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俩跟着那个亲戚到了他家,却连他的名字都叫不出。他是个看上去非常憨厚的中年男人,却有个非常刻薄的妻子。。
进去那个家的第一天,小葵就发现了那个女人眼里赤裸裸的讨厌。
“你们来这里不是白吃白喝的,我不养吃白食的人!”
所以,把她们当作奴仆似的使唤就成了理所当然。
而每当遇到种种刁难,小樱总挡在小葵面前独自拦下所有事情。
洗衣,做饭,打扫卫生,都是她在做。婶婶责骂她从不顶嘴。
女人会在姐把房间打扫得一尘不染后,故意撒下一地的瓜子壳,然后呵斥她做事不认真。
会挑剔姐姐做的饭不合胃口,要么太咸太淡。会指责姐姐把不同质地不同颜色的衣物混在一起洗,尽管是自己之前没交代清楚。
那时侯小葵的内心有抱怨过,可是当她发现自己用尽力气还是无法改变现状的时候,她向生活妥协了。同时,她也明白了,在这个世界上,不要奢望别人来帮你,你要靠自己,你也只能靠自己。所以,寄人篱下的生活持续了仅仅几个月。她就迫不及待的跟姐姐提议说要离开。
“姐姐,带我离开这里。”
“小葵,不要说这样的话,连想都不要想。这里是我们活下去的唯一希望,不要轻易放弃。知道吗?”
“难道在这里让婶婶骂,只是为了活下去吗?”她们年仅6岁没错,可经历了生离死别,便不能再过属于6岁的人生。那时她们的内心已经甚是成熟,因为生活告诉了她们必须长大。
“如果这样不开心,那么就算活下去又有什么意思?我不想姐姐被欺负。”
“姐姐很好!”
“可是我不好!我讨厌看到那个女人的脸,就是不想待在这里。带我离开,我要离开。”小葵的天性中似乎带了某种执拗的成分,那种天性,在小时候就表现的极为明显。看着她不愿意服输的脸,姐姐终于用力点了点头。
小葵感受着姐姐掌心传来的温度,暖的让人感到无比安心。好像就算连全世界都遗弃了她,也不会害怕。只要握着姐姐的手,世界末日永远不会到来。
第二天的一切异常平静,姐妹俩对婶婶千依百顺,纵使恶毒如她都不会想到,两个几岁大的孩子既敢就这样身无分文的离开。
那个夜晚,小葵跟小樱抱着爸妈的遗物,离开了那个凉薄的家。
小葵心里想着的是,从今以后,姐就是她的一切。她们要一直相亲相爱,永不分离。逃亡是成功的,可外面的世界等待她们的将是什么,谁都无法预测。可当时的她们还是被喜悦占据了内心。
那天夜里月色凉如水,如水的月光下小葵跟姐姐逃到街上。看见蹲在墙角的小男孩。他的姿势是那样的孤单寂寞,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他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头发那么凌乱。唯独一张脸那样干净好看,不惹一丝尘埃。
那晚小葵抬起头,看了看夜色中,双眼看不清大树,看不清高楼,看不清远方的一切。却如此清晰的望见了小男孩。
童话里落难的小王子就是他吗?不经意的目光似乎注定让小葵一辈子沉沦。
那晚天空出奇的不见半颗星光。小葵后来经常会想,是不是因为所有的星光都坠落到男孩如水的眼萌里了?
两个牛高马大的男人站在小男孩面前,冲他大吼大叫道“坏人,谁是坏人?你老爸才是坏人,他杀了人。我们收养了你,我们是好人,懂吗?臭小子。”
“骗子,你们是骗子!收养我不过是为了利用我去骗钱。”一个耳光毫不迟疑狠狠朝男孩扇去。他的嘴角明显流出了血丝,却依然骄傲地抬着头。那倔强的模样,根本不像一个小孩。
“臭小子!活得不耐烦了是吧?杀人犯的儿子还敢说我们是骗子!”
“你说谎!我爸他才不是杀人犯,他不是!他不是,他不是!”男孩的双手用尽力气锤打着那个男人,却被高大的男人粗暴推倒在地,冷笑着对他说。
“如果不是杀人犯,怎么会去坐牢?如果不是杀人犯,为什么你的亲戚们都不愿意收留你呢?如果不是杀人犯,为什么你妈妈会疯?啊??”
男孩突然从地上爬起来,冲上去跟两个男人扭打作一团。他的动作接近疯狂,似乎用尽所有力气。
“不许说我爸爸的坏话,打死你,坏蛋!”一整扭打之后,男孩从男人手中逃脱了。
男孩的身影,在夜幕中显得特别敏捷,象是一只敏捷的猎狗。男人并没有追上前,而是朝着小葵和小樱走过去。小葵下意识地握紧了姐姐的手,怔怔地看着两个高大的男人。
“小妹妹,迷路了吗?”
“叔叔带你回家好不好?那里有很多跟你们一样的小孩子哦。”
“你们可以一起玩耍。”男人还在继续喋喋不休的诱惑,却却突然出现一股力量拉起小葵,而小葵拉起姐姐,三个人拼命不停的跑。
男孩并没有问小葵她们为什么会半夜出现在大街上。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后来三个小孩子知晓了彼此的不幸,惺惺相惜,便达成共识一起流浪,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在大冬天跪在地上乞讨,寒风呼啸,小小的手被风吹的通红,没有哭鼻子,没有抱怨,只是那样的跪在那里,如有路人好心施舍一张纸币,就可以高兴半天。
那一年的冬天,雪花纷飞的街上,有三个衣衫破烂的孩童紧紧相拥。
她们过着安无定所的日子,可并不觉得有多苦,因为并不是一个人,她们还有彼此。
可是对于小葵来说,却还是有不如意的吧!就好像,小男孩经常会把她和姐姐认错。像之前的老师跟同学一样。
就好像经常会有一些顽劣的小孩,对着翎指手画脚的说“南信翎的爸爸是杀人犯,杀人犯的儿子。”通常这个时候翎总会冲上前去与他们争吵起来,严重的时候也会打起来。
“滚,我爸爸才不是杀人犯,他不是杀人犯。”在小葵姐妹面前,他从来没有掉过一滴泪。可小葵知道,听到那些话翎心里有多难过。他总是把悲伤掩饰的那么好,然而看见他强颜欢笑的样子,小葵会非常心疼。以前没心没肺的小葵,从爸爸妈妈死去的时候开始,就懂得了什么叫做心疼。可惜这些他从来都不知道。
三个人的流浪生涯并没有持续多久,后来有人发现她们,把她们送到了阳欣孤儿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