珪王则是一脸吃惊地看着离歌说:“娘娘,您还不知道吗?”离歌闻言心底一惊,却还是疑惑地看着他。他又说:“娘娘昨日回宫,必然是见了皇上的。”
离歌却是指尖一颤,一股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萧子珪则不大相信地说:“本王只是奇怪了,娘娘心思向来缜密,居然也会有百密一疏的时候,呵。”
萧元吉,他怎么了吗?离歌声音带着颤抖说:“本宫不明,王爷想说什么?”
萧子珪仔细地环顾四周一圈,方才上前小声说:“那日皇上见娘娘坠崖,立刻推开了掬妃,不顾一切地追到山崖。而刺客的剑,就在那个时候本王瞧见了刺客的剑直直地刺过去。”
离歌怔住了,心尖狠狠地揪起来。
萧子珪继续说:“若不是本王拉住他,皇上只怕要……当时本王也弄不清楚,在场之人是否有嫌疑。便挡住了皇上的后背,拉住皇上后,本王推说是自己受了伤。好在当时混乱,无人注意到。”
所以,才会有,珪王救驾救得是太后!
离歌这才想起来,就算是真的救了太后,如何就能够洗脱他的嫌疑?所以,他本就是救了皇上,所以萧元吉才信任他!才将鼎山遇刺之事,交给他去彻查。
而萧元吉受伤的事情一开始就没有说出来,那么事后就更不会去说。何况,在他生辰那日遇刺,本就够没面子了,要是受伤了,更加没了颜面。所以,他只能继续瞒着,并且让珪王暗中追查。
萧子珪又继续说:“此事,只有一个太医与皇上贴身太监知晓,本王本以为,昨日您回宫,皇上必然不会瞒着您的。”
指尖颤动,心尖揪紧。怪不得昨天,他生气击打御撵的时候,小安子会那么惊惶。还有,离歌走过他身边的时候,他欲言又止,以及萧元吉的呵斥。
还有,他负气地大喊要去掬宝宫,既然无人知道他受了伤,又怎会真的去掬宝宫呢?
离歌当时,也是气糊涂了,总想着危险的时候,他抱着的是掬妃,护着的是掬妃,与他狠狠地顶嘴吵架。
还有,下轿的时候,他喃喃自语的那句话,那时候他该是有多么难过和悲伤啊!
离歌止不住泪水溢满了眼眶。从前,他再怎么生气,离歌都会粘着他,缠着他。为什么这一次离歌偏偏不去缠着他,反而和他一起争吵呢?
还是,离歌因为潇王而惹得萧元吉动怒,而萧元吉因为掬妃令离歌怒了。
所以,他才会咬牙切齿地说,离歌回宫看这个,瞧那个,就不知道去看看他。
心底悔恨难过,离歌狠狠地咬牙唤道:“板栗红枣!”
“奴才在!”两人纷纷小跑过来应道。
“去,给本宫打听一下,皇上昨晚上在哪里就寝的。”离歌说着。
板栗与红枣对视一眼,点点头说:“是,奴才这就去。”便匆匆走了。
萧子珪瞧着两太监离去的背影,忽然低笑着说:“娘娘,本王觉得您很聪明,不对,或许您和皇上一样,所以……”他没有说下去。
离歌却感觉全身的力气似乎被瞬间抽空了,勉强扶住一旁的树木,方才站住。
萧子珪又说:“其实,皇上当时是坚持不回宫的。只是本王担心刺客去而复返,皇上已经受伤了,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是本宫逼着皇上回宫的,娘娘,您现在该知道了吧?”
离歌仰头:“王爷,为什么告诉本宫这些?”
萧子珪轻笑一声说:“因为掬妃来了呀。当初娘娘劝本王的话还犹在耳畔,如今本王身边已经有了伺书,而娘娘,本王知道,皇上的心里是有您的。
他又说:“本王担心掬妃此次回来,目的定然不单纯。皇上于她始终是愧疚的,若然娘娘不理解皇上,他心底只会更加辛苦。而母后担心的,娘娘不是也知道吗?”
离歌缄默不说话了,的确,珪王的意思,太后担心的,离歌都懂。
太后说了,要离歌万万不可去动掬妃,离歌不打算去动她,但是却是需要会会她!
板栗很快地回来了:“娘娘,奴才打听到了。昨儿个皇上早早地去了掬宝宫,后来又独自回天乾宫就寝。”
心尖一颤,果然如此。骄傲如他,说去掬宝宫,必然就会去。不去,那才不像他萧元吉了。
珪王这才正了正身子说:“如何?娘娘这会儿可是相信了?本王这便告退了。”语毕,瞧了一眼离歌,抬步离去。
伺书几乎也在珪王离开后没多久便走了。而离歌,自那以后,便待在屋子里,静静地发愣。
先是想着萧元吉生病的时候,后宫所有人都去看他,离歌没去。晚上,他气势汹汹地来甘泉宫指责离歌狠心,还说离歌好大的架子,要他亲自来。
那么这一次,离歌就是好大的胆子,好狠的心了!
