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道酒醒后,删除了一切和秋刀鱼有关的联系方式。几个兄弟沉默地看着他,雨声上前拍一拍他的肩膀说:“不值当的。”
池道惨然一笑:“试过了才知道。”
庭周在一边劝道:“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
从那以后,池道整个人都变得沉默。虽然不再借酒消愁,不再抱怨,也不再提起以前的事情,每天正常上课、正常作息。但是谁都看得出来,他并不开心,只是在努力假装,让自己看起来很开心。
好在没过多久期末考试就临近了,忙碌的复习和考试,开始分散池道的注意力,随后的寒假也给了他足够的缓冲期,第二学期一开始,大家就都觉得以前那个池道,渐渐回来了,虽然依旧不太爱说话,但是不再是不置一言。秋刀鱼也在雨声和庭周的威胁下,不再四处散步不利于池道的言论。
但是,庭周知道池道心里的伤痕需要更多的时间来自愈。下学期,两个人开始了夜跑,每天登临红门附近,池道总是对着黑暗中的群山大喊一声,庭周也不劝阻,因为他觉得,这对于池道来说应该是一个不错的发泄渠道。
回到七月的这个夜晚,109宿舍被池道陪秋刀鱼打篮球的消息瞬间点燃,于是兄弟几个停下手中的事情,专心等池道回宿舍。
在熄灯铃响起的前一刻,池道和许猿一前一后回来宿舍。雨声率先发问:“老二,你最近又跟那秋刀鱼联系上了?”
池道看着一宿舍人兴师动众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回答道:“最近不是要考试了吗,她体育选了篮球。”
岳巍毫不客气的呛声道:“整个文法学院就你会打篮球?”
池道显然没有想到兄弟会有如此过激的反应,因此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庭周看着尴尬的池道,开口道:“池道,你想清楚了吗?付出并不是在所有人那里都会得到回报,有些人是无底洞,只能越陷越深。”
池道越加沉默,低头不语,良久才开口:“我知道兄弟们是为了我好,我也知道自己这是犯贱。只是有些时候,我自己也分不清楚,是不是以前就是自己自作多情了。所以我想确认一个答案。”
雨声叹息一声:“如果你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那只能被她牵着鼻子走,但愿她能幡然悔悟。”
云鹏在这个似乎似乎更为有主见:“如果想不顾一些的得到一个答案,就直接点,直奔目标而去,别走太多的弯路了,这件事本事就是个冒险,能减少点伤害就减少点伤害,还有把握好度,及时回头。”
庭周不知道该如何劝慰池道,只是默默的站在池道后面,望着夜色出神,良久开口对池道说:“记住大学里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交不到一个相互扶持一生的伴侣,但是可以交到信任一辈子的兄弟。所有,遇到再糟糕的事情,都得清楚,自己的大学并不失败。”
雨声说:“你选了路,决定走下去,兄弟们劝不住,但是也得看好你。所以以后别嫌我们烦。”
这一夜,109宿舍7个人,踹掉窗户上的防盗窗,集体溜出宿舍,在夜市喝得酩酊大醉,集体冲着奈河狂吐,然后纵情高歌,还因为被居民举报扰民,遭到警察警告。喝完酒,一群人半醒半醉的商量去处,在许猿的建议下集体跑到网吧,玩了一整夜游戏。
第二天文学课上,白马师太看着后排109众人顶着黑眼圈,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于是开玩笑道:“昨晚咱们中文的才子们又去哪里作诗了。”一群人哄堂大笑。
庭周也不怯场,在同学们的笑声中站起来回答道:“万历六年,季夏末,酷暑与虫鸣相扰,七子难寐,见窗外清风与明月相邀,欢欣腾跃而出斗室。举杯奈河而不知归,吐胸中姻缘凡俗秽物。高论时事而愤不平,提手中鼠标键盘杀敌。”
白马师太笑着说道:“知道为什么庭周能把爬窗户,喝醉酒,通宵玩游戏说的这么清新脱俗,而又慷慨激昂吗?因为他睡觉也要睡在教室。”
在白马师太的默许下,109宿舍集体睡了两节课。第三节课上课铃声响起的时候,亦婷发短信给庭周问道:你们宿舍这是怎么了。
庭周回复:就是白马师太说的,昨晚集体逃出宿舍,喝多了就通宵上网。
亦婷追问道:遇到什么让你们集体不开心的事情了吗?
庭周想了想:也许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吧,一些关于感情的事情。
在这个无眠的夜晚,109宿舍集体默认了池道对秋刀鱼的喜欢,也不再劝阻,只是希望池道能够少受点伤害。这一天大家都觉得对于感情,自己有了更深层次的认识。
可是谁曾想,这一切只不过是一项情缘。单就池道来说,在这条充满荆棘的路上走了足足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