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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曾经

这是一间没有精装修的普通民房,过去的老式住宅楼,但是因为常年没有人居住,屋里停水停电,且到处是灰尘,唯一干净的就是韩雅霜坐着的这张沙发,以及里屋的一张床。那是郑超趁韩雅霜仍在昏睡的时候特意打扫的,他自然不忍心让这个美里的少女在这里住得委屈。

听见韩雅霜吩咐,郑超转了转脑袋之后,说:「那你等一下。」

接着就要出门,出门前他停了下来,又说了一句:「你最好不要乱来,那样对你我都没有好处。」似乎是在威胁,可是在韩雅霜听来,郑超的口吻中是一种请求的语调,看着这个自始至终都没有正面面对自己的男人,她鄙夷地看着他的后背。

「哼,这么没胆量还学人家绑架,你以为你的背很宽厚吗?哥哥的背要比你的宽厚得多!」韩雅霜听见郑超在外面锁上了门之后小声嘀咕了起来,此时她的脸上却不像刚刚那样的冷淡了,而是想起了那个让自己动心的哥哥,涌起了一丝思念的哀愁和羞赧的笑意。

一个漂亮的小姑娘跟着爷爷参加了五华市最高规格的酒店——中心大酒店的开幕典礼,同时,这天,还是这个小女孩的生日。

小姑娘大概才十四五岁的年纪,却已经显得格外的出挑动人,风华绝代的容貌虽然在此刻还有些青涩,但是已经足以让所有人为之倾倒。

小姑娘知道这座新开张的酒店是自己家的产业,很小的时候她就知道家里很有钱,全国各地都有着类似的酒店、商场。但是她还是第一次出席这样的开幕剪彩活动。

可是她一点都不喜欢这些东西,在她看来那些大人们虚伪的客套是相当的可耻,于是她悄悄离开了爷爷的身边,溜出了热闹非凡的活动场地。

五华市这个地方是她第一次来。她对这里的印象并不好,这里很穷。年幼的她是这么想的。她甚至奇怪,为什么家族要在这个穷地方投资建设酒店,还要设置那样的高规格。这里的人消费得起吗?

而后来她知道了爷爷的眼光没有错,正如一直以来的那样,她的爷爷从没有看错过什么。

离开了酒店,她踏上了五华市当时最热闹的街道,这条街在她看来,并不比南京的某条小马路宽敞,但是和五华市别的地方比起来倒确实算热闹的了。

女孩子虽然还小,但是逛街购物犹如一种天性般,让她不自觉地流连在这些劣等商品的柜台前面。虽然这里的服装、饰品,在她看来土到了极点,但是她仍旧喜欢一家店一家店的逛着。

稚嫩的她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出现在这个人迹混杂的地方会引起多少人的主意,年轻的她更加没有见过这个世界上的黑暗面。

几个小流氓远远的就盯上了这个长相祸国殃民的小姑娘,他们在等待机会,等着这个小姑娘走到人流稀少的地方。

小姑娘四处的走马观花,虽然觉得这地方的小商品很糟糕,但是路边的小吃却很美味,那丝丝的香气已经骗走了她兜里的不少零花钱了。

这时她看见了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子在路边卖报纸。

小姑娘很奇怪。她见过岁数很小的小孩子卖报,见过岁数更大些的男人卖报,可是从没见过一个高中生模样的人卖报。怀着好奇,小姑娘走进了那个男孩子。

「哥哥,我要买报纸。」小姑娘甜甜地说了一句。不知怎的,她觉得这个男孩子给她一种温馨的感觉,所以不自觉地叫了他一声哥哥。

男孩子取出了一份五华日报,递到了小姑娘的手中,淡淡地说道:「三毛钱。」他的眼睛并没有盯在小姑娘的脸上,但是小姑娘却清楚地看到了他的眼神流露出的是忧郁。

从没有人不为这个小姑娘的容貌所惊讶,虽然她还小,但是她知道自己的长相绝对可以让任何男人失神。但是这个男孩子却没有,他的眼神里没有一丝欣赏、没有一丝亵du,从他的眼神里,小姑娘知道,他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小姑娘没有不高兴,反倒有些好奇,她此刻甚至认为这个男孩可能是个瞎子。

