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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华丽的终章

“这不仅仅是第六本死亡【笔记,更是世界和平的关键所在!”

在L的临时调查总部里,木洋略带兴奋地向其余二人介绍着新出现的那本死亡【笔记。在百货大楼事件结束后,木洋和夜神月并没有就此离去,而是被L礼貌地邀请到总部商讨死亡【笔记的处理方案。其实按照L原本的想法,完成了各自任务的大家本不用再汇聚一堂,而且仍然带有疑点的木洋和几乎是局外人的夜神月也根本不该和他坐在调查总部里如此谈笑风生。只是在他想要独自离开的时候,还是鬼使神差地礼貌邀请了他们。

在共同经历了Arki诞生的特殊场面后,L已经很难再对二人产生排斥心理,在他心中,甚至隐隐有着和木洋二人结交一场的心思。事实上,在刚刚复活的渡恢复工作之前,L也需要这两个知晓内情的人给他一些实用的分析和建议,不知不觉中,经历了众多默契合作的他已然厌倦了一个人发呆思索的旧日时光了。

看着手中红色的死亡【笔记,木洋不无感慨地说道:“事情的发展比计划中的还要好,只有五本死亡【笔记的短板这下被彻底补好了。根据死亡【笔记的规则,人间界同时存在的死亡【笔记最多为六本。当然,死神自身所有的那本笔记不计其内。假设人间界存在第7本笔记时,即使被人类使用,也无任何效果。”

说到这里,木洋将目光投向了身旁站立的Arki,不无揶揄地笑道:“换句话说,只要这个长寿的死神一直守护在L以及以及将来的L继承人身边,那么世间再也不可能有新的死亡【笔记拥有者,我现在就可以肯定地说,这个社会已经在L的守护下彻底平安了,当然,也可以说是彻底陷入L的魔掌了。”

听着木洋的揶揄嘲弄,L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一丝不好意思,他望着眼前的死神,自豪之情溢于言表。重新出现在他面前的Arki,自始自终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显然是做着多听多想的打算。这样的做法很聪明,一个失忆的人一旦胡乱开口,很容易就会让别人摸准他的性格,从而让人据此编出一些误导他的谎言,而失忆者一旦被人灌输了太多虚假的记忆,不仅会被人彻底地玩弄于鼓掌之中,还会对大量的人事怀有错误的认知。把深爱的人当仇人,把痛恨的人当恩人,这样的事例在L的办案生涯中并不罕见。

L并不介意Arki对他持怀疑的态度,随着时间的推移,Arki迟早都会了解到所有讯息,也迟早会对他放松戒备并重新接纳华尔兹之家的众人。在L的眼里,Arki和龙崎的性格简直太像了:不胡乱开口,冷静谨慎,但又不缺乏决断。这么快地从死神界返回,也足以说明对方和龙崎流江一样痛恨无知,对于自己不清楚却又好奇的事情永远都要第一时间了然于心。他相信在Arki最大化重现自己的三观之后,一定会成为维美斯之家最重要的核心,有了死神的守护,‘L’这个称号会永远被继承下去,即使某天维美斯之家全员死亡,长生不灭的Arki也能从无到有的重新选择出新的‘L’甚至是新的‘渡’。也许在规则的限制下,他不能在危机之中拯救‘L’,也无法在战斗前线充当主力,但在经验与见识的积累中,这位出身于维美斯之家的死神会成为每一任“L”最好的导师和朋友,即使是‘渡’也无法与他比肩。

在浮想联翩中,L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那一瞬间他又想起了当年秋天的维美斯之家,想起了那个不甘平庸的小男孩,想起了他曾经说过的那句豪言壮语。

“你真的做到了。不仅是我,不仅是维美斯之家现有的这些人。以后的每一代‘L’,每一代‘渡’,每一代维美斯之家的核心成员,都会记住你的名字,彼永德·巴斯蒂!”

