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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祝福还是诅咒

2061年6月1日,星期三,阵雨。

每年到了这天我都会想起一个孩子,一个渴望亲眼看到太阳的孩子。

三年前,我被局长唤入了他的独立办公室,而且是直接由他的专线传唤,中途没有经过第三人。这是我自入职面试之后,第一次进去,毕竟当时的我还只是刚刚转正的新人,不需要由最高领导人下达指令。

走进办公室,眼前的场景让我不禁吓了一跳,跟印象中那个宽敞明亮的空间截然不同,所有的日光灯都关闭了,只剩下局长办公桌上的台灯亮着,而且灯罩被压得很低,微弱的光线只能勉强照亮他交叠搭在桌面上的手,其余部分都是黑影。这种压迫的感觉像是在审讯室里拷问犯人,我飞速地回想着自己近期的工作是否有严重的犯错,得让局长亲自审问?

“把门关上,然后反锁。”局长用着浑厚的嗓音对我说。

“啊……好的……”我被局长突然的发声吓得一怔,直冒冷汗。

锁好门后,我就原地不动的呆站着,不敢轻举妄动。

“过来坐。”他再次发声。

“是……”我战战兢兢地移动到局长桌前的客座椅子坐下,双手摩挲着膝盖,低垂着头不敢看他,实际上想看也看不清……

“不用紧张,你没做错任何事,”局长开始压低嗓音,大概只有面前的我才能听清楚,“这次叫你来不为别的,只是有一个重要的案件需要交给你独立办理。”

“呼……办案是吗……”我深呼了一口气。

“是的,你明白什么叫独立办案吗?”

“呃……请局长明示。”

“也就是说,这个案件只交由你一个人完成,并只向我一个人汇报,案件调查过程中的所有资料都要严格保密,不要放在局里,带回家整理好后交给我,不能泄露给任何人。”

“局长……我大概能懂您的意思,但是,我只是个新人,经验不足,恐怕无法单独办案。”

“别担心,其实也不是什么大案要案,只不过需要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去完成,而且我会分配四台最新型号的机械战警辅助你,这足以顶上一支特警分队了。”

“感谢局长的信任,我……愿意接案!”

“很好,这是案件的资料,”局长递给我一个小指大小的微型资料盘,“里面还有我给你安排的执行步骤,你带回家后在认真查看,有任何问题可利用里面的加密专线跟我联系。”

“嗯,我明白了!”

“很好,你现在就可以去准备了,局里的其他工作你都不用管了,直到这个案件结束之后,再等我的指令。”

“好的,那我先告退了。”

“再次提醒你,不能向任何人泄露案件的任何信息和资料!”局长特别用严肃的口气说。

“我向您保证!”我信誓旦旦地回答。

“嗯,去吧。”

翌日。

早上9点,我回到刑警总局,先到装备后勤部获取装备,包括一套束身连体式防护服,眼镜式监视器和抹杀者警用手枪,然后到机动部领出四台007型机械战警。

“我说凛妹妹呀……”机动部的管理员,工程师迟静坐在办公桌前,右手撑着下巴,用轻佻的语气对我说,“你这身打扮到底是制止犯罪还是刺激犯罪呢?嗯?”

看上去三十岁出头的她留着披肩卷发,无框眼镜透着一双刚睡醒似的半睁眼,紫色的眼影展露无遗,鲜红的双唇含着电子烟。她每天都穿着紧身连衣裙,外披着白色长大褂,修长的双腿套着黑丝裤袜,就算是我看着她也会觉得脸红……她并非警局的编制职员,而是机械战警的制造厂商派驻到这里协助管理和维护的负责人,平时是个无话不谈的大姐姐,但是很喜欢戏弄比自己年轻的警员,特别是我……

“你……你在说什么……”我装作没听清。

“小女孩真单纯,哈哈哈哈……”

“静姐,就是因为你老是那么轻浮,”我当然也知道她命门所在,“所以才一直没有男朋友!”

“你说……什么……”她一脸“哼!这个时代早就不需要男人了,瞧瞧我的机械战警,论忠诚、论战斗力,哪一点比不上那些只用下半身思考的臭男人啊!”

