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琼楼玉宇（三）
听着那远去的脚步声，“绳子”将手一挥，数百人同时从雪地里一跃而起扑奔那山冈。
就在这时帝国军士的身后传来滚滚闷雷般的声音，“大军到了！弟兄们冲！！”“绳子”大嗓门的呼喝，让那些帝国军士精神为之一振，艰难地在雪地里挪动双脚的军士们骤然加快了速度。
翻过山冈下滑了五十余步，盾牌手奋力将手中的巨盾插进雪地将其固定牢靠。长矛手和陌刀手除了携带自己的战具外，也背负大量的羽箭和劲弓。
听见身后发出的响动，吐蕃暗哨停止了相互抱怨，惊愕地回头向山冈上望去。刚刚看清竖起的巨盾的长墙，就被满天的羽箭覆盖。
很多吐蕃军士张大嘴还没有来得及发出惊呼，一只锋利的羽箭就钻进了张大的口中，就让他的嘴永远的闭不上了。
只是一轮的羽箭发射，帝国军士就不再理会那些哀嚎的吐蕃暗桩们了，每个军士都在拼命清理身旁的积雪，构筑着防御工事。一段段雪墙以盾牌为模范建了起来，随着巨盾的移动，慢慢地这些雪墙连接到一起，逐渐地环绕整个山冈构筑了一人多高的雪墙。
捆成圆捆的木头柴禾顺着光滑的冰坡放到了雪墙里面，不多时山冈上燃起了堆堆篝火。虽然有雪墙的阻挡看不见燃烧的火，可是那明亮的火光，几乎映红了整个山冈。
有这火光的映衬，就见帝国构筑的雪墙前后都有大团的雾气升起，那雾气被风一吹刮到了吐蕃营地的上空，竟凝结成细小的冰粒，刷拉拉地掉在了吐蕃军士的头盔上。
当吐蕃王廷的铁骑开始向这里发出冲锋的时候，一块块巨盾已经被抽回覆盖在雪墙的顶上，吐蕃王廷精锐发射的密入冰雹的羽箭泼洒下来，敲打在蒙铁皮带有巨盾和淋上热水后又冻成了坚冰的雪墙上，除了那叮当作响的声音，让帝国军士耳痒之外，根本伤不到帝国军士的身体。
相反从帝国军阵中发射的羽箭，已经让吐蕃的精锐们心惊胆寒，丧失了继续进攻的勇气。如潮水般来势凶猛，退去的也快。
帝国军阵前的篝火渐渐熄灭了，茫茫冰原上恢复了夜的宁静，战鼓声、号角声像是装点黑暗那无穷威力的点缀，不是发出几声呜咽般的响声。
早上刚刚树立起来的信心，晚上就被这无情的事实打的粉碎。布日伦赞呆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剧烈跳动的心，就象被帝国军士放在那篝火上烧烤一般的灼痛。
预先拟好的作战计划，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乱。有心想要派兵试探攻击那些帝国军队，茫茫然向那个方向攻击都搞不清楚，只有在漫漫长夜中静静等待天亮了。
这一夜，三万多吐蕃王廷精锐彻夜无眠，对于这支军队来讲战争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可怕的是从来没有见过眼下发生的战争，竟然没有了对策。
很多吐蕃军士和他们的主将布日伦赞一样将希望寄托于天明。“天亮了才能将敌手看个清楚！”就像传说的那样，希望就是希望，希望是很难实现的一件事情，对于吐蕃将士来讲，今天由是如此。
沿途收集来的白雪结实地装在倒置爬犁上的帐篷里，一路收集这由马匹拖曳的巨盾将地上的雪铲在一起的雪堆。
三千前军将士以及随军增援的四镇督护府的辎重部队，在晚饭前赶到了褐岩山谷，就着山坡下不远处的篝火，将大块的雪块卸下爬犁。
在爬犁调转头运输雪块的同时，经验老道的帝国军士，就像那熟练的泥水匠一般，将雪块拼接到一起，先是迎敌的一面先机建起。随后随着雪块的不断运来，巨大冰城的轮廓已经形成。
天刚刚放亮的时候，三座巨大的冰城已经构筑起来，帝国军士们正在营建着自己藏身取暖的房舍。
远处辎重营火头军们正在烹调着早餐，大锅中翻滚着的是馋人的羊肉汤，大块硬邦邦的烙饼被放到灶台旁烘烤着，发出阵阵麦子的香味。
劳累了一天的战马，正悠闲地咀嚼着掺有麦粒的草料。嘎吱嘎吱的咀嚼声，让人更有了强烈的食欲。
轻舟只穿着贴身的皮甲，直起身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向四下张望，见到军士们已经减慢了手中的活计，偷眼向那翻滚着热浪的大锅望去。
轻舟肚子中一串串响亮的肠鸣告诉他，自己和大家一样都已经饿了。轻舟浅笑了一下，拍了拍自己不争气的肚子，唤过一旁埋头苦干的邓解，商量道：“老哥，是不是停一下，让我们祭奠一下五脏庙啊！”
邓解抬起头，察看了一下工程的进展，猜想其他三处的工程也不会相差多大，防御吐蕃的攻击想来是已经有了足够的把握了，才向轻舟拱手说道：“谨尊候将军将令！”
话语间竟有几分调侃的味道，想那一贯严谨的邓解能这样，必定是那突如其来的胜利，让这个平日里严肃至极的家伙得意忘形了。
随着邓解颁布将令，一阵云牌响亮。帝国军士们齐齐放下手中的工具，欢呼一声向那火头军立灶的地方跑去。
自己精心挑选的营地，现在成了巨大的翁，眼见得帝国军队将这个翁口一点点盖上，不留一丝缝隙。
这个宽阔的小山谷中间宽敞平展，周围有三分之二是灌木和松林组成的屏障，留下的三分之一处是平展的山岗，高低也相差不了多少。当初就是看好这开阔的出口才决定布兵与此的。
“可是，现在……”布日伦赞头上不断落着细小的冰凌，打在铁盔上刷拉拉的作响，眼望帝国阵地方向烟雾缭绕、热气蒸腾，整个军营仿佛隐身在仙境一般。被风吹向自己军营的热气重新结成冰凌，降落到整个大营的各个角落。
在这冰凌雨中，吐蕃军士交头接耳的议论着，每个人都压低声音以控制着自己惶恐的情绪，但是，三万多人的小声议论汇聚起来，在低沉的声音嗡嗡作响，更让人感到心烦意乱。
直到布日伦赞大喝一声：“全营噤声！那个再发出一点声音，砍掉他的脑袋！”随着中军策马将他的将令向军营传送，那窃窃私语的议论声象潮水一般退了下去，但是压在心中恐慌，不是能用一道简单的军令所能除去的。
清明时节雨纷纷，祭奠自己先辈的同时，顺便祭奠一下中华上下五千年的英雄们，他们永远是值得我们讴歌传诵的偶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