在意识到自己将这段话喃喃而出了之后,L自嘲般地摇了摇头,又对Arki认真地说了一句话:“现在的你,真的已经超越了所有的‘L’!”

听着L认真说出的话语,Arki腥红的目光微不可查地闪了几下,在犹豫了几秒之后,他沉默地看向L的眼睛,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死神橡皮似乎已经失效了,”就在L还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一旁的夜神月走过来打断了他的思路。“擦了二十几个名字以后,再怎么擦名字都不会消失。”

说到这里,夜神月又将目光投向了坐在一旁的木洋,充满担忧地提醒道:“现在木洋的名字还没有来得及擦掉,按照死亡【笔记上的文字描述,再有二十天的时间就会死去了。你还有能力获得一块新的死神橡皮吗?对了Arki,你身为死神,肯定能从死神界弄到新的死神橡皮吧?或者你身上本来就...”

“不用救我了!”

在打断了夜神月的言论之后,木洋迎着大家惊异的目光,坦然自若地回答道:“我想要做的,我能做的,其实都已经做完了,继续留下来,也没有什么必要了。我想你们其实都已经知道,我是个所谓的穿越者,是来自一个没有死亡【笔记的现实世界。这个世界的信息,是以漫画的形式呈现在我们那边世界。换句话说,这里对于我们就是一个漫画而已。但我真正想说的不是这些,我只想说你们对于我来说都是真实的人,是有血有肉会哭会笑的天才们,你们所做的一切也都是有它存在的意义的,或许你们的故事和传奇,看起来只是别人笔下画出来供人消遣的漫画。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难道仅仅因为这样,你们就开始怀疑自己的思维,自己的行为,自己的情感了吗?月,在漫画原本的剧情中,是你捡到了死亡【笔记。L,在漫画原本的剧情中,你是以抓捕夜神月的立场出现的,但如今你们却坐在一起安静的听我说话,这难道不也是一种奇妙的缘分吗?即使就连我的穿越也是个故事又能怎样?无非是给了所谓看客一个窗口,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罢了。是我们的思维和情感给他们创造了故事,而不是他们创造故事成就了我们,即使是下笔的作者,在真正写下我们的故事之前,也不可能预知我们所有的行为和对话。”

夜神月和L怔怔地听着木洋突如其来的长篇大论,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但木洋的话身为天才的他们都听懂了,也都能接受和理解。有时候,只是简简单单的一段话,就足以看出众人的默契。在愣神了几秒之后,L和夜神月不约而同的站起来拍了拍木洋的肩膀,三人相视而笑,莫逆于心。

站在一旁的Arki听着三人意气相投的欢声笑语,依旧保持着万年不变的沉默。只是在他眼中微微闪动的红色光芒以及紧紧闭合的牙关无不揭示着他内心的波动,随后,这位新生的死神将自己的目光投向了夜神月翻开了的死亡【笔记,轻轻地擦去了木洋的名字。

“被写下名字的人类会在死亡【笔记的影响下改变心境,从而使死者生前的心理状态匹配死亡【笔记上所记载的死因,如果把木洋的名字擦掉以后,他还会选择在二十天之内死去吗?”

在隐蔽地收回了手中的死神橡皮之后,Arki默默地想道。

.........

在说完了那段长篇大论以后,木洋安静地坐回自己的椅子。望着依旧心情澎湃的夜神月和L,他的心里突然涌现出了一抹悲伤,在这一瞬间,他想起了自己上一世的那些亲人,那些他几乎已经忘记了名字和容貌的亲人,木寺耀,泽川,桑林,陈珊,回想当时和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木洋不无感慨的叹了口气。

但不知为什么,越是回忆那些快乐的回忆,木洋的心情就越是沉重,越是焦虑,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遗忘了什么重要事情似的。随着时间的推移,注意到这一现象的他紧紧地皱起自己的眉头,开始认真地分析这种沉重心情的由来。

“难道是因为要走所以心里有些不舍吗?”此时的木洋已经彻底没有了之前的淡然心情,他略带烦躁地看着身旁商讨着工作的夜神月和L,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突然之间我这么烦躁?难道还有什么我没有做的事情吗?”

