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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神战

玄黄古陆数万里高空之上,一座方圆千里的荒凉星体,正在绕着庞大的玄黄古陆规律运转。忽然,一声暴响,这座星体陡然间破碎成块,一黑一白两条人影从飞溅的碎石中冲天而起,出剑挥刀,剑气刀劲相击荡起惊涛骇浪,星体碎片瞬间化为飞尘。

两条人影刀剑相攻,妙招无穷,在没有重力牵绊下,一路攻伐,眨眼间横渡百万里星空,击碎数座小型星体。

他们的速度快极,快到离火天内绝大多数人都无法看清他们如何出招变招,若非两人护体神光颜色不同,多数人甚至会没时间分辨谁是谁。

玉鸣凤紧张地盯着虚天镜光幕,受境界所限,她什么都看不清,只看到两个光点在虚天镜光幕中飞速移动,眼睛根本跟不上光点的移动速度,只看片刻便会头昏眼花。

但她仍然紧盯着光幕,慕容紫宸虽然法力高强,但今日与他对战的是法力不弱于他的杀人魔王,身为他的徒弟怎能不担心?

很快,她不能再看下去了,因为她已经头痛欲裂,并开始流鼻血。这世上从未出现过半神,无人意识到低阶凡修观看半神对决是非常危险的事,玉鸣凤若执意看下去只会精血逆冲而亡。而现场包括火无咎在内的其他人都紧盯着光幕,无人注意到她的情况。

玉鸣凤压下狂跳的心脏,不得不闭上眼,忽然脑中“嗡”一声轻鸣,灵台变得清明无比,奇异地映现出慕容紫宸和战狱的一招一式,连他们面上的表情都看得清清楚楚,甚至能感应到他们在说什么。

她没时间去追究原因,第一时间“看”向慕容紫宸,见他只是消耗了些法力,身上并无受伤,她才稍稍安心,便提着心继续观战。

“不够啊!不够啊!娃儿,你之实力不止如此啊!”战狱神态癫狂,猛砍千余刀,刀劲交织成绵密大网,罩向慕容紫宸。

慕容紫宸气定神闲,一剑划破刀网,挥剑近身攻向战狱,道:“你我实力彼此已明了于心,有些事需先弄清楚。战狱,你已成就半神,为何还要离火神炉?”

战狱挥刀逼开慕容紫宸剑势,道:“如你所想,本皇一切布局只为分散仙界精力,不让汝等打扰本皇渡劫。离火神炉不过是吾之钓饵,若无它,如何把妖城鬼城拉进浑水,于本皇渡劫关键之时助我一阵?”若挑动双城此分散仙界精力,无论他怎么遮蔽天机,半神天劫的伟力仍难逃过仙界众仙的注意。

慕容紫宸面沉若水:“离火天掌门樊岳可是你派人所杀?”

“非也!吾界攻上离火天,樊岳龟缩不出,仍难逃横死命劫,真是可笑!”语声中战狱抽身后跃,扬刀将场中数十块桌面大的星体抛出飞砸向慕容紫宸。

慕容紫宸一剑横斩出硕大剑芒击碎星体,又近身攻向战域,道:“杀人夺宝之事是否与你有关我会调查。但离火天之劫却是由你造成,还有被你献祭的百万生灵,他们何辜?”

“想为那些蝼蚁讨公道吗?娃儿,还是收起你那可笑的慈悲心,拿出实力,让本皇见识一下祖神之力吧!”

“如你所愿!”

说话中,两人刀剑互击相持不下,又近身交击一掌,随着宏大反震之力各自退出千余丈遥遥相对,身虽未动,却是暗潮激涌,方圆千里内受战斗波及碎裂的诸多星体残块在无形压力下碎成尘埃。

战狱身上散出缕缕黑气,在身后凝出一具模糊的黑影魔像,并向宇宙深处某处秘地源源不断摄取神秘力量,黑影魔像渐渐变得硕大无比,血红的瞳孔如两座血潭射出噬人之光盯着慕容紫宸。

“祖魔残识?”受黑影魔像邪恶之气影响,慕容紫宸身后自动浮现出一株参天大树的虚影,紫气氤氲、神圣符号环绕,正是神则玉树。

“哈哈……娃儿,见识本皇神之一击,天穷地尽·魔神击!”战狱蓄势完毕,一刀横斩,黑色的刀气凝聚万邪之力,如骇浪惊涛狂涌而出。大多修仙者只需沾上一丝刀气,便会遭受魔染仙身尽毁。

