珪王刚刚的失态,似乎微不足道。晚宴依然热闹非凡,不一会儿,丝竹管乐,乐坊宫婢们长袖飘舞。
萧元吉端坐在龙椅上,他的眼神,再也离不开掬妃了!
紧咬住下唇,离歌忽然间感觉可笑。自己看着他,他看着掬妃,而诡异的是,潇王居然看向离歌!
冷笑着,离歌对上潇王的眸子,眼睛里的寒意从未如此盛,他以为,西郊那件事,离歌会泄露出去吗?可笑至极!
掬妃坐在潇王身边,嘴角扬起一抹胜利,得意地向着离歌露出一抹挑衅地笑容。
离歌曾经想过,就算自己可以争过所有人,依然无法赢得过已死的丁芬。如今与丁芬可谓是同一个模样的丁心,离歌知道,不能小看轻视,要把她当成丁芬来对待。
只因为,在萧元吉的心里,她向丁心就是向丁芬!
这个替身,的确是比左芬高明多了,也有资本多了。
萧元吉自始至终,没有回头去看太后愈加铁青难堪的脸色。
离歌的心忽然间就飘渺了起来,前一刻萧元吉还对自己那般深情,这一刻他就可以册封了掬妃,赐住掬宝宫!
他这深意,谁不懂?他的深情,居然转瞬即逝,他狠心的时候,比谁都要绝啊!
以往他说离歌最是狠心,如今的他狠心起来,竟是这般令离歌窒息!所谓的狠心,离歌现在才瞧清楚了,以往那些,与萧元吉比起来,只不过是沧海一粟!
原来,帝王的寡情,其实是这样的!
离歌一直感觉自己步步为营,却终究是抵不过,他藏了七年的爱。
仿佛很久没有喝酒了,想起前世夏朗的背叛,逐渐与萧元吉重合。哈,离歌仰头,狠狠地灌了一大杯酒。
强忍住没有咳嗽,离歌嘀咕,真是好难喝的酒啊!
秦妃担忧地唤道:“娘娘,您没喝醉吧?”
离歌轻笑一声说:“本宫很清醒,无事。”
晚宴终于结束了,离歌扶着抱琴的手走出紫宸阁。一出外面,风吹过来,烫热的脸颊反而清爽起来。
抱琴担忧地说:“娘娘,您饮多了酒,风吹上来,怕是会酒劲上来,还是快些回去吧。”
醉?离歌感觉很清醒啊!从未如此的清醒过,萧元吉,你再一次令我心伤了!
离歌轻笑一声说:“醉?本宫可清醒着呢!”语毕,径直朝外走去,不必回头期许地看着了,今晚,有他新册封的掬妃陪着他。
走了几步,忽然听到一声焦急地急呼声:“啊!主子!”
离歌循声瞧去,看到一个侍卫飞快地扶住一人,那侍卫是君落羽的随身侍卫!上前一看,离歌不禁奇怪了,君落羽居然喝醉了。
这个人,离歌看不懂,现在喝醉的他,更加令离歌迷惑不解了。
封衍抬眸的时候,看到离歌,不禁尴尬起来,同时又关切地看着君落羽。
离歌不禁哂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不就是喝醉了吗?心情不好,喝醉了在所难免。抬步就要走,君落羽忽然仰起头,瞧见离歌,居然拂开封衍,大踏步向离歌走来。
看着他轻笑着走过来,离歌倒是怔住了。君落羽笑着说:“怎得现在,离妃娘娘还可以如此镇静?”
离歌嘴角勾笑:“不然辉煌以为本宫应该要如何呢?”
君落羽一怔,随即失笑着说:“朕,还真是不知道啊!”
离歌忽然心底一怒,嗤笑着说:“上回在西郊,本宫瞧见辉煌与晋国皇后幽会,权当没看见。怎的今日您在大殿上那番话又是何意?难道说,您如今又与楚国站在统一战线了?”
君落羽闻言眉心一皱,那侍卫也是面色骤变,刚欲上前,君落羽却忽而出手阻止说:“封衍,你退下。”
君落羽转而看向离歌,随即浅笑说:“原来离妃一直以为,朕当时和她,是在私会吗?”
离歌怔住了,拉拉扯扯,匆慌离去,难道不是吗?
君落羽却嘴角一勾,眼神飘渺地说:“朕心底的那个人,怎么可能是她!”他说着话,右手下意识摸向胸口,离歌透过领口,瞧见了一只造型古怪的手工项链。虽然项链很精致,但是好像用的材料很普通。
离歌更加不解了,他也是大辉一国之君,怎么会戴着那么普通质朴的饰品?
继而,心底一动!不对,那项链的编织手法,似乎,离歌心尖一颤,很像是来自现代社会的!难道说,有同穿越的人,在这个世界吗?
随即,离歌又不大相信地失笑,怎么可能啊!
但是有一点,离歌可以确定的是,那个项链是出自女子之手!
