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阳盛阴弱的十五连像头怒吼的雄狮，激昂有力地应道。
“你们呢？”十六连的连长也发话了。
“是！”一道绵羊音一样的声波听得十五连的全体男生的心脏都酥了。
拥挤地坐在冰凉的地板上，肩膀与肩膀的距离不到一厘米，培凡感到有些窒息。
“啪！”她打开手看见惨死在她手心里的蚊子，得意地笑了笑。然而，她突然又感到不对劲，气氛不对，时空像是突然凝固了，连前排激动讲着安全急救知识的教官的声音也听不见了。她缓慢地抬起头，看见周围一圈的学生都在望着她，眼里写满的是鄙视和厌恶，尤其是不远处比其他同学盯得都凶的吴教官也对她散发着可怕的几乎可以杀人的目光，她此刻真想跟那只惨死的蚊子一样，死了算了。
蚊子风波告一段落后，她脸上的潮红渐渐褪去，但困意却慢慢爬进意识里。她几次不听使唤的脑袋碰到洽淇的肩膀，不管洽淇怎么提醒她，她只是嘴上说着“sorry”而后继续肆无忌惮地点头点头
“咳咳！”一声巨大的咳嗽声惊醒了培凡。她突然睁大像是见了鬼一样的眼睛，看见吴教官就站在她身边，正忍无可忍地盯着她看。
培凡看了他一眼后就不敢再看他，她把头撇到一边，低声对洽淇说：“你怎么不提醒我呀”
“我都不知喊你多少次了，可你像吃了安眠药一样，睡得跟猪一样死啊”洽淇无辜地撇着嘴对她说。
“咳咳咳咳！你，给我出来！”原本就有罪在身却还在连长眼皮底下毫无顾忌地跟洽淇讲话的培凡着实把吴教官给惹恼了，他生气地指着培凡，不顾周围学生望过来的看热闹的目光，更不顾培凡那张受到惊吓而涨红得堪比红香蕉苹果的脸色，就那么声色俱厉地对着她。
培凡用绝别的眼神看了洽淇最后一眼后站了起来，默默地跟着吴教官远离了大家。
“多大了？啊？不懂‘纪律’二字怎么写是不是老师没教过是不是啊？”教学楼的某个角落里，培凡低着头，默默地悉听连长的训诲，耳边除了连长火冒三丈的熊熊火焰外，还有那急速升温的外耳廓表皮细胞，烫得几乎要将它整个给烧掉了
“我还从没见过像你这样的学生，啊？哎”吴教官看着这个一直低着头默不作声的女生，感到十分无奈，他又叹了一口气后说：“知道自己错在哪了吗？”
“我”培凡刚想回答连长像她这样的学生其实还有的甚至比她还猖狂的时候，好在吴教官的两声叹气声及时拯救了他。算她命大，可接着她却把上帝给她的“赦免令”丢到了一边她抬起头，迷茫地望着连长，说：“错在哪了呢？”
“跑！你给我到场上跑十圈再回去！”吴教官气急败坏地举起手指向某个地方（反正不是场的方向），用介于失望与绝望间的眼神盯着培凡吼道。
培凡被吓得一下子什么情绪都没有了，她懵了，她不知道吴教官为什么发这么大脾气，她不过是用疑问的语气想要问清楚他而已，可是她的话在连长听来却是反问的语气，带着明显的反抗与不满。这才是为什么连长动真格的原因了。可她不知道，也很不服，但是她除了服从命令，别无选择。
临近正午的场，被骄阳烤得炽热、火辣，红色的塑胶跑道在紫外线的摧残下，像逐渐融化的草莓味冰激淋，一点一线在培凡看来就像是一条鲜血浸染的河流。
她转正并压紧了头上的帽子，又拽了拽上衣摆后大踏步地走进场里。
开阔暴晒的场与林荫满地的校道仅有一圈细钢铁丝栅栏之隔，但却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般，一边是天堂，一边是地狱。
培凡站在自己的影子中间，摘下帽子，一把扯下发圈，乌黑凌乱的长发像流水一样散开在她的后背，她的头发既多又密，除了五官几乎将整个脑袋都给包在了里面，她把帽子潇洒地扔到跑道上，捋了捋两只胳膊上的袖子后开始跑起来。
吴教官训诫完培凡走回来的路上，气并未消除多少。他径直走到孙权面前，对他极不满意地说：“管理你三排那些家伙们时要再客气的话我就对你不客气了！”他一边说一边把手伸向身后指着三排那些可怜的学生们，眼睛则凶狠地瞪着惊呆了的孙权。
“嘘小声点呐吴兄，祝兄还在前头讲课呢。怎么？谁惹你了？这么气愤呀”一旁坐在高石阶上的宋教官抬起头说到，而他的身边同样坐在石阶上的是手捧果汁的仪琳。
“算了，不说了！”吴教官眼睛向别处瞟了瞟后，注意到了仪琳，他突然睁大眼睛对宋智说：“诶我说你小子啊，怎么成天”
“连长！吴连长！”没等吴教官把话说完，十六连的一个小个子教官便跑过来对他说：“祝兄的讲座结束了，该安排学生们回去了。还有他说今晚我们几个出去聚一下呗，来这儿十天了我们几个一次都还没聚过呢！”
“诶？好主意好主意啊！”宋智突然站起来，拍着这个小个子教官的后背说：“我的钱包胖得都快爆了，是该减减肥了哈哈。”另外四个人感觉一阵阴风吹进了胸口，顿时觉得浑身都冷得很。
“行，那我给他回一下，就这么说定了啊。”小个子教官离开了。吴教官和孙权也走向各自的排里。只剩下像孩子一样兴奋的宋智和像大人一样沉静的仪琳。
“黄毛，今晚一定得陪我去哦！”
“我才不要咧！没意思”仪琳说着站了起来，把没喝完的果汁塞回了宋智的手里，然后向二排走去。只留宋智一人愣愣地站在原地。
“教官，还不走吗？”排着队的亦瞳路过宋教官身边时提醒他说。
“喂！黄毛，仪琳，李仪琳同学”宋智一边喊一边朝亦瞳旁边的仪琳追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