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沧羽双眼微微阖目，刚刚一瞬间，面前的小姑娘气势陡然一变，像一团火焰，撕裂柔顺外表。口说“心愿已了”，看起来完全不是这样。
在她来之前，白止将云家现状，她如何被拐卖，都细细禀报了一遍。
他不是无原则发善心之人，也给过她选择。
“既然如此，便是今夜。你需要什么，尽可对侍女说。”
“谢殿下。”
云以薇回到昨夜休息的客房，刚一坐下，就有十几个侍女鱼贯而入。每个侍女手里捧着各式各样的衣服，丝绸锦缎样样都有，大多是她听闻却没见过的华丽款，只是颜色都偏素。
从府里人打扮看出来，这里主人喜素色，哪怕扫地的小厮也一身浅色衣服，气质大多高冷，颇有仙风道骨的感觉，看起来不像公卿王府，仿佛仙家门派。都说四皇子因弑母被陛下不喜，没有继承大位资格，看来他本人不一定喜欢那个位置。
她挑了一件浅粉色滚边柿蒂纹绣裙，湘色掐牙梅花竹叶碧霞罗古香缎作披风，又留了几只发钗镯子，便打发众人退下。
梳妆台有化妆的工具，她原以为是四皇子旧人所留，仔细看看，却都是新货。
她这具身体才十六岁，便要侍寝了呢。
如是上辈子，十六岁还未成年，在这里，十六岁可能已经是孩子妈了。
因为武道昌盛，这个世界的人平均年龄在一百岁左右，人阶强者三百岁以上，地阶强者千岁以上，天阶强者以几千论年纪。
个体差异实在太大。很可能一个家族出一个强者，就可以接连繁荣几十代。
云家出过天阶强者，据说那位老祖宗已经达到六道境，再突破一层天罗境便可飞升，却因为不知名原因陨落了。其后云家数代人丁稀薄，没有出过地阶以上强者。
她这一代，她出生便是废柴，在入武道的人眼中，百岁寿数的她生命如蜉蝣一般短暂，而她哥哥却是个天才。
哥哥虽不如四皇子那般天资妖孽，也在二十四岁的时候步入地阶灵犀镜，其后为了游历寻找资源，出家门却再无消息。
哥哥如果知道她为一个陌生男人侍寝，一定会伤心吧。
她不看重贞操，也希望是两情相悦。
四殿下看起来很冷漠，不像贪图女色的样子，他自己就是最大的美色了……真不知道为什么提出这样的要求。
傍晚，云以薇没有胃口，只吃了一点饭，便让人把东西撤下去了。梳妆打扮后，绷着脸独自在屋子里来回走。几次侍女询问，都说无事。
到了就寝时间，她如约跟下人来到慕沧羽房中。
他正坐在桌前读书，穿箸一件天蓝色花素绫裰衣，与上午装扮不同。淡淡瞥她一眼，“过来。”
她小步磨蹭到他跟前，悄悄握紧拳头，手掌都按出印子。不想露怯，面无表情。
“服侍我更衣。”慕沧羽起身走向床榻。
云以薇蹙了蹙眉，眼中闪过为难，还是过去伸出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