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旋转,花开花落,转眼间,迎接我们的是暑假。
来到这里已经一年了,有付尧,阮阮,苏晴的陪伴,弥补了我十二年来错过的友谊和欢乐。
我生日的那天,是泠宸的忌日。我知道付尧、苗邬梅、泠正东在我生日、哥哥的忌日这天,很开心,又很感伤。
开心是给我过生日,感伤却是因为哥哥的死亡,哥哥,为什么你会选择在我生日这天死去?是不是你找到了那对久违的翅膀然后在空中为我祝愿。
从前,我都是不过生日的,庆祝生日的欢乐,永远都是与我无关的。唯一的,就是安嘉陪我的那一年,我享受到了朋友的乐趣。
可是安嘉离开后,我更加感到悲哀。那时候我一直以为,我最美好的年华,在安嘉离开后,就全部终结了。
但付尧他们的的出现,让我又得到了朋友的关心温暖,原来,有朋友的感觉了是这样好。看着他们的笑脸,对我的祝福,眼眶里泛起了涟漪。谢谢你们,还陪伴着我。
这段时光,是我不想忘记而且无法遗忘的美好。
还记得初次见到付尧时的情景,看到他与别人的与众不同,我觉得那是我看到的最干净的颜色。就像一个天使,干净温暖的笑容,让我难以忘记。付尧的出现,温热了我冰封的心。
每次闭上眼睛,总会想起付尧,想起付尧温柔的微笑。和付尧在一起,一起欢,乐一起疯,感觉对他是越来越依赖,我想和付尧一直这样下去,一起走过我这一生美好的时光。
和付尧相处的时光,幸福的像一场梦,不管在哪里停住脚步,都可以看到美丽的天空,简单的微笑透漏着发自内心的快乐,我想要时光在此刻定格。
今天是哥哥的忌日,我们理应来祭拜,只是哥哥,为何你要选择在这一天死去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墓前摆放着哥哥最喜欢的满天星。阳光很强,却穿不透悲哀的笼罩。天气很热,却蒸发不完我的泪水。哥哥,你可曾想过,我在自己的生日这天为你祭拜,该是何种心情?
12岁对我们来说也算是一个比较重要的日子,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为何你要选择在那天离去呢?让欢笑变成了泪水。
“默默,今天是你生日,别哭了好吗?”付尧安慰着我。
“付尧哥哥,我哥他为什么要选择在我生日这天自杀呢?”这是我一直以来的疑问。
付尧没有正面回答我,他只是说:“默默,有些事情到以后你才能知道。”
我不懂为什么要隐瞒我,既然决定以后告诉我,那为什么现在就不可以说呢?得不到正面回答,不开心。我垂下了头。
付尧看到我这样,哀声低叹。
苗邬梅的表情有些哀伤,虽然哥哥已经去世一年了,可是他仿佛像从未离开过一样。
哥哥,是不是你在想办法回来呢?我想一定是的,你又怎么会,轻易割舍我们。而且,哥哥18岁的生日就要到了呢。
哥哥,在属于你的家,是不是也有人会给你过生日,我想一定会的。这个生日,你一定会过的很幸福,只是,没有我们陪在你身边,你是不是也会有些淡淡的失落呢?
哥哥,你可不可以回来?我不贪心,只要这一生。哥哥,你连这一生都无法为我忍受吗?哥哥,我好想你。
只是现在,我最大的心愿就是付尧可以安好。只要他可以安好,便足矣。
有付尧,阮阮和苏晴陪伴的给感觉真好。可是,他们能够陪我多久?这是我一直都懊恼的问题。
所以我不敢同他们太过要好,我怕有一天,她们突然离开,会让我无法接受,会崩溃,我承受不起。
可是他们却始终对我很好,不在乎我有些躲避,我知道,他们是真心的,值得我去用真心交的朋友,然而,我却怕他们离去。离去,这一去,还不知何时才能够相见。
付尧整天呆在家里没事做,我就一直陪着他,他会很认真很认真的教我弹钢琴和画画。付尧很注重我对基础的训练,而技巧方面却不是很在意。
本来我就学的迟,所以基础是很重要的。
我不得不承认,付尧其实真的很厉害,可是这个男生眼睛里有淡淡的哀伤,那么这个哀伤,来自于哪里呢?
