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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跑路

李无涯的尸首成殓在李府大堂之内,李顺命家中仆人昼夜看守,又命李天际招待前来吊丧的故人,所谓李无涯的故人大多来自江湖及同门,总之自己也记不清多少人为李无涯的死痛哭流泪,总之很多,唯有李天际确实有些哭不出来却要装作十分难过,人家一哭自己也只好跟着咧咧,只不过干打雷不下雨罢了。

直至深夜客人们散去了,李天际觉得十分疲倦,躺在床上刚刚入睡,就觉得有人推自己。

李天际十分不耐烦,道:“谁呀,别闹!”

“这孩子,都什么时候了,谁和你闹了!赶紧起来我们要走了!”说话之人正是李顺。

李天际方才惊醒过来 “对了!还得跑路呢!哥哥呢?”

李义背着行李早站在身边,道:“天际,哥哥在此,我们快起程吧。”

李府遭此惊天巨变,一夜之间一个在江湖上威望甚高的家族从此败落。李顺带着李义和李天际牵着马匹,悄悄绕过李府庭院,自后花园处的后门而去。

这里的春天总是变化莫常,李无涯大寿之前南阳城周围暴雨连天,未想到过了子时却皓月当空,李顺三人分别骑上马匹,奔南阳城南门走,虽然李天际不会骑马,但是事情逼到这个份儿,不会也得硬着头皮上。

月光下更显得李义的身子骨单细,苍白的脸色干枯的嘴唇,偶尔还咳嗽几声,许是风寒未愈。

见李义如此凄惨,李天际才知做人无论是穷是富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一个富二代,如今也落魄至此。

回想起李义以往只不过是一个书呆子而已,张嘴闭嘴之乎者也,伦理道德。体力不如普通女孩子,简直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软蛋。而今再看李义,虽然却有着一股子傲气。

正想着,突然这马使劲儿往前一穿,四蹄翻飞跑了起来,原来是李顺见李天际这马骑的就像驴一样慢,给抽了一鞭子。

李天际‘妈呀!’一声,抱住马脖子,回头喊道:“谁!是谁!我不会骑马啊!救命啊!”

李义、李顺互相看了一眼,心道:‘李天际以往可是骑马的好手,难不成从树上摔下之后骑马的本事也给摔忘了?’

李天际虽然未骑过马但是领悟力很强,一会儿功夫倒也骑的很溜了,挥手扬鞭‘啪!’的一声,这匹马觉得屁股突然间火燎一般,‘蹬蹬’几声跑的比刚才还快。

三人刚走出南阳城,李顺道:“天际啊,临走之时陪着李义去拜一拜他的母亲。”

李义道:“是啊,这么一去不知何年月才能回来,你也去拜一拜小叶子。”

李天际闻听至此先是一怔,随即策马来至李义身边道:“哥!你说的这个小叶子,是叫叶紫涵么?”

李义道:“当然,不叫叶紫涵还能叫什么!”

李天际顿时来了精神,急忙道:“真的?真的?快带我去见她!”

看来那个什么鬼教授说的真对,平衡时空里,果真都有另一个自己,只是不知如今的叶子涵变成了什么摸样。

李义道:“其实这件事我本不想提起的,既然要离开南阳城怕日后见不到了。”

李天际此时心情十分激动,暗暗道‘遇到小叶子我第一句应该说什么呢?’

就这样李顺三人又过了两片树林,皎洁的月光映照着墨绿色的树林,马蹄声过惊起林中飞鸟,李义纵身下马道:“天际,还不下来?”

李天际实在忍不住,问道:“哥哥,这是什么鬼地方?小叶子就住这里?”

李义用手一指,道:“对!就是这里!”

李天际顺着李义手指的方向一看,‘两座孤坟?’

在看孤坟的石碑上一座刻着‘裳幕青’,另一座刻着‘叶紫涵’,李天际顿感天旋地转。

“我了个去!死了啊!”

李天际忙下马,跑上前去,趴在叶紫涵的坟头大哭起来:“小叶子你的命好苦啊,我追了几百年,终于找到了你,你却死了,这什么世界啊!”

李义歇息片刻站起身来到坟前道:“我们年年都来这里来看望母亲和小叶子的,你哭的这么伤心倒还是头一遭。”

李天际知道旁边这坟就是李义的母亲,想到这里忙起身,又在裳慕青的坟前拜了几拜。

看着小叶子的坟墓李天际问道:“小叶子是怎么死的?”

李义亦是十分动情,情不自禁红润双眼。

“在我们很小的时候,小叶子就来到了我们府上做丫鬟,当时她对你很好,你也很喜欢她,可是不知为何,几年前她和母亲裳幕青一起消失了……”

李天际追问道:“消失了?怎么消失的?”