渐渐地,木洋的脑海里开始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身影,起初那个身影很模糊,完全无法让他跟任何人的形象联系起来,但随着木洋的苦思冥想,笼罩着那个身影的迷雾逐渐散去,形象也逐渐变得清晰,最终毫无遮掩地呈现在他的面前。

“木欣!”

在脑海里的那个形象完整地呈现出来之后,木洋猛地站了起来,满脸惊讶地叫了出来。在这一刻,他终于明白心里的不安究竟来源于何处。在中国的平原市,木洋还有一个孤独等待他回家的亲妹妹,随着奶奶的去世,她就只剩下木洋一个亲人,一旦自己仓促离世,还在上初中的木欣将彻底成了孤单一人!

“我到底是怎么了?竟然把自己的亲妹妹给忘了。”看着夜神月和L投来的关切目光,木洋心情复杂地快速思索着,“即使自己因为大功告成而选择离开这个世界,也不可能将自己的妹妹忘得一干二净啊?”

木洋和木欣之间的亲情,并不因自己是穿越者而有少许削弱。在他刚刚觉醒的那一刻,兄妹之间相依为命互相扶持的经历也不是背景介绍般一句话轻飘就能带过,那段漫长日子即使对于木洋来说也是切切实实的十八年!在从小照顾他们的奶奶去世之后,于情于理他都不能将自己的妹妹置之脑后。即使木洋心里清楚等他回去了会发现这一切不过是个想象,一切都只是个游戏,也不会云淡风轻地说放弃就放弃,说离开就离开。在拥有了十八年的真切回忆之后,恐怕只有极端冷血理智的人才会不管不顾转身离开。

“我为什么要回去?我为什么要死?”在胡思乱想中,木洋突然意识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在这一瞬间,他仿佛又回到了上一世的最后关头,重温了那时名字被擦掉时的那个心理感受。“我之前的求死,又是死亡【笔记影响下的心理改造吗?可是...”

“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想起了我的妹妹,”在意识到了这个事实之后,他装作若无其事地回应了L和夜神月的关心,“我只是在想,如果我走了之后,我的妹妹该怎么办。虽然我只是个穿越而来的人,但心里多少对她也是有着感情的。”

“既然如此,不如还是将你的名字擦去吧,”夜神月闻言好心地建议道,“死神橡皮虽然已经没有效力了,但是我们拜托Arki去死神界找一下新的死神橡皮,应该还是有希望的。”

“即使死神界很难获得,我们也可以让Arki试着找死神大王求一块,”一旁的L也点头回应道,“虽然当时死神大王和我们没有什么特殊的交流,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死神大王对你有着一种异于常人的关注,想来对方也不会介意借一块死神橡皮救你的。”

“死神大王么...”回想着死神大王临走前投向他的那一抹意味深长的眼神,木洋的心情蓦然变得沉重,任谁在看到了死神大王的威势和能力之后,都不免惊叹于对方的强大,更不用说与之分庭抗礼激烈斗争了。“但死神大王显然只是为了创造新的死神才降临人间界,不见得真的会插手我们之间的事情,否则我联手夜神月和L坑杀了三个死神的事情几乎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发生,怎么可能被对方视而不见?!”

想到这里,木洋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他抬头看着眼前的夜神月和L,略有迟疑地说道:“我...我不知道这样做是否合适..”

“为什么不合适?你的目的是想要活下来,又不是为了别的什么目的。”夜神月大声地鼓励道,“不要有什么顾虑,如果没有你当初的计划,即使我们将桑夫杀死,琉克也肯定会将死亡【笔记交给其他人,就凭这一点,我们也要尽全力在死亡【笔记上擦除你的名字!”

说到这里,夜神月将自己的目光投向了站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死神Arki,满怀期待地询问道:“Arki,你应该有能力从死神界或者死神大王那里拿到死神橡皮吧?”