他带着伤在甘泉宫苦等离歌,而离歌却因为赌气先去了驿馆。所以,他才会故意在去长乐宫的路上,大喊着要去掬宝宫。
而离歌当时,也是气得不轻,真的与他发怒吵架了。
所以,这一次,离歌要主动地去看他一次。
抬眸,离歌朝外面唤道:“抱琴,备轿,本宫要去天乾宫。”
说着话,离歌已经走出了门,抱琴刚好迎上来说:“娘娘,您去了皇上一定很高兴,皇上一高兴就气消了。”
离歌却是缄默了,这一次与以往都不一样了。离歌也没有把握,萧元吉这一次是不是会消火。
心底没有谱,离歌沉默着掀开了骄帘,坐进了鸾轿。一路上也是寂静无比,终于到了天乾宫,离歌下了鸾轿。
天乾宫外的宫人见了离歌全都上前见礼,果喜眼见离歌来了,面上闪过一丝喜意,走上前见礼说:“奴才参见离妃娘娘。”
离歌颔首说:“起来吧,皇上呢?”
果喜起身回头说:“在里头休息呢。”
离歌袖子里的手一紧,随即平静地说:“你进去通报,就说本宫来探他。”
果喜瞧了一眼禁闭的门,点头应道:“是,请娘娘稍等,奴才这就去。”
离歌抬眸看向繁星点点的星空,星光璀璨,少了那个与自己一起并肩相看的人,真不是滋味。远处点点星光,所有的灯笼都点了起来。
离歌还记得,与萧元吉第一次面对面的时候,就是在夜晚,灯笼高挂的时候。他在后面忽然出声,着实吓了离歌一跳,但是转过身看到他穿着龙袍,离歌更是吓了一跳。
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笑意,果喜也在这时候回来了,他看着离歌欲言又止,最后面露为难地说:“娘娘,请回吧。皇上说了,不想见您。”
抱琴则急了:“不对,皇上怎么可能会不想见我们娘娘呢?”
离歌心底则是幽幽一叹,因为这一次,他不是生气了,而是真的被离歌伤到了心了。所以,他那么骄傲,当然会这样了。
若是离歌这次再发怒走了,恐怕与萧元吉,永远和不好了。
叹了口气,离歌说:“果公公,麻烦你再去通传一次。”
“娘娘,这……”果喜真是为难了,一脸难色地说:“娘娘,依奴才之见,您今日还是回去吧。等皇上哪天心情好了,您再来。”
离歌坚持地说:“不必了,烦请果公公帮本宫再去传一次。”
果喜也妥协了:“是,请娘娘再等等,奴才再进去试试。”语毕,回转身,推开了门。
抱琴皱眉,忍不住说:“娘娘,您都来了,怎么皇上都……”
“抱琴,住口!”离歌轻斥道:“皇上,也是你能够乱说的?”
抱琴嘟着嘴,不满地瞧了一眼果喜离开的背影,不过却是识趣地噤了声。
果喜很快又出来了,面色依然没有任何喜色,离歌也已经猜到了结果,萧元吉是真的伤了心了。
果喜上前,叹息着说:“娘娘,天色不早了,您该回宫休息了。皇上说了,不想见您。”
离歌蹙眉,余光扫到了一个人匆匆端着东西上前,到前一看居然是小安子。小安子见了离歌先是一怔,随即语气带着不悦地说:“奴才参见离妃娘娘!”
语毕,不等离歌叫起,径自起身,向前走去。
果喜在后头说:“小安子,宣了太医了吗?”
小安子停住脚,回头说:“皇上说了,不用宣太医了,只让奴才取了药来。”
果喜瞧了离歌一眼,又说:“你要现在进去么?皇上这会儿,可在气头上。”
小安子一愣,随即咬牙说:“要进去,皇上该换药了。”语毕,人已经伸开手,推开了门。
离歌迟疑了一下,抬步跟了上去,向寝宫走去。抱琴一惊,急忙唤道:“娘娘!”也跟了上去。
果喜也是惊讶地看着离歌,离歌则先一步推开了门,抬步走了进去。
“娘娘!”果喜惊惶地唤道,却不敢跟上去。随即拉住急急跟上的抱琴,怒斥道:“你想掉脑袋吗?”
离歌嘴角一勾,脚步不停。里面刚好传来小安子小心翼翼地声音:“皇上?皇上?”
不过,离歌没有听到萧元吉应声。离歌不禁诧异,加快了脚步,随即又感觉自己似乎没有那个勇气,很有点儿忐忑不安地感觉,便又放缓脚步,蹑手蹑脚起来。
鼻翼间的龙涎香越来越浓厚了,直到离歌掀开了帷幔,香气达到最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