李义看了看面前的李顺,李顺也面如冷月一言不发,李义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所以后来我命下人在这里盖了两座空坟,每年咱们都来这里看望母亲和小叶子。”

李天际摇摇头暗自道‘没想到这个世界的小叶子和我那世界的叶紫涵一样都是突然人间蒸发。’

想至此李天际从怀中掏出那对耳钉,放在叶紫涵的碑前,“也许我穿越到这几百年前,只是为了还你这对耳钉罢了!。”

李天际追问道:“时隔这么多年,若是日后见了小叶子,也不一定能认的出来了。”

李义想了想道:“那到未必,小叶子的后背有一块指甲般大小,类似于桃花形状的胎记。”

李天际听到这里,若有所思道:“桃花?“

李义道:“怎么你想起来什么了?”

李天际摇摇头道:“啊,没有。哎!也许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

李顺三人拜祭后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和泪痕,上马而去。

待三人走远,一个身影飘落而至,轻盈的体态,姣好的身姿,慢慢来到叶紫涵的坟前,用手将那对耳钉拿起,紧紧的攥在了手心……

李顺也算是老江湖了,知道大隐隐于市的道理,要想躲避拓寒的追杀,必须要找到一眉道人所说的‘凤天镖局’,从此隐姓埋名方可周全,待日后有机会让张天龙收了李义为徒,学会他的绝学便可治好李义的身体虚弱之症。

三人骑马一路走小路、避人群,奔桐城方向而来,一连半个多月的路程,这天午时方才来到桐城附近。

此刻天气炎热难挨,地面像是热锅,热浪扑鼻,水囊中早已没有了水,李天际暗自叫苦‘古代人交通真是不方便,这功夫拉屎都没有东西擦屁股’。

再看自己的大腿内侧由于骑马至少磨起了三个大水泡,心中更是愤愤不平……

李义更惨,一路跌散了发髻,衣服白一块黑一块,一直也没有时间去洗,哪还有公子哥儿的样了,要饭的差不多。

李顺骑马在最前,举头看了看即将酷热太阳,勒住缰绳回身道:“天际、李义!”

二人闻听李顺在喊自己,也纷纷勒马,李义道:“什么事叔父!”

李顺道:“一路疾走已半月有余,眼看就快到桐城了,我们三人到了城里就找一家客房住下,好好歇一歇如何?”

李天际道:“是啊父亲,一路上我们三人专走小路,绕山道而行,哥哥的身体看上去已经快熬不住了,再不好好休息一下我也吃不消了。”

李义道:“没事的,叔父我还能挺的住!”

李顺见李义如此刚强,叹息道:“义儿,报仇也非一朝一夕之事,需要从长计议!我们这一路急行早已避开所有人的追踪,待到桐城后,找一家客栈顺便打听一下这凤天镖局的张天龙为人如何,再作打算。”

一进桐城,三个人的心情顿时有好转,只见这里十分繁华胜过南阳,大姑娘小媳妇在街上溜达的人还真不少,大街小巷人来人往都是路人和商贩。

李天际看的眼睛都直了暗自道‘谁骗人说古代女子不好看?正说错了,这里的女子一个比一个水灵,一个比一个漂亮!’

李义见李天际老是盯着来往穿行的女孩子,于是道:“天际看的好入神。”

李天际抓着脑袋道:“哈哈,我看这桐城真热闹,不比我们南阳差!”

三人牵着马一边看热闹一边四处寻找客栈。走到十字街附近,李天际一眼看到一座三层客栈,中间有一大牌匾,上面挂着大幌子 ‘五岳楼客栈’。

李天际暗自想‘不知古代的客栈和我们的那个年代的旅店是不是一样?是不是到了晚上也有妹妹敲门搞特殊服务?’

李天际突然醒悟过来,伸手打了自己一个嘴巴,暗自责骂自己‘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这么没正事!’

李顺见儿子又做古怪动作,于是道:“天际,你为什么打自己?”

李天际笑道:“啊,没什么,刚刚有一蚊子飞过。”

李顺道:“还瞎说!谁见过午时蚊子飞出来晒太阳?”

李义知道李天际向来古怪,岔开话题道:“叔父,那家五岳楼客栈可是不小。”

李天际不懈笑道:“才三层就大了,我见过几十层的大酒店!里面能容纳千人!”

李顺回身看了看李天际道:“天际,你什么时候又学会吹牛了?就是凌霄宝殿也只不过七层。”

李天际紧着鼻子挤着眼睛,暗自道:‘这些人好驽钝,岂不知二十一世纪几十层的大楼数不胜数。’

李顺道:“天际!别瞎想了,我们就去这家!”

