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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梨花非梦(3)

很多时候也不知道自己是想不通还是想得太通,明知道挣不开,索性就放弃挣扎。从来就不是浪漫的人,所以给不了自己浪漫的理由,思念在这种时候就显得特别明显。爱上黑咖啡的理由很简单,因为喝着的时候,心里变得比较甜。喜欢简单的东西,但是越简单就越难以掩饰,毕竟白纸上的黑色墨迹一目了然,黑与白的反差常让人手足无措,就算想偶尔骗骗自己,却也无能为力。

常常想如果有透视人心的能力该有多好,但有了之后世界又会变得怎样的无趣!也许这就是人心的不足吧,总想两全其美,但要的越多,到手的就越少。

思念是一种很玄的东西,就好像手里的沙,越是握得紧越是漏得快。常常想要如何的思念才能算得上爱恋,天生冷静的人又该怎样才能欺骗自己?冷静的人是否就丧失了借酒装疯的权利,坚强的人是不是就没有撒娇的资格?

时间就像筛子,细细地筛着过往的点点滴滴,筛去苦涩留下甜蜜的记忆。是不是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记忆只剩下美好的时候,就是真正忘记的瞬间?水滴石穿,谁说细水长流的爱恋不能刻骨铭心,一点一滴,无处不在的思念,虽然平淡却可以令人记忆犹新。比起烟火瞬间的灿烂,润黄街灯的存在更令人安心。

将爱

文/水若清寒

她站在阳台,看着外面清冷的月光,有些凉。只有自己给自己温暖。记得,他们遗漏了一个中秋。

前一年中秋,那个有些薄云的夜晚,说好了一起看月亮的。晚上8点,他依然在手术台上,而11点,她也换好了洗手衣。见面时,凌晨4点。十五已经过了。两个人坐在医院草坪上,清澈的月光洒在他们身上,他说:“以后所有所有的节日我们都要一起过。”她的手在他的手中,她的幸福在他的心中,那么的踏实……他对她说:“我的快乐,都像你不惹尘埃的面容。”

她于是感觉到温柔的手轻轻抚过皮肤,再也感觉不到尘埃降落的痛楚。

就如同一缕和缓的风,只抚摩剔透的灵魂。

那个中秋的晚上,他们没有机会分吃一块月饼。

那一年的元宵节,他们一起分着吃了一碗元宵,她三个半,他六个半,那个包着绵糖的,她还是没有吃到,虽然她咬开了四个。说好了,以后的东西,他们都要这样吃,买两个不同馅的包子,要掰开一起吃;买两杯豆浆,要一起喝,先喝完一杯,再一起喝另一杯;要一大份炒面,两个人一个盘子里吃。

他总是说,他们的相遇,一定有太多太多的好运气。所以他们一定一定要一起糟蹋完以后的日子。她总是说,要名正言顺地为他争风吃醋,要霸道地驱逐那些投射在他身上的目光,他就是她一个人的!

他们在一起度过了他的生日,度过了圣诞节、儿童节,没有节日过的时候,他们就过相爱纪念日。他们更像医院里的流窜犯人而不像医生,他总在她值班的时候一起陪她写病历,她也总在他加班手术的时候,穿着洗手衣站在他身后,他站多久,她也站多久。

他们的爱,用明媚来形容:一片树林,那里盛开许多梨花。看见的时候,有清淡而单纯的颜色,有一种被环绕的温暖。就像空气,被心情加热以后的空气,安静地环绕,呼吸到了体内,全都是让人熨帖的感觉。

可能他们的相遇用尽了太多太多的好运气吧。

衣着单薄的女子,在夜风里,送别爱人。不肯给他轻易看见新的泪水。在那个接近黎明的晚上,就离开。

城市不言不语。

只有这个女子在离别的身后哭泣。

她和他明白:烟波散尽,没有什么可以拿来祭奠他们的爱情。

好运气都用光了,自然有很多很多的不顺利,他们不是被祝福的那一对。

他知道她的哀怨,她的无奈,在一起看过大漠孤烟、长河落日后,一个人远走他乡。留下他的好,他的坏,要她慢慢去体味……

她写下了各色妖艳诡异的文字,只是为了遥不可及的温柔,那清冷的温度,抚摩了,心就疼。

他看见了什么?

他看见起飞的飞机,身后巨大的烟尘;

他看见升空的烟花,面前脆弱的永恒;

他看见凋落的眼泪,内里挣扎的灵魂;

他看见飞舞的头发,全部自由的呼吸;

他看见花朵的盛开,漫天芬芳的荼;

她怕中秋,她怕看见圆满的月,她记得他们差一个中秋。她想他,发疯地想千里之外的他。她收到了他寄来的月饼,一共十块,每个月饼都均均匀匀地分成十份,每块月饼他都留下六份给她四份,正如他们当年一起分的那样。他在问她,他们想要的圆满呢?

