嗯?”“小姐,您不知道,溪国太子…”松儿满脸崇拜,啪啦啪啦说了一堆溪辰羽的光辉事迹。慕容静笑呵呵的看着松儿,“春天快到了,松儿是不是思春了?要不要明天你小姐我与他说一番,看他缺不缺个红袖添香的佳人?”松儿跺跺脚,“小姐,奴婢只是崇拜他而已,又没有说要跟着他!奴婢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鬼,一辈子都要跟着小姐呢!”一屋子的人哈哈大笑,慕容静为着娘亲的悲凉心情,早已在与溪辰羽对弈,与丫头们打闹中,不见了踪影。慕容静打了个呵欠,“与他对弈太累人了,我还是洗洗睡吧。”松儿将桌子收拾收拾,酒儿端来一盆水,书儿伺候慕容静梳洗。“小姐,你何时会下棋了?”松儿疑惑,自己跟了小姐这么多年,怎么小姐会,自己都不知道。“从前本小姐只有你一个贴身丫头,什么事都你去做,你不在的时候,本小姐遇到了个高人,每天趁你离开时,教了本小姐一堆东西。”慕容静随口说道。松儿大喜,“我就知道我们小姐厉害。”慕容静梳洗完,便上床睡了,一夜好眠。
第二日一早,慕容静睁开双眼,梳洗打扮完,先去给娘亲上了柱香,之后与慕容丞相一家人一起听完和尚们念完经,便离开众人,径直往梅花林走去。走到林外,慕容静丢下丫头们,自己走了进去。
一入梅花林,慕容静就见溪辰羽负身立在亭旁,挺拔的背影在晨光下笼罩着一层淡淡的薄雾,风景如画。估计是听到了脚步声,溪辰羽回头,嘴角噙着一抹笑,“你来了?”“嗯,开始?”慕容静蹙眉看着昨日的棋盘。“好!”两人并肩走入亭中,坐到昨天的位置上。
两人不再言语,蹙眉下棋。慕容静棋子一颗颗落下,如花美眷。溪辰羽棋子一颗颗落下,似水流年。“混蛋!”慕容静忽然开口骂道,“不知道让着女人吗?”“你的水平不需要我让。”溪辰羽似乎都能听到慕容静磨牙的声音,轻笑。
转瞬之间,斗转星移,棋盘上又换了一番天地。两人如同昨日般,先快后慢,渐渐停顿下来。这一日,因着溪辰羽的安排,无人来打扰。这一日,文昊与慕容静的丫头们一直站在林外静静地守候着。这一日,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又黑了。慕容静将手中的棋子扔回棋篓,“明日继续?”“好!”
这次,溪辰羽率先离开亭中,缓步离去。慕容静依旧坐在亭中,一动不动的盯着棋盘,似乎要将棋盘盯出个窟窿来。书儿几个丫头远远站在亭外,不敢打扰。过了半晌,慕容静起身,身上带着些许怒气,“我们回去。”看到小姐如此模样,几个丫头们大气也不敢出。
这一夜,西院的灯亮了一夜,慕容静彻夜未眠。这一夜,东院的灯亮了一夜,溪辰羽彻夜未眠。
五更鸡鸣,慕容静起身,洗脸,清醒。梳洗打扮,上香,听经。完后依旧丢下众人,快速往梅花林走去。溪辰羽亦如昨日一样,已经站在了亭外。慕容静看到他一身风淡云轻的样子,磨牙,“今日我必要拖你下地狱!”“为何不是天堂?”慕容静讥笑,“你我这样的人,会上天堂吗?”“嗯,其实地狱也不错。”两人同样并肩走入亭中,丫头们在后面看着,男子雍容华贵,女子绝代风华,两人站在一起,好似整个天下都被衬托的失了颜色。
二人坐下,慕容静看着棋盘,一动不动。溪辰羽看着棋盘,一动不动。一个时辰过后,慕容静落下一子,一个时辰后,溪辰羽落下一子。文昊在外面看的焦急,既害怕又期盼看到结局。慕容静几个丫头,书儿从小爱看书,是有些知识的,看到棋盘那一刹那,从震惊到期盼。
午时已过,棋篓里还剩一颗白子,丑时已过,棋篓里还剩一颗黑子,慕容静没有动,溪辰羽也没有动。天色渐黑,月牙儿慢慢爬了上来,天色已黑,月牙儿爬到了顶空。
慕容静拿起一颗棋子,就要落下,书儿捂住了眼睛,留了一丝缝隙,文昊睁大着眼睛,呆呆的望着,生怕错过一丝一毫,两人的心,扑通扑通的跳。
眼看慕容静的棋子就要落到棋盘上,文昊与书儿的心越来越紧张,溪辰羽突然开口,“不如我们留着这两颗棋子可好?”“留着?”“留着!”“一局残棋?”“不是残棋,只是留着。你我今日杀气太重,不如待日后再成长些,消去了一身杀气,再来一盘,若还是这样的结局,我定不拦你。”慕容静想了一会,清冷一笑,“好!”溪辰羽拿起慕容静棋篓中最后一颗白子,朝着慕容静温柔一笑,“你我交换棋子,下次便用这颗定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