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西觉得自己生病了,他目光总是不由自主的寻找某人,那一日学校演讲,他在目光不自觉就寻找那个女孩,而他回头寻找着的身影坐在了最后排,靠着墙壁,他没听到台上那位云都最年轻电脑专家说了什么,他当时只注意到林夏脸颊处的粉色。
当时的自己只记得脑子里突只有这么一句“ ;微晕红潮一线,拂向桃腮红,两颊笑涡霞光荡漾。 ;”而她那双总是弯成月牙的双眼,微微垂着的,她听得并不认真,可以说是完全没听,慵懒的靠着,像是一只在晒太阳的猫。
当时的顾西不知道什么自己感受,只知道她其实同任何人都能友好相处,独独对她避之不及。
那一堂演讲他什么也没听进去,只有台上的人,叽叽喳喳的声音,抑扬顿挫喊得他耳朵生疼,人群散了,他还坐在那,忘了动作。
那样的挫败显然,他二十几年的生命里,也只有一次,用尽力气去讨好一个人,却连一个笑容都换不来,这种感觉,就像溺水的人不会游泳,用尽全力挣扎,也是徒劳无功。
他对林夏一点办法也没有,也许是惩罚吧,惩罚他过去的荒唐岁月,东子曾说过:“有一天有一年总有那么一个,会惩罚我们的人出现的。”他曾不屑这句话,如今体会深刻。
他比林夏高一个年级,却足足比她大了两岁,二十岁的顾西生出一股沧桑,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林夏的时候是在女生宿舍楼下。她撞破了他跟新任女朋友亲密,当时她满脸红霞,尴尬的愣在那,黑乎乎的眼珠子很不好意思的转动,自己是什么感觉?嗯,这个女孩太干净了,干净到眼睛里是透明的。
她飞快跑上楼梯,雪白的裙子在跑动的时候飞扬着,连带着她乌黑的长发,一起在楼道里消失。
“上去吧!”他索然无味对着刚交往不到半天的女人说,他甚至连眼前的人叫什么名字都不记得,也没必要去记,他懒懒看着墙壁,听着女人乐意装出的娇柔,没来由的一阵心烦,点了支烟。
许伟看着这位不知道神游到何处的顾三少,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问:“三少,您这么直眉楞眼看什么呢?”顾西没回答,低头开始吃饭,只是这饭菜没什么味道。
陈美萱一直对林夏耿耿于怀,要不是她突然出现,搅了她好事,顾三少就不会那么快甩了她。
林夏跟周方圆一前一后,她在林夏靠近时伸出腿,然后得意的看着她,周围全是笑声。
这一跤摔得,她良好的教养全无,而被唤醒的林夏不是温顺的绵阳,是头狼,她动作灵活,在陈美萱还没反应过来时,已经拿起她面前瓶饮料泼了上去,“做事别得寸进尺,事不过三,所以绝对不会有第四次原谅。”
周围人乐的看热闹,有的本来已经出了食堂,又折回来看戏,陈美萱没被人这么羞辱过,想都没想顺手就拿起旁边那人刚打来的汤泼了过去。
灼烧的感觉蔓延,被汤划过的地方像火烧,原本比她们小了一岁的林夏特别孩子气,当时就哭了。
小时候常被欺负的感觉,一齐涌上来,她竟然放开了大哭,周围看热闹的人,渐渐有些不知所措起来,第一次看见,都大学生了还哭的跟五六岁的孩子一样。
许伟出来食堂大厅,看见的就是如此场面,周围叽叽喳喳一群劝人道歉,一个姑娘蹲在地上,哭的像孩子一样。当然这原本不关他什么事儿,可那个姑娘是林夏,他立马回到刚才的小包间,“三少,你家姑娘哭了。”
顾西一时没反应过来,许伟又大声说了句:“林夏哭了,一堆人围观着呢!”
林夏哭的很认真,周方圆找了几包湿纸巾替她擦拭手臂,脖子又要劝她,可那声音没一点变小,原本就孩子气,周方圆对这一点很了解,平时在宿舍里,手被划了一点皮她都得嚎个半天,只是她以为这小姑娘只在宿舍里这样。
顾西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只看见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凑什么热闹都散了。”众人作鸟兽散。
她这哭的架势,一时半会是停不了的,不过她嘴里念念有词。情绪浓时她抱着周方圆,“干妈!”周方圆满头黑线,她长的有那么老?
顾西看着抽噎的人,有些心疼,她原本白皙的脖子处,通红一片,他眸子渐渐变得有些冷,看了眼陈美萱。
周方圆承认当时是故意的,她不早不晚的说:“夏,别哭了,起水泡了,咱们得去医务室了,那滚烫的汤水可不是闹着玩的。”汤的份量很大,她们学校食堂汤是煲的一大碗一大碗,一般四人份。
林夏那小丫头挺臭美,一听起泡了,当下就哭的更伤心,“我要毁容了,以后嫁不出去了。”许伟实在没忍住,偷偷扭头笑。
顾西少有的柔情,在她面前一点点呈现,他竟然蹲下来,哄着那个女孩,“林夏,别哭了,先去医务室,不然可真留疤了。”林夏那时候特别臭美,一听留疤,赶紧站起来,抹了抹眼睛。
也许是哭的累了,她在校医室竟然睡着了,手上挂着点滴瓶,消炎用的,领口微微敞开,让少年涨红了脸,他走过去替她把拉链拉上了一些,手缓缓抚上她的脸。
“小姑娘,爱哭鬼!”
他凑近一点,似乎还能闻到她身上有海带汤的味道,目光在她脸上徘徊,他极力忍住想要一亲芳泽的冲动,目光却不自觉的盯着水润的唇。
林夏突然醒了,面前放大的脸让她愣了几秒,然后像是炸毛的猫一样,“你干什么?”顾西有些尴尬的起来,脸色通红。
“没……我……什么都没做,就是……那……就是想叫醒你。”林夏显然不信他这么磕巴的解释。
“真的,我……我没想干嘛!”
林夏很不自然的扭头,脸上有几丝可疑的红晕,她不自然的转过头去,一时间安静的只能听到俩人的呼吸声。
林夏暗暗咬牙,你乱脸红什么呀,虽然他长的帅,可是是个十足的色胚,有什么好脸红的。
林夏偷偷看了一眼,站在窗边的顾三少,背对着她,也许是刚才他靠的太近,他温热的呼吸,还残留在脸颊上,林夏突然发现脸热了起来,看着他的背影有些出神。
她不算太了解这人,从宿舍里几个人口中得知,这是个花心又冷漠自私自负的人。
“快完了,我去叫医生。”他回头看着点滴瓶,撞上林夏水蒙蒙的眸子在打量他。
林夏仿佛做错事的孩子,被当场抓包,脸蹭的一下通红,顾西只当她是为刚才的事生气,有些叹息的走出去。回来的时候他手里拿着一袋子药,俩人都有些沉默。
他手指递袋子时,触碰到林夏的手,林夏反应很大,她也不知道怎么了,碰到的地方有些热。又觉得自己反应太过,低着头懊恼。
“看路!”
顾西拉着即将撞上玻璃门的林夏,摇摇头,“想什么呢?”林夏低头徒徒舌头,又有些别扭躲开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