他看见,他看见燃烧,看见透明的眼泪,看见一地的锦绣的灰烬,还有,还有已经遗失的脸庞……

时间来去,记得的,不过是连续的碎片。那些透明而复杂的液体只是说明一些经过,见证一些感觉,当然,也保存了一些情节。

那些属于往日爱情的气息,已经腐烂了,再不是当初新鲜的样子。

当风再起来的时候,他们一定可以生出翅膀来。即使不涅盘,却也足够不沉沦。

都市里没有稻花香

文/雨加雪

当痛苦的经历、曲折的故事、心酸的浪漫都已成往事时,我离开了陕北的家乡,选择了这座都市——银川小城。然而居住在银川市整整五年,我对银川的街道还是那么的陌生,我竟然总是找不到我所要到达的目的地,找不到一个可以陪自己谈谈心的朋友。

“整整五个365天你都做了什么?周末别再在家中待着做家务,要出去走走,走走明白吗?小小年纪,看你都成什么样了?整个一家庭小保姆……”远隔万水千山的一个朋友,在电话中这般责问我。是的,我都做了什么?每天除了工作、学习、做家务,我还做了什么?除了整日的伤感外好像没有别的心情了。呵,这一刻我开始大笑,因为我忽然发现墙上那本厚厚的日历居然被撕得只剩一张了,我知道时间再次从我的指缝中流走了,而我拥有的却是极端的孤独和封闭。

想想和我同龄的女孩都是一副寿阳公主梅花妆的样子,娇滴滴,十指尖尖,时尚的着装,而我则是素面朝天,腰里系着一块围裙。22岁是什么样的青春年华,我突然不敢再想象,因为最后一张日历撕去,我那22岁的年华就已悄然流逝了。蓦地一阵悲哀,我颓然陷进这沉思,断了线的泪珠滚滚而下,我又该怎么办呢?我伸出十指,问自己:“加雪,都市里的人应当是十指尖尖的吗?”

我真的茫然了。很小的时候在家乡就会担水做饭、耕种锄草,扛着大大小小的农具上山、回家,赤脚走在田埂上嘻嘻哈哈地乐着,遇到阴雨天和小姐妹们凑在一块儿,穿针引线,做着花花绿绿的鞋垫,绕着毛线织着毛衣,淳朴的心情衬托着淳朴的天空,不知前途为何物,不懂悲观,倒也自在。这一刻,我的梦想是长大后穿着妈妈织的红毛衣走进一个无风的港湾,我们把它叫做温暖的家,有妈妈的怀抱,爸爸的呵护,陪自己慢慢变老的生命中人,我们将会过得很愉快。然而,母亲过早地离开了我。幼年丧母,对我来说是莫大的悲哀,我的梦想随着母亲的离去而变得遥不可及。

就这样我学会了没有母亲的生活,我包揽了家中所有的家务活,我永远接受了没有母亲的怀抱为我遮风挡雨,没有了让我寻求慰藉的港湾。长大的路上,每一次跌得头破血流,我都会在心里喊着:“妈妈,妈妈,我该怎么办?”然而这只是迷失的呼唤,在得不到母亲回应的时候,我把自己弄丢了。

迷失的孩子在别人的城市里渐渐地学会了没有母亲的生活。我的生活中没有爱情,也没有朋友之间的开怀畅饮。书店成了我常去的地方,一个人的小屋成了自娱自乐的小天地,我待在屋子里可以好几天不出屋一步,对钢筋混凝土建筑外的世界丝毫不会觉得好奇。就这样我逐渐被这座城市给遗忘了。我无暇顾及和同龄女孩比吃,比穿,拥有那无忧无虑的生活。我只能用自己有限的钱把自己打扮得整洁些,美酒咖啡离我很遥远,爱情鲜花不敢渴望,但我是有梦的,有梦的女孩内心是多姿多彩的,我并不介意自己是贫穷的,因为这样的缺陷,让我懂得了,我应该怎样去生活。所以我曾一次次告诫那个胆怯而自卑的我说:“加雪,你将有资格让自己的梦想成为现实。”于是,我微笑着开始寻找那些曾经可望而不可即的梦想。然而没有母亲为我织红毛衣,在寻梦的路上,总是非雨即雪,看着一年中片片枯叶落下的瞬间,我的心是那般的荒芜。

我曾站立在每天必经的那间咖啡屋前,想象着自己去那里坐坐该有多好,然而我冰冷的手握着的金钱是不允许我这样做的。等到我终于有多余的钱可以进去像都市女孩那般优雅地享受那浓浓的清香时,我却哭了。咖啡并不是我想象的那种味道,这是属于都市的,属于我的味道应该是农田里的稻花香。望着杯中浓浓的咖啡,我竟然如幽灵般迷茫,这一刻,我知道我想妈妈了,不然我又能去想谁呢?

曾经,有妈妈的日子里我总是那般轻松洒脱地活着,以为妈妈是我存在一辈子的答案,那一刻,妈妈在我的生命中,我没有留意,也没有那么在乎过,以为这样很好。然而有一天妈妈却永远和我说再见了,再也回不到我身边了,我俨然成为了一个失魂落魄的孤女,游走在别人的城市,在寻梦的路上我用微笑、眼泪和一切一切的不确切的事物告别着,这是命运赋予我的悲苦。

而今,又是一个冬季了,死的物在春来时会复活,而死去的人却永远在那片黄土地下沉睡不起,人的生命就是这般脆弱。泪水涟涟的日子里,港湾依然是梦中的港湾,我依然是那个傻傻的我,尽管都市的夜缤纷璀璨,可我不喜欢这样的夜,在我的眼眸中,都市的夜总是忧伤的,我不确定是我留给这座都市的,还是这座都市原本就有的。没有人给我答案,冬天的暴风雪总是在我的疑问中哭泣,我不理会它,因为迷失的孩子在想着妈妈。都市里没有稻花香,迷失的孩子的眼泪将会比谁流得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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