三人边说边走向这家客栈,还未等李顺搭话,小二早已迎出来,赔笑道:“诶呦!三位客官,住店呢?还是吃午饭?”

李顺道:“小二!我们吃饱然后再住店。”

小二道:“那好,三位客官快跟我进来。”

于是小二满堆笑容的带着三人进了客栈,这家客栈内宾客倒是不少,坐的满满的,一些人是来吃酒的,一些人是来住店的,还有些人是前来看楼下唱戏打快板的,总之十分热闹。

李天际伸手指着道:“哥哥你看那个哼曲的姑娘好漂亮,还有那个在身旁打快板的胖子,哈哈真有意思。”

李义哪有心情看这些,也不言语,三人在小儿的指引下便来到二楼较为僻静的场所,坐在靠窗户的一桌放下行囊。

小二抖开毛巾,擦净桌子,随后从身后取来茶碗,斟满三杯茶水递上前。

李顺道:“小二,你这里有什么拿手的酒和菜?”

小二笑道:“有!这是菜谱!”

说着递来菜谱,李顺拿起来仔细看了看道:“恩,看来你这样式确实不少,不知做的口感如何?”

小二吹嘘道:“诶!客官这你就放心了,我家的厨娘那是御厨出身,做的都是宫廷里的菜!价格还不贵。”

李天际暗自道:‘什么年月都有骗人的真好笑,也不知你家厨娘是不是上厕所不洗手的那种?’

李义也半信半疑道:“御厨还有女子?”

小二一本正经,立起眼睛道:“啊,你们定是没吃过吧?我家厨娘什么都会做的。”

李义苦笑道:“真也罢假也罢,只要好吃就行。”

李顺道:“既然什么都会做,那就来一盘雪山梅如何?”

李天际自小还真吃过雪山梅,是白色厚厚的梅肉十分酸甜,用于天热降火之用,真没想到古时也有这道菜。

小二哪里听过这些,抓抓头暗自道:‘什么是雪山梅?我未听过,不过还得缕杆往上爬……’想至此道:“那个……那个梅肉吗?哈哈哈……我家昨夜就卖没了,你点点别的吧。”

李顺点点头道:“即是如此……恩……那我就点一盘金丝酥雀怎样?”

小二一听差点没气得背过气去‘这都是什么菜?听都未曾听过’,而李顺身为李府大管家什么都见过,各地奇珍异宝、山珍海味无所不知而且都会做,虽比不上御厨但是厨艺却也了得。

小二知道今儿个碰到行家了,也不敢妄自吹牛。

小二满堆笑容道:“这个金丝酥雀嘛……我家就剩油炸鉄雀了。”

李天际笑道:“算了,父亲别为难他了,那就来一碟油炸鉄雀。”

小二抿去脸上汗水道:“诶呦,客官谅解,你看看楼下那些客人,都喊着我呢,你们点点菜谱里的菜行不?”

李义道:“好吧,我看你这菜谱上还有趴野鸭,就来一盘趴野鸭。”

李顺道:“恩,再来一盘红烧鲤鱼、二斤牛肉、八宝兔肉。”

李天际接茬道:“再来炸仙贝一盘,对了还有上等女儿红一坛……”

李顺三人足足点了八道菜和一坛酒,小二听罢乐得嘴也合不上,暗自道:‘真是碰见大户了,一点就是八盘。’

小二唱罗道:“好嘞…客官马上就好!”

言罢小二往肩膀一搭毛巾,哼着自编的小调转身下楼张罗饭菜去了。

看着小二下楼去,李天际觉得好笑,说道:“什么御厨娘,除了菜谱上的菜什么都不会做。”

李顺自楼上的窗户往楼下街道观瞧,道:“义儿,你们看桐城多热闹,车水马龙,看来不比我们南阳人少,我们先想办法混进凤天镖局,做些杂役,神不知鬼不觉,只是委屈义儿了。”

李义道:“叔父哪里话,义儿身负血海深仇,找到一个安身之地,从此下苦功,希望可以将爹爹的武功学好,将来替爹爹报仇雪恨。”

李顺斟酌片刻道:“为了掩人耳目,我看日后你就不要叫我叔父,反正我们都姓李,你就叫我父亲如何?”

李天际插言道:“是啊,平日里我们手足相称,莫不如结成亲生兄弟如何?”

李义听罢双眼满是泪水道:“李义求之不得!父亲!弟弟!……”

李顺也激动地流出眼泪道:“儿呀,若有机会将你身体治好,再习成落霜剑法,到时就能为你爹爹报仇雪恨了!”

在李天际的眼里李义这个人太好了,即仁义又实在,即有内秀又十分懂事,虽然受儒家思想的影响但是绝对是好人中的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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