Arki沉默地看了看众人,在犹豫了一阵子以后,轻轻地摇了摇头。

“怎么会这样...”看到死神的回应,夜神月失望地皱起了眉头,接着他不死心地又开口道,“既然琉克有死神橡皮的话,其他死神也应该有的啊,要不然...”

“不要逼他了,”此时,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的木洋阻拦道,“他毕竟也只是个刚诞生不久的死神罢了。”

“可是,你的...”被打断的夜神月仍想说些什么,但木洋随后的发言却让他下意识地把要说的话咽了下去。

“我有办法自救的。”

.........

“所以,你的办法就是让斯多用死神橡皮跟你换取原本属于他的死亡【笔记吗?”听了木洋的话语之后,L皱着眉头总结道。

“是的,死神斯多本身没有什么值得忌惮的,”木洋淡定地回答道,“但是由于寿命即将耗尽,所以找回被死神琉克骗走的死亡【笔记对于他来说势在必行,就算这次我们不主动接触他,早则三五日,多则两三年,斯多也肯定会出现在我们面前的,与其到时候争执不下,不如提前联系对方,这样还能让对方在寿命更多的情况下更从容地帮忙寻找或者借来死神橡皮。”

听着木洋的话,Arki依旧保持着沉默,只是从他眼眶里闪烁不定的腥红光芒里可以隐约看出一丝犹豫和疑惑。他扭头看了看L和夜神月,发现他们二人显然都已经被木洋的话所打动,都将目光投向了自己,显然是希望自己能去死神界跑一趟。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Arki身上的时候,木洋他不动声色地将目光在夜神月和L之间徘徊了一圈,嘴角隐晦地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

“我倒要看看,你们还想跟我玩花样到什么时候,”看着他们和Arki之间颇为“真诚”的交流,木洋不屑一顾地暗自冷笑着,“明明早就把我的名字从死亡【笔记里擦掉了,却还想借此测出我内心的真实想法,如果不是我上一世感受过被擦去名字的心理变化,必然会在你们审视的眼光中露出一些端倪,从而被你们算计至死。”

其实早在阻止夜神月继续寻求Arki帮助的时候,木洋就已经想通了事情的大概始末。自己身为目前世上仅存的穿越者,天生就有被对方怀疑的理由,即使自己表面上表现的再平易近人,也很难打消对方的疑虑和担心,面对几乎知晓他们一切隐私的自己,夜神月和L没有理由不进行一次又一次的试探。在这样的情况下,木洋清醒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陷入了L的圈套,因为通过名字被擦前后的行为对比,可以很明显地看出他的本心到底是什么。

“对方将我的名字擦掉,必然是猜到或者被死神告知我的心态能够被死亡【笔记所影响。如果被擦掉姓名的我前后毫无变化,或者说是有伪装自己心理活动的表现,那么就一定会被对方怀疑图谋不轨。所以我必须先明确地表现出自己的前后不一,坦然自己想活下去的欲望,随后快速转移对方的关注点,不动声色地掩盖住自己内心真实的波动。”将观察重点全放在L身上的木洋全然没有注意到死神之前的异样表现,犹自脑补着夜神月和L的心理波动,“在我说出斯多的存在之后,对方必然放松警惕,最多再试探个几天,便会告诉我死亡【笔记上已经没有我名字的事实,到了那个时候,就是我恢复主动权的时候了,到时候,你们一个都别想跑掉,至于Arki,一个记忆完全清零的死神又怎么会成为L最忠实的跟班?!如果是两三年以后我或许会有所忌惮,但如今,我无所畏惧!!!”

