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尘归尘
这座墓城是个很奇怪的存在。
无论是凡间的帝王墓室还是修士的归墟之地,都会存在诸多的陷阱和杀人的禁制,因为没有一个死者会希望自己的长眠之地被别人光顾。可这里不一样。
此城虽大,却只有两种阵法,一是坚固,二是洗尘。这两种阵法可使此城不会在岁月的流失中消失,也不会使其在岁月中变得脏乱不堪。
故而,当修士进城的时候,此地一如初建之时,一如一座新城,无论是街道上还是建筑里,都是一尘不染。甚至,就连这里因修士们的厮杀,鲜血四流,法术对这里所造成的破坏,使得此城不再像开始的模样。可一段时间过后,鲜血消失,那些因法术而凹陷的大地,坍塌的房屋,竟然慢慢恢复过来,恢复了往常的模样。这里就像从没有人来过一样,这里的一切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座中殿也是这样,也许有人与秦天卓离有了同样的猜测,也许他们只是偶然经过这里,但不管怎样,在他们二人之前,也曾有人来到这里。
这座中殿很大,就像凡间帝王的宫殿一样,尽管他和秦天不一样,他从小就生活在宗门里,对于凡间的一切都不感兴趣,可他依然认为这里就如同凡间的宫殿。很奇怪,可当他来到这里之后,看到里面的一切之后,他就这么认为了,而且,这个念头挥之不去。
这宫殿虽然大,却没有丝毫的装饰,只有九根巨龙盘缠着的大石柱和一些已经被人翻倒的桌椅,再就是地面上灰尘里一些有些杂乱不一的脚印。这里一目了然,卓离进来的时候很凑巧,这些桌椅正在慢慢恢复常样,就像是被人整理一样,灰尘上的鞋印也在慢慢变淡,直到这里恢复了以前从未有人来过的样子之后,卓离说话了,“我们,好像错了。”
秦天从他身后走过,看清楚了里面的情况,皱着眉,没有说话。
其实单凭这样,就说他们的猜测错了,却是有些过于武断。可是卓离明白,如果这里真像他们猜测的,有仙人遗留下来的宝物,那这里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安静了。那些修士在来到这里之后,四下查探过,若是真有宝物,那这里就会陷入混乱,而且时间会越拖越久,全然不像现在这样。如今,唯一的解释就是,这里什么也没有,那些修士在知晓这个答案之后,为了泄恨,踢翻了这些桌椅,然后离去。所以,卓离才会说,错了。
卓离的情绪有些低沉,尽管他不在乎这仙人传承,可当他认为自己揣摩到仙人心思之后,心中充满了心奋,如今却证实自己错了,他怎么会不感到挫败?
秦天不像卓离现在的样子,他走了进去,在地面上留下了一连串的脚印,他摸了摸石柱,然后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摸石柱的手,目中露出思索之光,一会儿之后化为了然,开口轻声说道:“真不愧是仙人。”听到秦天说话,卓离收拾了自己有些低落的心情,然后走到秦天身边,开口感叹道:“是啊,真不愧是仙人!我们猜测了这么长时间,却依然猜错了。”
秦天摇头笑道:“错了?谁说我们猜错了?”卓离讶然,他以为秦天不明白这个道理,然后准备开口向他解释。秦天打断了准备说话的卓离,“来了这么长时间,你没有发现这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卓离愣了一下,秦天不说他还没察觉,秦天一说他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只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卓离皱着眉。
看到卓离这个样子,秦天也不准备让他说了,“一路走来这座墓城都十分干净,没有一丝灰尘,即便因为我们的到来,可它依然是那么干净。可为什么偏偏只有这里有灰尘?”不等卓离说话,秦天继续说道,“家父曾对我说过,当人在降生到这个世上的时候,他是光着身子的,死的时候也是光着身子的。不管你生前是什么人,又怎样显赫的地位和家世,还是有富可敌国的财富又或者是掌管人间的帝王,还是一无是处的乞丐,死后都是一样的。那些你生前获得的一切,等你死的时候,你依然带不走它们。”
“尘归尘,土归土。”秦天的声音里有着对秦父的追忆,也有着对仙人的钦佩,“此地有尘埃,偏殿也有尘埃,后殿也会有尘埃。因为尘归尘,土归土。我们没有猜错,我们只是少猜到了一些地方,这里确实是仙人的墓地,只是这墓地里没有别的,只有仙人与其妻子的尸体,甚至也有可能没有传承。他之所以说出这些,只是想要给他妻子一个最后的热闹。”
“仙人很爱他的妻子,否则也不会在成为万人瞩目万人向往的仙之后,依然选择了死亡。此地虽说是他们长眠之地,可仙人的妻子生前应该是名喜欢热闹的女子,所以他才会在此时选择出现,选择用杀戮值来获得传承,因为杀戮是他认为的这世间最热闹的事。什么传承,就像他当初所说的守墓人一样,我们只是一群不自知的人。即便是死了,他依然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即便是死了,即便已经过去了一万年,我们依然被他玩弄在股掌之间。这传承,在他看来,只是一个为了逗妻子开心的小手段。”
“这所谓的传承,终究只是一场闹剧!”说完秦天就闭目,盘膝坐了下来。(这一章,写得有些少,是我写了这么些章之后,第二章不足两千字的章节,希望大家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