君落羽已经说:“朕曾经差点儿命丧晋国之手,自然是要查出真相。”说起这个,他的眸子忽然就清明起来,哪里还有醉酒的样子来?
大辉与晋国的政事吗?离歌不便发言,便缄默不语了。
淡漠一笑,离歌对他说:“陛下早些回去歇息吧,本宫也告辞了。”语毕,抬步就离去。
走了几步,后面传来君落羽叹息的声音说:“唉,封衍,朕好久没有听到她,唤朕表哥了。”
离歌的脚步一滞,却没有停留,继续踏步离开。只是离歌从他话中感觉出,他居然也是那么重情之人。似乎,那个他心底的女子,他很是痴恋。
回到春钰斋,伺书还没有回来,离歌不仅更加担忧,也不知道珪王情况如何了。
“娘娘,奴婢给您煮了醒酒汤,你快喝了,就舒服多了。”抱琴端着一碗冒着腾腾热气的汤,快步走来。
离歌刚接过碗,就听到外面有人说:“娘娘,梨落求见。”
离歌应道:“进来吧。”
梨落过来福身说:“娘娘,伺书说请您过珪王那里看看。”离歌一惊,知道了,这是太后的意思。
珪王这次来,宫里能够与他说的上话的,也的确只有离歌了。只是,离歌好笑了,自己去就能够令萧元吉收回御旨吗?就算可以,珪王他还会接受吗?才不会呢!
心底,莫名地也开始狠狠地怨恨起来。只是既然是太后的意思,离歌也是不好拒绝的,所以离歌放下碗,转身向外走去。
抱琴焦急地追了上去:“娘娘,你还没有喝汤呢!”离歌摆摆手,抱琴说:“那奴婢带着汤,一块过去。”
离歌没做声,直接与梨落一起出去。梨落福身说:“娘娘,奴婢还要回话,奴婢先告退了。”
离歌点头,心底不免苦涩。太后肯定很怒也很焦急,她唯恐萧元吉与珪王之间,会因为女人反目啊!真应了太后的话,左家的女人,皆是祸水!
外头这一次没有备好的鸾轿,离歌心知,太后是要离歌悄悄地去,毕竟珪王近日在席间的表现,着实会令大臣们颇有不满。
正急步走着,忽然有人唤道:“离妃。”
离歌下意识瞧过去,潇王居然站在大树下,愣愣地瞧着离歌。银色的面具在晕红的灯光下,一闪一闪的,离歌不禁诧异了,是巧遇还是他守株待兔等的就是自己?
尤其是,他如何是孤身一人?寸步不离的那个慕屏呢?
这样无声地互相凝望,离歌抬步就要走,边走边说:“本宫还有事,就不陪王爷您看景了。”下午的时候,他仗着慕屏的威胁,还狠狠地说离歌狠毒呢!
孰料,身后传来脚步声,潇王居然跟了上来!离歌郁闷,加快了脚步,而他的步伐也紧跟加快起来。
离歌只感觉心底的怒焰腾地一下子升了起来,愤怒地说:“王爷跟着本宫意欲何为?今日在西郊的事情,王爷不说本宫也不会提起!”本就不爽,离歌终于忍不住,爆发出来了。
吼完后,离歌感觉真是失态,为什么对着他,总能够失去冷静呢?
心底更加郁闷,离歌走得更快了,潇王依然紧随其后。同时冷笑一声说:“太后要离妃去劝珪王,这么说来,娘娘与珪王交情匪浅了?”
心底倏然一惊,他居然能够猜到离歌要去劝珪王,而且还知道是太后的意思。这一次和亲,楚国果然是有备而来。
甚至于,一开始,他就猜到了王朝会给掬妃赐婚他人,至于是何人,凭潇王的聪明,今日席上珪王忽然愤而离席,想也想出来了。
离歌脚步不停,冷冷地说:“这是王朝之事,不需要王爷您来品评论足!”
“王朝之事吗?哼!”他冷哼一声说:“娘娘乃是一介女流,什么时候朝政大事也需要娘娘这般弱质女流去管了?”
离歌嗤笑说:“王爷何以认为,本宫去找珪王为的就是朝政之事了?”
潇王一怔,离歌有迅速加快了步伐,只想要快点儿甩掉他。
潇王很快回神,迅速追了上来说:“今日紫宸阁上,他都已经笑拥新欢,娘娘怎的还能够为了他而去做这事?”
离歌却是身体一震,新欢吗?他说的自然是掬妃了,只是离歌要去劝珪王并不是为了萧元吉,而是太后的意思。但是,离歌却也是不假思索,想也没想就要去找珪王。
只是,如今萧元吉的新欢既然是掬妃,潇王不是应该很高兴吗?掬妃,毕竟是楚国的郡主呀!他这么说,又是什么意思?
冷冷地一笑,离歌不无讥讽地说:“王爷以为,一个小小的掬妃,就能够令王朝的后宫大乱吗?本宫告诉你,没有哪个女人,能够有那个资质,可以令王朝山河破碎!”
他的眸子一闪,随即轻笑说:“那么,离妃你就不伤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