事实上,木洋的猜测几乎全中,夜神月和L确实对身为穿越者的他有所怀疑,但死神橡皮的失效也是事实。他们方才之所以对于木洋表现的那么理解和友好,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基于木洋无法被擦除名字即将死亡这一事实。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面对一个必然要死去且没有表露恶意的人,他们没有什么理由再去防备和为难他,即使那个人是穿越者也不例外,然而在擦除了他的名字之后,那两人也必然在心里有所忌惮和警惕。

如果真的是夜神月和L私底下擦除了木洋的名字,也必然做好了木洋前后态度略有变化的思想准备。从这一角度来看,木洋目前的应对是极为得体的,他一方面表示因妹妹的存在不想死去,另一方面说出斯多的存在让自己顺理成章的与他们融为一体,因为面对有可能拿去自己死亡【笔记的死神,L的第一想法肯定是和木洋合作而不是变得更加提防。

只可惜,木洋的名字不是L和夜神月事后擦掉的,所以他的做法完全成了画蛇添足。如果木洋不动声色,前后保持一致,那么不但夜神月和L不会多心,擦去他名字的Arki也会因为记忆空白不了解木洋而误认为其真的想要寻死,那么再过了一段时间后死神自然会告知众人真相,在见识木洋前后如一的赴死之心之后,夜神月和L也会彻底解除对木洋的戒心。

在木洋多此一举地抛出斯多的存在之后,L的心态首先发生了变化,敏锐的他第一时间察觉了木洋前后态度的反差,开始认真留意木洋真正的想法和意图,而木洋抛出斯多的存在之后L之所以紧皱眉头也并不是因为即将到来的危机,而是出于对木洋真正目的的担忧。

正所谓无心插柳柳成荫,信息不对等的L虽然没有什么证据,也不清楚死亡【笔记对人心的影响程度,却反而误打误撞地凭着第六感猜对了木洋真正的心思。

他想杀死所有人!

“名字没有了!!!”就在这时,夜神月突然惊讶地看着死亡【笔记大声叫道,“死亡【笔记上,木洋的名字没有了!!!”

不知内情的L和木洋此时闻言都是一惊,前者是惊奇于事情发展的异峰突起,而后者则是惊讶于夜神月喊出的内容。

刹那间,木洋的后背腾起一层冷汗,他迅速扫视着周围的人群,佯装震怒地喝道:“怪不得我感觉自己不对劲,之前一心求死而如今又积极地向你们出谋划策,原来是因为名字被你们擦掉了!看来你们之前对我的防备心不小,以至于联手设局来窥测我的内心!那你们告诉我,你们测试出来什么了吗?!”

在先发制人势压全场的同时,木洋的大脑也在迅速转动着:“怎么回事,自己的名字不是L和夜神月他们擦的吗?为什么夜神月会表现的这么惊讶?难道是L偷偷地擦掉的吗?这不太可能啊,如果他没有和夜神月沟通的话,从一开始的试探我到后来我的思维清醒,现场总共就只有三个人,时间也不超过半个小时,他又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瞒过两个人的眼睛做出这样的事情。”

突然,木洋脑海灵光一闪,隐晦地将目光投向了一直沉默着站在一旁的死神Arki,略有疑惑地思索,“如果不是夜神月和L擦去我名字的话,唯一的可疑人士就是Arki了,可是,他的死神橡皮是哪里来的?而且一个失去记忆的死神默不吭声地做出这样的事情,其目的又是什么?”

眼前的死神看起来一派风轻云淡,似乎对于目前的局面毫不关心,看着他的样子,木洋又下意识地扭头看了看正在向夜神月询问着什么的L,皱着眉头思索起来。

“难道是L暗中指示他去做的吗?可是这样也没道理呀,死神明显还在观望期,并不信任我们这些人。以L目前在他心中的地位,并不足以让Arki配合他做出这些举动。”

另一方面,被L追问了数句的夜神月已经彻底陷入了混乱。面对种种突发情况,不明所以的他不得不陷入百口莫辩的窘境。死亡【笔记上明明无法再被死神橡皮擦掉的名字此时突然消失不见,唯一的嫌疑人就是手持死神橡皮的他,虽然夜神月知道自己绝对没有眼花,身旁的L也没有表示什么怀疑的情绪,但他还是心里感到一种不可名状的愤怒。在用怀疑的眼神扫了一眼L和木洋之后,夜神月并未多说,只是将死神橡皮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示意自己的无辜与怒意。