「给你。」小姑娘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张印有四个伟人头像的人民币。

男孩子不是瞎子,他有些为难地看着小姑娘说:「你没零钱啊?」他身上的钱根本找不开这百元大钞。

小姑娘狡猾地摇了摇头,说:「没有啊,快找钱给我,我要回家了!」将钱塞进了男孩的手中,同时还捏紧了手里的报纸,她怕这个男孩会不卖给她,尽管她并不需要这份报纸。

男孩子叹了口气,将钱还给了女孩,说:「送你看了,快回家吧,外面坏人多。」说着,他的视线转移到了街角。那里,有几个鬼鬼祟祟的流氓,正瞪着他。

女孩子拿起自己的钱,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手中的报纸,小声嘀咕了一句:「真没意思。」轻轻叹了口气后又笑着对他说了声:「谢谢你了,哥哥!」然后拿着报纸继续向前面没有去过的商店走去,根本没将他所说的那句话放在心上。

男孩子看着她渐渐走远,摇了摇头,继续在路边卖报,而他同时也注意到,街角的那几个流氓已经穿过人群,远远地吊在那个女孩的后面。

他叹了口气,向女孩子去的那个方向慢慢走去,一边卖报一边观察着人群中的那几个流氓。他认识他们,经常在五华市中心这一带活动,除了好事,什么都敢干。男孩不由得替那个漂亮的女孩儿捏了把汗。

他一直在巷口看着,看着那个女孩拼命挣扎踢打着那四个流氓,女孩的尖叫让他难受,本该一腔热血的这个男孩没有向别的同龄人那样有着见义勇为的冲动,他还在犹豫该不该去帮助那个女孩。

随着布帛撕裂的声音响起,女孩子稚嫩的肉体大部分暴露于空气中的时候。他终于还是跑了过去,挡在了女孩的身前,愤恨地看着面前这四个高矮胖瘦各个不一的流氓。

女孩子本来绝望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块宽厚的背脊。不知怎的,明明知道自己并没有脱险的她,在趴在这个萍水相逢的男孩背上的时候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本就该是怀春年纪的她在这个时候动了春心。如同她自小幻想的那样,在自己危险的时候前来白马王子来营救自己。

一个打四个,男孩子吃了很大的亏,但是他并不那么轻易就被人揍倒。他此时心里的信念就是无论如何要保护这个女孩。所以,即便他被那四个流氓一次又一次地踩在地上之后还能坚强地爬起来。

女孩子哭了。不是为自己的危险处境而哭。而是为了这个让她感动的勇敢男孩而哭。

当女孩子的保镖们发现这位身份特殊的大小姐不见了的时候就开始四处寻找,终于在那个男孩几乎丧失还手能力的时候找到了他们。

小流氓们被带走了,等着他们的可能是牢狱,也可能是地狱。

保镖好心地要带那个男孩去医院的时候,他倔强地爬了起来,看都没看女孩一眼,捡起自己散落在地上的报纸,艰难地朝巷子外面走去。

「哥哥!」女孩子叫住了他。

他回头疑惑地看了一眼梨花带雨的女孩,没有说话,眼神里却是询问。

女孩子快步走到了他的身边,红着脸,轻声对他说道:「哥哥,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子没有告诉他自己的名字,只是用沙哑的声音说:「没事的话,我要回去了。」

女孩子闷闷不乐地嘟着小嘴,幽幽地看了他一眼后,似乎做出了一个决定,说道:「哥哥,我叫霜儿。今天真的谢谢你!霜儿希望四年以后,我十八岁的生日那天能和你过!那天……因为那天,霜儿就成人了!可以……可以做……哥哥的……」说到这里,她羞红了脸再也说不下去。

男孩奇怪地看着她,根本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又催促般问道:「你还有事吗?我真的要走了。」

女孩幽怨地望着他,咬了咬牙说:「四年后的今天,霜儿会来找你的,哥哥一定要在这个地方等我!」说着伸出了白嫩修长的小手,要和男孩子拉钩。

男孩苦笑了一下暗道有钱人家的孩子就是名堂多,为了能赶快离开这里敢回报社,将没卖掉的报纸退掉,匆匆和她拉了拉钩就蹒跚地离开了。

「小姐,快点回去吧,老爷都急死了!」保镖甲见女孩还傻傻地看着那个男生远去的背影,走近了催促着。

「哥哥,一定要记得这个约定噢!」小女孩嘟囔着,被保镖拉着手带离了这个让她一生难忘的幽暗小巷。

韩雅霜眼泪婆娑地回忆起这段往事,那颗心不住地颤抖。她此刻对自己遭遇绑架并不关心,她只关心自己是否能平安地等到那天去赴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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