慕容紫宸静立不动,待得刀气离他二十余丈时,他的身影忽然变得飘渺空幻,一片如同天地未开时的混沌之气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战狱的刀气只在混沌中前行丈余便被消解于无形。混沌之气继续扩散,在中途被战狱的魔神法则所阻并与其僵持,二者交接之处因摩擦撞击产生燎原大火,角力之下空间亦产生扭曲并连连变幻,二人被瞬移至远离玄黄古陆的一座星体密集的小型星团中,内有一团蓝橙相间的豹状星云,二人各踞星云内一根灰色的冲天云柱遥遥相对。

无视身外变化,战狱一招失利,反而满脸兴奋与疯狂:“好招!这非是昆仑的功法,此招何名?”

“问道四式,冥昭瞢闇。”

“我感受到了纯净的混沌之力,不愧是混沌灵体。好啊!再见识此招!六域尽废·灭神斩!”战狱冲天而起,一刀劈出数万道黑色刀气,含着毁天灭地之威铺天盖地击向慕容紫宸。

“阴阳三合。”混沌之气在祖神法则加持下,以慕容紫宸为中心瞬间形成一明一暗、一阴一阳两股气息,慕容紫宸法诀一打,这股气息被他收缩于问道剑中,挥剑一斩,一股开天僻地的雄力横扫而出。

双方巨力相撞,冲击波扩散数万里,数十颗小山般的星体被击成粉碎。好在这片星团中的星体全都是荒凉死星,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慕容紫宸和战狱亦被震飞数千里才稳住身形,各自口喷鲜血身负内伤。

战狱满口鲜血,却狂笑不止、又是遗憾、又是痛恨:“好!好啊!才修行三百年,就有如此法力,与本皇数万载法力对抗如许久不落下风。好个混沌灵体!好个该死的道宏!”

战狱的天魔眼拥有能不借助探脉或法器辨识,就能一眼看穿一个人体质的能力。300多年前,战狱于修炼中感应到一股混沌灵气降世,遂化身往玄黄古陆,在一座仙城遇见了尚是幼童的慕容紫宸,一眼看出其混沌灵体的体质,便欲将他带到魔界收为弟子。不料当时的昆仑掌门道宏上仙正在那座仙城内,暗中关注慕容紫宸多年,见他仙资心性俱是上品,早有收徒之心,自不愿他被战狱得去,遂出面阻止。结果战狱以半招之差输给道宏,慕容紫宸被带去昆仑。

期间,魔界又多次派人抢过慕容紫宸,但一方面道宏保护的严密,另一方面慕容紫宸本身亦无心为魔,屡次被他逃出魔掌。魔界抓人不成,反倒磨练了慕容紫宸法力和道心,使他修为进境神速。直到慕容紫宸成就金仙位业后,战狱才将收徒之心换为灭才之举,结果自是显而易见,而没能收慕容紫宸为徒成为战狱毕生憾事。

战狱忽然心中一动,想起慕容紫宸是与一名女子同来离火天,那时他的注意力都在慕容紫宸身上,没仔细留意那名女子,现在想来,心中忽然燃起一丝希望,问道:“娃儿,与你同来的那名女娃,她身上的气息与你很像。是你的小情人吗?”

慕容紫宸早有心理准备,知道瞒不了战狱。他的身份注定了玉鸣凤势必会受人关注,她混沌灵体的身份很容易会被人看出,就连她身负魔神诅咒之事也是早晚会被揭穿。所以他并不打算隐瞒,按捺住翻涌的气血,道:“你无需在口舌上争锋。她确是混沌灵体,不久前已被我收为弟子。很可惜,你又慢了一步。”

战狱面上一阵怒意闪过,片刻后又笑道:“你能保证你能时刻守着她,不被本皇所乘?”

慕容紫宸的眉微微皱了皱:“如同我一样,她亦与你无缘,何必强求。”

“强求不得,便绝后患。哈哈……”笑声中,战域撕开虚空往玄黄古陆方向飞去,慕容紫宸随后追上,展开一场速度的竞逐。

离火天。火无咎、黄勋等众从光幕上只能看影象,不能听声音,均不不明白战狱所欲为何。好在内中有些仙人懂得唇语,将所见之事转告众仙,玉鸣凤立刻成为焦点人物。黄勋、云湘师太、火无咎同慕容紫宸关系非同一般,第一时间就将玉鸣凤护在当中,并试图带她离开避祸。但魔界之人却向众仙逼来,一场新的仙魔对峙便即展开。