付尧,或许会有一天,我会看到你眼睛里的哀伤淡淡消失。我相信你会的,付尧从来不会让泠默失望的。
可是,要怎样,才能将你眼里的哀伤变成欢笑。
哥哥18岁生日的时候,我们一行人,全都来到了哥哥的墓前。哥哥的照片依旧是淡淡的笑,仿佛欢迎我们,却让我看的眼眶里泛着泪光。
“哥……”我轻声叫着,我怕微微一震,眼里的泪水就会轻易落下。
我从未记得哥哥,但他微笑的脸庞总会时不时浮现在我眼前,这大概就是兄妹间的心有灵犀吧。
哥哥,此刻的你,大概是幸福的吧,遗憾的是,我们不能同你一起享受,但至少,可以为你祝福。
我把按着哥哥从前的照片和我的相貌相结合,给哥哥画出了副肖像,这便是我送给哥哥的生日礼物。
这几天,付尧一直在尽心尽力指导我画这副画,仅仅一副画,就可以看的出付尧这样在乎哥哥,哥哥你是幸运的。
哥哥,你可曾知道,无数个失眠的夜里,我总会想到你,想到你淡淡的笑,心里会觉得淡淡的开心,也会有淡淡的失落。
我想,你应该理解的吧,是吧,我的哥哥。
付尧没有哭,但眼神里有悲伤,我知道,他也想起了哥哥,付尧从未将哥哥忘记,而且时时想念着哥哥,但他从来都不说,只是独自埋藏在心里,小心翼翼。
其实,我们都不容易,因为哥哥。
哥,此时你的心里,会难受吗?会因为我和付尧这样挂念而难受吗?我看着哥哥淡淡微笑的照片,回以微笑。
付尧决定要带我去青岛的时候,暑假已经到了末尾。付尧说,哥哥的心愿,就是想去看海。
然而一次次的机会,一次次的错过,到了哥哥自杀,他仍没有看到海。所以付尧,想要带我去看海,在哥哥18岁生日的时候,算是给哥哥的慰藉。
于是,我和付尧坐上了开往青岛的火车。一天一夜,到达目的地。
小小的车厢里容纳了很多人,包括买站票的,过道里站满了人,很拥挤。或许就是因为这样,哥哥才无法去青岛吧。
孤独症患者,怎么可能忍受这样的混乱,所以哥哥才无法去看我吧。不对,哥哥是故意的,他不愿意见我,怕我发现他的异样所排斥他。坐在火车上,摇摇晃晃的前进着,时间过得好慢。
“默默,无聊吗?”付尧就坐在我旁边。带我去完成哥哥的心愿。哥哥的心愿很小,却很难实现。
明明很无聊,我却摇了摇头。不就是火车上这点无聊嘛,时间总会过去的,忍忍就好。
火车上有热水,付尧哥哥为我冲好了速溶奶茶。火车上盒饭好难吃,还好带有零食和泡面,时间一点点的流逝。
我看向窗外的风景,很快的闪过,大多都是山,脑海却浮现了哥哥的面庞。
“哥哥……”我轻声的叫道。我听到了付尧轻轻的叹息。
“付尧哥哥,你可不可以给我讲些哥哥的事情。”我很想知道哥哥的过去,纵使我知道那是一段不幸。
“你哥哥他,很优秀,特别棒。简直是教授们的宠儿,他却一点也不因为自己拥有天才的智商而开心。你要知道,天才都是有缺陷的,孤独症患者,就是你哥哥的缺陷。”付尧看向窗外,我看到他嘴角隐隐的笑意,付尧接着说:“孤独症患者讨厌拥抱,可是他却很喜欢抱着你,你就是他唯一的宝贝,所以他才托我照顾你。你哥哥每次提到你的时候,眼睛都是发亮的,嘴角隐隐露出笑意,我知道,他是快乐的,幸福的。”
“你哥哥他很聪明,会很多种国家的语言,却无法像正常那样进行一场闲谈。他嘴里总会不知不觉的念出你的名字,他会把你的事写在纸条上让我看,向我炫耀,他有了一个宝贝妹妹,我很替她开心。有一天,你哥哥告诉我,他差点害你气绝身亡,我就知道,你会被送走。”付尧的语气很淡,我听出了悲伤。
我低下头,闭上眼睛,强忍住泪水,就让它在眼眶了打转,也决不能让它低落。
“默默,你哥他,很爱很爱你的。”付尧手抚着我的头发,眼眶微微发红和我解释。
付尧哥哥,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我哥他很爱我。
“你哥哥当初还问我说,付尧,有没有办法让妹妹留下来。你哥当初和我说的时候,语气很哀伤,他真的不想离开你。可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你那么小万一有天你哥哥再让你窒息怎办?我告诉你哥说,泠宸,必须要让你妹妹离开,我知道你舍不得,可是没有办法,这样下去你,你迟早会害死你妹妹的。你哥哥纵然有千万般不舍,也不愿意将你杀害,可是你哥哥真的很爱你,他忍着情绪,目送你离开。他想落泪,奈何干涩的眼睛没有一滴泪水。”付尧眼睛里泛着泪光,我不该提哥哥的,可是我想知道哥哥的曾经。
想起一束束满天星,一首首钢琴曲,温暖的怀抱,熟悉的笑容,心底流过一股暖流,那都是哥哥给予那个时候不记事的我,恍惚间,好像重回到了那些时光,拾起了我丢落在记忆里那些明媚的忧伤。
哥哥,我是你深深爱着的小女婴啊。可是,为何你又这样轻易将我舍弃?哥哥,你也有后悔的时候,对吗?我想,或许是的呢。
时间就这样慢慢的过去,夜晚来临,车厢里的人几乎都睡着了,付尧哥哥也睡了,我知道,他很困,而我此刻,却没有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