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若是被夫人知道,定是不得了的……”跟在季如兰身边的丫鬟燕儿有些担心地看着离开的背影,神情有些不安。
当初去宝书斋,季如兰就不应该让一个人去里头挑书,不然怎么会为了一个男人做出这样出格的事来。一直来,季如兰最自豪的就是自己有个这般优秀的,以前在衮州时候,只有不耐烦那些求上门来的公子少爷朱有才,何曾这般低声下气,费尽心机?何况那个男人甚至还不知对他的情谊。
这般情况下,你叫燕儿对朱有才如何会有好感?
季如兰哪里不知道燕儿的不痛快,可她实在是没法子。那莫尧传回的话,不过是他不喜欢家中的哑巴娘子罢了,对她又没有明确说了什么。若她不自己动手,只怕家中长辈就要做主将她随便嫁掉。那人就算不是朱家二公子,也会是别的人。
如果她不曾遇见过朱家大少爷,心底没人,那也就只能认命了,可现在既然有了他,季如兰又怎么肯答应嫁给别的人?所以她只能靠自己去争。
朱家的情况,该打听的,她都打听清楚了。不管是朱有才还是朱有光,兄弟两个都极其孝顺。若非如此,朱有才也不会答应娶这个哑巴做妻子了。所以,她想要进朱家大门,老夫人那头必须喜欢她。
这一点,季如兰也不担心。只要不是她出面将这个王英玉从朱家赶走,那么老夫人便是挑刺也怪不到自己头上,以她的容貌家世才情,季如兰相信老夫人定是会喜欢自己的。关键就是王英玉那头。
季如兰想过了,朱有才既然不喜欢她,那么赶走王英玉的人只能是他了。即便上头老夫人压着,那么季如兰也可以找帮手,那就是佳银与佳姿这两房妾氏了。她们两个从青楼里出来,也不会干净到哪里去,手段定然也是有的。季如兰算计过了,她要进朱家大门,靠这两个人是最能摘干净的法子了。
当然,这两个女人,她也派人查了。这些年,她跟着娘亲管家,也明白一个道理,越是无害才越是有心机。她不知道佳姿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但既然能从个后厨丫鬟选上做了朱家大少爷的女人,本事定然不小。所以找这个女人,季如兰势在必行。
燕儿看着眼神光芒晦朔不明的,微微一叹,却是什么话也不再说了,只希望争到最后,能替自己争出个幸福来。
佳姿是谁?
她能从后厨不起眼的丫头片子爬上到今天的位置上,她自然是有本事的。只是这本事若是轻易就被人看出去了,她佳姿就不是佳姿了!
佳银虽说换了个讨巧的翠儿过来,但心底到底是不舒坦的。谁让她被老夫人禁足了?府里人都知道大少爷是个孝顺的,自从她被禁足,大少爷根本就没来见过她。这让佳银惶恐极了,要知道她这样身份的女人,若是失了宠,那就什么也不是了。卖了或者是送人,全凭主人家一句话。
一定是佳姿!府里现在也就三个女人,王英玉那个哑巴,大少爷这般不待见,怎可能去宠她?只能是佳姿了!想到佳姿,佳银便气得不行,要不是这个女人,自己会接二连三触霉头么?
“翠儿!”佳银扬声喊翠儿进来,瞪着眼满脸不痛快。这两天她算是发现了,这翠儿是巧,可偏生就是巧得太过了,连她都拿捏不住就不对了。佳银这两天脾气也差,若是胭脂在这儿,她倒也能寻胭脂的错处来解气,偏生这会儿没有胭脂只有翠儿。这翠儿一张嘴就是甜软话,能把人哄得顺当当的,哪里还记得发火?
每回来都是这样,让佳银这火气也堵得越发难受了。不过这次,佳银也不适意找茬的,毕竟这翠儿她看着喜欢,跟着佳姿时间也不长,用不着担心翠儿这么快就被佳姿收买。只是她跟着佳姿这么多天,总归能知道些什么,而她现在就想知道佳姿背着自己到底有没有做过什么!
翠儿心底不痛快,但面上绝不显。两位姨,她的确更喜欢佳姿一些。其实也不能怪翠儿,阖府上下,相比较佳银来说都会多喜欢佳姿一些。
论容貌,佳银胜过佳姿,只是有佳银的娇媚在前,佳姿这般清甜就显得很安分守己。再者说了,佳银进了府对底下人常摆出一副主人家的面孔,指手画脚不说,就拿胭脂的事来看,府里的下人又有哪个是不知道的?
能被选上送到内宅女眷身边来伺候的,绝是好好把过关的。就算之前打发出府的绿鄂,除了动了心思欺负到少爷头上,别的事却都是一等一出挑的。之前胭脂之所以总被挑出错,很大原因是她嘴爱说导致的。但翠儿不同,心底够巧,嘴上又能顺着人的心思哄着,佳银想发难也有些不好意思。但这次她必须知道佳姿到底有没有做过什么。
翠儿欲言又止,但那酡红的双颊以及闪躲的眸光足够告诉佳银什么了,果然,那个贱人仗着自己被禁足,便使出狐媚功夫来魅惑大少爷,若让佳银敢在自己前头有喜,那佳姿不是彻底落了下风?大少爷不成气候,佳银便发了狠一定要自己越过她,也没准备让佳姿这个后厨帮忙的丫头越到自己头上去!
都怪老夫人,她好心去讨好她,结果落了这么个下场,这让佳银心底堵着气,却又发作不得。只是她却一定不能让佳姿好过:
“翠儿,你把你要来,可指望着你机灵点,我若好了,定少不了你大丫鬟的位置,懂吗?”翠儿连忙应诺,心底却是不屑的。胭脂姐离府之前,她去见过她,若真跟着佳银,她只怕自己最后连骨头都剩不下,还指望什么大丫环?
佳银笑了笑,风情万种地拢了拢自己的发鬓:“那你找个机会去清客斋,同大少爷说我请他过来吃酒,一定要请过来,知道吗?”既然她不能出去,那就请大少爷过来,只要大少爷肯来,那她定有把握将他留下,男人最是不能拒绝她这般娇媚入骨的女人,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