跟我家里的海妈,也就是拟人设计的保姆型机器人不同,机械战警在外观上就会给人:啊,这是机器人的直观感受:不具有情感模块,说起话来是单调乏味的机械式腔调,没有丝毫的仿生皮肉和五官,全身都由灰黑色哑光的防弹金属装甲覆盖,双肩甲中间涂有双横线的荧光警察标志,头颅是类似宇航员一样的头盔面罩,看不到任何表情,启动的时候,眼睛的位置会亮起一道细长蓝色的灯光,除了可以手持各种武器枪械,躯干和四肢甚至是面罩的背后都隐藏着抽屉式的攻击手段,可谓武装到了牙齿(虽然它们并没有……)。在空手的情况下,它们也会各种格斗术,针对不同的对手切换不同的攻击模式,当初我在警校训练的时候就由它们的衍生型号进行实战对抗演练。

有一个细节不得不说,每一台机械战警的左侧胸甲中间,有一个醒目的LOGO:HWH重工。这是制造厂商的商标,在此特别说明并不是要做广告植入,而是因为HWH集团公司是一家无法忽略的环球商业巨头,HWH是来自创始人姓名的头字母,其业务范围涵盖轻重工业、高新科技、金融保险、医疗保健、娱乐文体等,可谓海纳百川,而且多数领域都处于世界领先地位,特别是我以前提到的仿生科技、人工智能、反重力引擎、外神经动力等这个世纪最具代表的技术,HWH都处于全球垄断的地位。因此不管你生活在六大日照区域的哪一层,都会看到这三个字母肆无忌惮地占领着街头巷尾。

HWH之所以会如此成功,在于其广纳了各行各业的顶尖人才,并用时间轮供给他们没有上限的时间熵,舆论普遍称这群人为“不死的精英”。而我父亲,正是当中的一员,隶属于HWH仿生科技——社会增值计划的主要实施单位,也就是说,我的出生和成长,都离不开HWH。

在处理重大危险案件的时候,通常就会由一名人类警官和四台机械战警组合成一个小队,原因很简单,机械战警可以全方位无死角的保护人类警官,甚至在紧急情况,四台机械战警可以合体成为一架小型的逃生飞船,迅速让人类脱离险境。

第一次单独办案就领取了最高级别的配置,与其说是受宠若惊,不如说是紧张感更加强烈了。

早上9点30分,我与机械战警乘坐着自动驾驶的五座警车开始出发。

“永凛警官,早上好!”我刚坐进车,一种女性电子嗓音从车内的喇叭向我发起了问候,同时车前窗亮起了微光,等面积的透视光屏显示出了全市的地图。

这是自驾系统的AI,属于整个大东市交通系统AI的一部分,市区内的每一辆机动车都会配备,相比民用车辆,而公务车辆的使用权限严格得多,想公车私用是绝对不可能的。

“早上好!”我回答。

“请输入行动代码。”

“TEBIE0911”这是每次动用警车需要提前申请的代码,而这个代码由局长亲自申请交给我,所以没有通过警局统一的分配系统,其他同事并不知道我会去哪儿。

“了解!确认目的地:大东市东风区红星街地铁站C入口,行驶距离26.03公里,高度落差667米,到达目的地时间17分钟18秒。即刻启动出发,请扣好安全带,谢谢!”它一边说,一边在屏幕上显示出了起始点。案发现场在黑夜区的地铁站内,从处于城市顶层阳光区的刑警总部到达地铁站,要下降将近700米。

此时的我虽然坐在司机的位置上,但却看不到方向盘、油门、刹车等控制车辆的装置,因为除了特殊情况下,大东市内所有的车辆,都只能采用自动驾驶,无法手动,因此这些装置都处于收纳的状态。

“是否开启全景观测模式”

“开启!”

“了解!即刻开启!”

跟以前在地上行驶的车辆不同,反重力动力车辆可以在空中不同高度行驶,对外界的观察不再仅限于前后左右的车窗,除了座位之外,车内的其他部分都可以变成车窗一样的屏幕,就像整辆车变得透明了一样,实时观测上下左右当然,外面的人看车内,是什么都看不到的。另外,有恐高症的人也不敢开启……

在这一路上,我可以体验人为影响下的“白天”与“黑夜”,并可以看到不同阶层市民的生活状态。

因为不属于紧急状况,我并没有获得位于主干道路肩的紧急通道的使用权,如果要使用必须向交通系统AI申请并通过审批,这一规则适用于全体公民,作为刑警的我并不具有任何特权。

犹如沧海一栗,我们加入了密不透风的车流中,随着目的地越来越近,我的心跳得越来越快,双手摩挲着膝盖,不知道是兴奋还是紧张,能确认的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辜负局长的期望!哪怕下方是龙潭虎穴,我也敢闯!

不知不觉写到这里,已经是凌晨1点,海妈不断催我睡觉,于是暂且落笔,明日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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