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清从关力锋那里愤而辞职,在家带孩子,那也许是她当时的心血来潮,是一时之气。如果她在随后的几天仍然去上班,她还可以当他的总经理。仍然可以拿到每月2000元的工资。可是她这个人的性格就是“倔”,宁可享受清贫,不愿低头屈就。她的孩子真的很调皮,生性好动,爱搬搬弄弄,即使孩子的调皮造成了她的辞职,她一点也不怨孩子,孩子毕竟还是孩子,谁家的孩子都是这样的。关力锋他没有孩子,对孩子他既想要,又无奈;对孩子既喜欢,又不理。雪清想:世界上什么是最宝贵的呢?有的人看重钱,有的人看重权,有的人看重美。其实,金钱、权力、美色等都是过眼烟云,转眼成空,而人的智慧、才华、人的人格价值才是最宝贵的,关力锋他确实有很多钱,他已经是财富满盈,他可以挥金如土,尽情享受荣华富贵、金钱美色,可是他却没有一个温暖的家,他的心还在流浪,他失去了人间的温情,失去了耳鬓厮磨和天伦之乐,有很多钱,又有啥用呢?这种把钱当作一切的人,除了钱之外,他还剩下什么?
有一次,雪清带着孩子去石子河买菜,看到那里正在新建一座大楼,那是一座新建的医院。她带着孩子在工地上站了一会儿,忽然一个很熟悉的身影闪进了她的眼帘:那不是张世元吗?为什么他到这儿来了呢?她正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可是孩子看见了爸爸,他竟然喊起来了。张世元正在工地上搬水泥,他也看到了雪清和孩子,他立即放下了手中的活,手也没洗,就拼命地向他们跑过来,雪清想走开,但是孩子的喊声却越来越大,他在雪清的怀里挣扎着喊:
“爸爸,爸爸,我要爸爸,我要爸爸!”
能阻止孩子不要爸爸吗?能不让他们父子见面吗?
雪清的心里好矛盾好为难呀,本来他们是事实上的夫妻,世元是孩子的亲生父亲,她想躲也躲不掉啊,这也是她的命苦呀,命该如此,有何法子呀?
世元在向他们猛跑,一边跑,一边喊:
“雪清,雪清,儿子,儿子,我好想你们呀。”
雪清听到世元的喊声,她想走也挪不动脚步了,他要来就让他来吧,即使她讨厌世元,也不能隔断他们的父子之情啊。
世元追上了雪清,他见雪清比以前更瘦了,他也知道妻子的日子不好过,但是心里很平静。雪清见他皮肤黝黑,瘦骨嶙峋,两手沾泥,头上还戴着一个安全帽,心里对他有些同情,但是表面却不动声色,一言不发。世元却嘻皮笑脸,嘿嘿地笑着对雪清说:
“老婆,好久没看到你了,我好想你!你怎么躲着我?”
雪清看了他一眼,只淡淡地说:
“你啥时候到北京来的?”
“我来了几个月了,我找你找得好苦,找不到你,我就进了建筑队。你现在住在哪里?在哪里工作?”
“我没有工作,在家专门带孩子,你可得负责我和孩子的生活费哟。”
“那当然,那当然。来,让我抱抱孩子。”
世元把手上的泥搓了一搓,往身上揩了一揩,就来接抱孩子,孩子很久没有看见爸爸了,今天看到了爸爸,他心里好高兴哟。世元一个劲地亲孩子,用胡子扎他的脸,扎得孩子“格格”地笑个不停。他还对孩子开玩笑,对孩子说:
“儿子,想不想爸爸?”
“爸爸,你到哪去了,我好想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傻孩子,乖乖,爸爸怎么会不要你呢?你是爸爸的宝贝哟。”
世元与孩子亲热了好一阵子,工地上的人又在叫他了,他只有把孩子交还给雪清,并对雪清说:
“告诉我,你现在住在哪里,晚上我回来。”
“住在梓园村出租屋32号院。”
“好,我下了工,再来与你们母子好好亲热,找到了你们,我真高兴啊!”
世元这时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了10元钱,让雪清买点好吃的给孩子吃,下午散了工,他要回来庆祝一下全家的团圆,招呼了几句,又去上工了。雪清抱着孩子,买了一点菜,只给孩子买了两个烧饼,就坐公交车回梓园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