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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小镇

看见那些房檐后我便知快到小镇,但心里恰好没有一丝激动,相反颠簸了那么久,不免身心疲惫,借助暖阳很快睡去。

“卖包子嘞,包子嘞……”

“哞~”

我一睁眼,被眼前的场景着实惊到了。这是一条石路,路很宽,能够容纳四个马车并行;路两旁是两层的房子,每家房子一楼都开有各种各样的店铺,凡所应有,无所不有。

而现在,我们正在经过一家包子铺,一个拉着水牛的男人和我们擦肩而过,水牛被拽着不情愿的走着,头歪着,眼睛瞪着,嘴里“哞哞”的叫着。一个小孩用一根棍子捅着牛的屁股,牛屎被棍棒堵着,“啪啪”地掉着,掉在地上形成一些不规则的样子,任人踩着。

男人停下,朝包子铺走去,店铺门上写着三个大大的字“麓人行”。

男人的手把买到的包子捏的乌黑乌黑,他吃起了一个,递给小孩一个,小孩大口咬起来。糖水从包子中间喷溅出来,他叫了一声,像是被烫到了。

“死出息!”男人吼了一声,换小孩在水牛前面牵着,自己则在后面推着,于是老牛又不情愿的走着。

“爸……”我饿得咕咕叫,哀求的看着老爸。

他并没吼我,叫车夫停下跳了下去,很快带回了十多个包子。

不同于之前吃过的包子,这家包子可以说是独一无二的,拿在手中软软的,嚼起来像是吃着棉花,尽管有些烫嘴,但还是甜甜的。

小镇远比我想象的还要大,街上人来人往车流不息,车夫一边赶车一边介绍着各种各样的新鲜物。据他所知那种只能上一个人两个轮子的是自行车,发出“哒哒哒”且四个轮子的是拖拉机,专门拖东西的。

过一条大街,马车朝一个巷子走去,巷子很宽很深,尽头是一扇大铁门锁着的院子,院子前有一个拿着一窜钥匙的男人,男人旁边站着几个年轻人,个个膀大腰粗,一脸精神。

马车停下,几个年轻人上前来搬着行李,搬进大院。

至此,我走进了一个新的世界,对于全新世界里的新面孔不以为然,相比起那些走出我眼睛之外的人我更怀念他们。让我更加始料未及的是,我的两个姐姐就要去姑妈家生活,或许在今后的生活中我再也见不到她们。我不能说出这种感觉是怎样产生的或是源自哪里,我只知道这种感觉至始至终都很强烈。

新家没有我想象的那般冷清,大院内侧加上我们有两家人住,外侧有着更多的人家。与我同龄的玩伴也就很多了,甚至还有一个是我同班。

那是搬进新家的第二天,天微微亮,一道强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整个房间被映得通亮。

“东西带齐了没?”老爸挎着一个大包,问着身后的两个姐姐。

她俩背着书包,左手右手也拎满了大包小包,默契的点了点头。

老妈背着我跟在他们身后,我们走出门,看着他们走下楼梯,走进大院。

铁门外一辆长相奇特的车上下来一个人——我知道那是姑妈。

她和老爸打着招呼,正如我和小胖墩那样亲密,以至于我在想他俩是不是一起长大的。后来才得知,姑妈就是爸爸的姐姐的意思,也当然是一起长大的。

很快,她俩上了车,姑妈和老爸告别,也匆匆走进车里。车开走了,像是我想象中的小胖墩走的时候那样,没再回头,消失在了远处。整个过程毫无拖沓,干净利落,但好像少了几分真实感,就像做梦一样。

天大亮,我和哥被送进了镇上的小学。这所学校很大,有我之前读的那所四个大小,教学楼也很高,有四层。这里的先生也不叫先生,大家都称他们为老师。

“记得乖乖听老师的话,听你妈妈的话,别和你哥吵,你也吵不赢他,我会叫他让着你点。”这是老爸给我说的最后一句话,也是这年当中他给我说的最后一句。在此之后我没能再看见他,老妈说是去了外地工作。

他把我的身体转过去,他蹲下来从背后抱了我,他的胡须扎在了我的后劲处,很不舒服,他好像还对我哈了一口热气。之后,他把我送进了教室。

此时刚好上课,老师走了进来,和他擦了肩,他没再看我,一出门便消失了。

很遗憾第一节课我便一直发呆,我好像预感到了老爸的离开,尽管此时我并知道什么。

我又想到了小胖墩,心情降到了冰点,我怀念着他,怀念着我的两个姐姐——尽管她俩才早上走,但现在我就是想念她们,冥冥之中,这样的情绪也出现在了我对老爸的身上,在他一转过身消失不见时,我就已经控制不住的想他了,这种想念夸张到了我想要挨他一顿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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