“到底是怎么回事,”在拍下死神橡皮之后,夜神月努力平息了一下情绪,语气低沉地询问了出来。“那块死神橡皮是在擦除别人名字的时候发现失效的,从始自终都没有接触过木洋的名字,所以延时生效之类的可能性也是零。但名字是不可能会凭空消失的,方才一直都是只有我们三个人和死神存在,也就是拥有机会擦除木洋名字的人,只能是在我们中出现,除非还有新的我们看不见的死神!”

话音刚落,Arki就罕见地打断夜神月道:“没有新的死神,从头到尾就只有我们四个人,名字不是我擦的,而且我也没有注意到是谁擦了木洋的名字。”

“艾巴,三号指令!!!”

听了死神的话之后,L第一时间按下了对话器,对着已经复活待命的艾巴说出了密语,待通讯器那边传来艾巴确认命令的应答之后,L迅速拿起桌子上的死亡【笔记以及死神橡皮,并在木洋下意识地抢夺下向外冲去。

“他要杀人灭口!!!夜神月快拦住他!!”在追击L的过程中,见机不妙的木洋还不忘招呼身旁的夜神月一起阻拦。

后知后觉的夜神月闻言心下大骇,也猛然向L冲了过去。在二人的夹击下,L步步后退,最终被逼到了墙角处,他淡定地看了看眼前的二人,将死亡【笔记摊开来举在胸前,望着他的动作,木洋和夜神月不禁迟疑起来,因为L的右手上正握着一支黑色的水笔。

“在场的只有我们三个人,死神已经作出了否认。也就是说我们之间还有一个人拥有死神橡皮,我知道那个人不是我,所以真正的嫌疑人就只是你们二人,也许你们两个都是同谋,但也有可能有一个人是不知情的,所以现在你们乖乖地站在那里,直到艾巴率领行动人员冲进来控制局面。如果你们想证明自己清白的话,在另一个人有异动的时候拦下他就好了。”

“L,你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听到L的要求以后,夜神月大声地质疑道,“我们就算真的有死神橡皮,也根本没有必要遮遮掩掩的呀?!如果真的要遮掩,又何必再偷偷摸摸地擦去木洋的名字?!”

“现在每个人都声称自己无辜,也有足够的理由为自己辩解,但名字的消失却是事实,所以事情的性质已经完全演变成了罗生门,”L皱着眉头解释道,“你们如今已经失去了我的信任,分辨出究竟是谁做的在我看来已经不再重要了,因为当务之急是要将你们分别控制起来,这样不管谁是别有用心的人,都可以让我从容面对了。”

听着L的话,木洋的心里终于有些笃定,紧皱的眉头也略微舒缓一些,他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仍旧沉默地站在原地的死神,眨眼间便有了自己的判断。

擦去他名字的,一定是死神Arki!

在这场突发事件中,相对于所知情报过少的夜神月以及对龙崎流江有着固定印象的L,拥有大量情报且不会被个人情感所左右的木洋优势更大。在初步掌握情况后,经验丰富的他很快就意识到死神说谎了。

理论上说,木洋三人之中没有任何一个人有能力在死神眼皮子底下动手擦掉名字,更不用说还要瞒过其他二人。其次,在三者之中,一直拿着死神橡皮的夜神月动手几率也很高,但在夜神月的立场上,除非和L联手,否则没有任何理由去做这样的事情。至于L本人,如果不是为了测试木洋前后态度变化,也根本没有这样做的必要,更不会在木洋抛出斯多的存在之后还自导自演地搞出眼前这一幕。

“只是...死神这样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看着同样保持着沉默的夜神月和L,木洋有些心焦地猜测着,“先从他决定擦掉我名字的时间开始猜吧,如果是在夜神月的死神橡皮失效前...不,不可能,Arki不可能事先就清楚死神橡皮再擦多少个名字才会失效,即使清楚,也不可能在很久以前就预知我的名字不会被擦,所以只可能是在其得知死神橡皮失效后,甚至是在我回答不需要被救之后。那么,在这个时间点,究竟会是什么原因,才会促使他偷偷地擦掉我的名字呢?”