作为焦点人物,玉鸣凤反而是场中最镇定的一个。她紧攥右手,虽然肉眼看不见,但知道神则玉树的叶子就在右掌内,师傅说过,这片叶子会像他一样保护她,她相信他说过的每句话。而且她也已考虑清楚,既然带她来离火天直面战狱,慕容紫宸便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况且,她不过一名低阶凡修,战狱若想杀她轻而易举,她躲到哪都没用。她将他的想法告知火无咎和黄勋等人,得到他们赞同后,她扬声道:“魔界之人,你们放心吧,我不会走的。还是关注战局为要。”

祸苍离闻言赞道:“好个女娃儿,没想到竟有如此胆色。你放心,只要你不走,我界之人便不会伤你分毫。你的生死,自有我界圣主裁定。”

有他一语保证,魔界诸帝中如欲海悲道、阎狂雷之辈便打消了暗动手脚的打算。祸苍离虽为魔但性格刚烈,有仇必报、极重脸面,谁若削他颜面、便是与他结仇。不论对方身份如何,都会收到他激烈的报复。为了一个小小凡修,得罪祸苍离实为不智。于是仙魔暂时休兵,共同关注战局。

域外星空,一场比流星赶月还快的追逐战终于有了结果。战狱在往玄黄古陆途中,感应到附近有一颗生命星体,便突然改变主意,撕开虚空,飞落在一颗方圆数十万里的星体上。这颗星体是玄黄古陆的附星之一,名唤紫金星,距玄黄古陆50余万里,没有空气、没有水、地表温度极高,所以没有凡俗生灵生存,却因盛产神血紫金和诸多品质极佳的炼器原矿,受仙界帝宫管辖,内中驻守着数万余天兵天将和高阶凡修矿工,上面有三名罗天上仙后期天将坐阵,见有人闯入,立刻命天兵天将围上。但当三名天将看清来者是谁时,不由心头打鼓。

战狱无视将他团团围住的天兵天将,对刚刚降落在紫金星的慕容紫宸道:“娃儿,没有死亡的战斗,吾厌烦了,杀了这些人如何?”掌风一扫便将十余名天将卷向半空撞慕容紫宸。

“即刻离开!”慕容紫宸一面吩咐其余天兵天将撤离,一面以柔劲一一接住飞来天将放于地上,却发觉这些天将都已是元神破碎、气若游丝。

“你……”慕容紫宸迅速以“元神不灭印”护住这些天将残余元神不散,接着挥剑快速攻向战狱。他速度快极,战狱只来得及抓住一名天将,见慕容紫宸挥剑攻来,也不躲避,只将那天将往身前一挡,慕容紫宸亦变招迅速,身形一闪挥剑刺向战狱右肋,战狱又拿天将去挡。如此反复,在慕容紫宸刻意使用的“如影随形法”下,战狱一时也抽不出手去杀这天将,便无力去追杀其他人,众天兵天将和矿工俱已撤往安全区域。

战狱被慕容紫宸攻得心烦气燥,怒声一喝,全身荡起一层气浪用蛮力将他逼开,又笑道:“娃儿,你要救他是吗?本皇还你就是。”说着,将手中天将掷向慕容紫宸,一闪身便消失在原地。

慕容紫宸感应到天将尚有一丝生命气息,正要飞身去接他,却在离他数尺之时突然往侧旁一闪,一道血色虹光从天将胸膛内飞出,擦着他的衣襟飞落地上入土三寸,射出密密麻麻的邪恶符文组成血色法界,将慕容紫宸围在里面,一时鬼哭阵阵、邪气冲天。

慕容紫宸身上光芒流转,邪气被他的仙气隔绝在十丈外。虽被围困,他却有些不急不躁。先去看那名天将,见他已经气绝身亡,元神和魂魄也已被战狱植入他体内的物体吞噬,不由暗叹口气。这才去看插在地上的物体,那是一把红的滴血的玉尺,约3尺长,散发出刺鼻的血腥气,一股浓浓的黑红之气缠绕其上,无需开启天眼,慕容紫宸也能看到尺上有无数的冤魂厉魄在嘶吼飞撞,欲脱出玉尺的束缚择人而噬。

“血魔尺。战狱,你既用它来阻我去路,可否做好迎接意外的准备?”心中想着,慕容紫宸剑诀一打,以问道剑发动“天极破魔印”向血色法界击去。不料那法界只是起了阵涟漪,却无丝毫破损,血魔尺却被激怒,放出内中的冤魂厉魄向慕容紫宸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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