在这一刻,木洋突然福至心灵地想到了之前他和龙崎流江惟一一次碰面,而那一次碰面,对方从头到尾总共就只说了六个字:“开个玩笑而已。”

想到这里,木洋猛然转身,冲着一直沉默的死神问道:“是你擦掉的名字对吧?!你手里其实拥有死神橡皮,当时夜神月手里的死神橡皮失效后,其实你原本打算将手中的死神橡皮提供出来的,只不过中间被我的拒绝打断了思路,在听完我的发言之后,你感觉大部分是因为死亡【笔记的威力,所以想要验证一下我名字被擦除前后的思想是否一致。至于之后的矢口否认,只是因为你希望看看接下来会如何发展而已。这次事件,究其根本,只不过是你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Arki,我说的对吗?!”

夜神月和L听了木洋的话,一时都是目瞪口呆,而一旁聆听的Arki也不自然地耸了耸身子。接着,一直闭口不言的他打破了沉默,沉闷地开口道:“你说的没错,开个玩笑而已。”

“L!!你怎么样了?!”

就在这时,艾巴猛然闯入房间,举着枪大声呼喝道,在说话间,其身后又猛然窜进十几名荷枪实弹且戴着遮面头盔的士兵,眨眼间,本来空旷宽裕的办公室就挤下了满满地一屋人。

回过神来的L望着眼前的情况苦笑不得,在向艾巴示意没有事以后,他面带失望地扫了一眼远处的Arki,一言不发地拿着所有笔记本向办公室外面走去,只是走到了门口的时候,L又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冷淡地对木洋和夜神月交代了几句话:“你的妹妹早在你放弃被救的时候就被我下令接来日本了,算算时间的话,飞至这里还有两个多小时,一会艾巴会带你去见她,如果你需要的话,还可以直接乘坐来时的专机返回中国。夜神月,等一会你也直接回家吧,我现在暂时不需要你们的参谋了,如果以后需要的话,我会重新邀请你们过来的。”

话音刚一落下,L就立刻回头,分秒不停地转身离开,而身后摸不着头脑的艾巴楞了一下,也随即跟了上去,其余的突击士兵见状面面相觑,最终也跟着领头人跑了出去,不一会的功夫,原本被挤满的办公室又变得空荡荡起来,只留木洋和夜神月二人莫名其妙地停留在原地。

“我先走了,以后有机会再联系吧。”在沉默了片刻以后,夜神月也满腹心事地向木洋握手告别,离开了这个房间。

站在原地的木洋默默地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不知道为何心里突然有些空荡荡。他怅然若失地捏着自己的左耳垂,却发现自己现在满脑子里都是L转身时流露出的那一抹落寞。此时人群的离去已经有好一会儿了,但L的背影却好像还在历历在目地在他眼前重现着。

想着方才突发事件的一幕幕细节,木洋的身体突然觉得一阵酸软,他下意识地找了一把椅子轻轻地靠在了上面,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口气。

“你为什么会叹气?”

这时,Arki的声音在他耳边传来,木洋抬眼望去,发现死神竟然还没有走以后,无奈地笑了起来,起初只是轻笑,但渐渐地,声音越来越怪异,也越来越放肆张扬。

Arki静静地看着发笑的木洋,并没有露出什么不耐烦的神情,随着时间的推移,不停大笑的木洋终于停下了自己发泄心情的举止,意味深长地对死神说出了这样一段话:

“成为死神的你因为记忆丧失并不记得L之前的寂寞与孤僻,在渡去世之后,他好不容易因为你,不,因为龙崎流江复活为死神重回他的身边而试着敞开自己的心扉,甚至爱屋及乌般地接纳了共同见证你复活的我们,并邀请我们以朋友的身份一起参与对死亡【笔记的处理。即使是我这样的人都能看出L对你怀有多大的信任和期望,要知道在你说出不知情的话以后他甚至连一丝怀疑都没有,果断地就采取了下一步行动。但最终你却把他的这份信任变成了一个笑话。‘开个玩笑?’呵呵,你难道没有看出L在离开这个房间时的落寞眼神?我几乎已经可以断定,因为你的这句玩笑,我和夜神月甚至都很难再成为他的朋友,因为我们每一次出现在他的面前,都能刺痛对方心里的这块阴影。”

Arki听着木洋的这段话,破天荒地变了脸上的神态。他无言以对地张着自己的嘴巴,眼眸中的红光也剧烈地闪动起来,但最终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沉默地递给了木洋一枚小小的吊坠。

略显意外的木洋轻轻地接过对方递来的那枚吊坠,这枚吊坠是一颗青绿色的珠子,表面光滑异常。在仔细观看之后,木洋赫然发现这其实是一颗眼珠状的模型,如果将这个模型扩大许多倍,正是死神大王的样子。在注意到这一细节以后,木洋猛然抬头向Arki看去,只是正待他想要询问的时候,却发现死神早已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离开了。

“把这个死神大王样式的吊坠交到我手里,究竟是想说些什么呢?”在将目光重新投向手中那枚吊坠之后,木洋又一次陷入了沉思。“难道是示意他之所以要把我的名字擦掉是得到了死神大王的指示?但他擦掉我名字之后却不告诉我们又是出于什么心理呢?”

在苦思无果之后,木洋不置可否地将这枚吊坠戴到了自己的脖子上,在他看来,不管这枚珠子究竟有什么深意,脖子上戴一个死神大王,总是会有其特殊的作用的。

.........

两个小时很快就过去,在艾巴的带领下,木洋又一次见到了自己的妹妹木欣。仔细算来,他们之间分别的时间总共还没有超过一个礼拜。在木欣的世界里,这一礼拜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就过去了,但对于木洋来说,却仿佛是度过了一整个冬天。在一无所有的情况下贸然出现在弥海砂面前引出莱姆和杰拉斯,在充满风险的情况下靠着死神的暗示出现在L面前,在绞尽脑汁的情况下和夜神月L联手杀死三位死神,每一件事都让他感到心神疲惫,甚至就在方才,他都还在为除名事件与夜神月L勾心斗角玩弄心眼。如今重新见到自己的亲妹妹,木洋陡然放松,顿时觉得身上的每一寸角落都让他感到酸痛难忍。

但是木洋此时的心情却是异常的好。在登上L为他准备的小型专机之后,他无视身体的酸痛,强行回过身从高高的飞机舱门向外极目望去,只见阳光灿烂,蓝天白云,方圆数里外的风景都尽入眼底。木洋轻轻地吸了一口气,脑海里又浮现出L和夜神月的容貌。他回味着与他们二人两世纠葛都还未曾了结的恩怨情仇,自嘲般地笑了几声,无声地隐没在逐渐关闭的飞机舱门后。

“下一次我再回来,就不会这么简单地结束了。”

.........

伴随着这架小飞机的起飞,木洋再也没有在任何人面前出现过。

在得知木洋消失不见之后,L曾经发动了人类有史以来最大的搜索行动,但都没有发现任何他所乘坐的这架飞机的身影或者是残骸。甚至Arki前往死神界从死神洞穴中都没能观察到木洋的所在,而和他一起乘机起飞的木欣和飞机驾驶员也都连带着消失不见。

这个世上已知仅存的穿越者,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失踪了。

然而讽刺的是,在这一世,心态有所变化的木洋还没来得及作恶便已消失,留下的事例看上去无一不是对L和夜神月帮助极大的。以至于在木洋消失之后会在心里想着他的,恰恰是其一直念念不忘要消灭的夜神月和L。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羁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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