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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十一幕 夜莺

待到了深夜之后,庄园大堂里的计时的立式大钟敲响了午夜的十二下钟声。二楼客房的一扇房门悄无声息地小心打开一条缝。一个人影从中闪了出来。李穿着睡衣,手上拿着一架防风提灯。光着脚丫。在庄园的过道里行走的,不留下一点儿声音,提灯那微弱昏黄的光线把李自己映照地像是个幽灵一样飘忽。

李这个临时客串的鬼魂来到了女伯爵庄园一楼书房的门口。事先已经通过罗莉亚女爵口中知道这间总是被锁着不开放的书房也被当作他们家族陈列室来使用。李从睡衣的口袋里掏出一串古老的万能钥匙,正是他从黑市商人那儿淘宝得到的纪念品之一。近代的盗贼之所以又被称作‘夜莺’,正是由于这种未定型钥匙在摩擦锁舌晃动时会发出的那种小夜曲般的美妙乐声。

可惜李并不是专职的‘夜莺’,而开锁这个专业性项目也不像当年在另一个世界时考古团队里所聘请的“专业”师傅说的那样轻松简单。所以李这个新手在磨蹭了半天快要让他觉得用刀子撬开比较快捷的情况下才用手上的万能钥匙费劲弄开了书房门的锁头。

轻轻地反手将门带上,李将提灯放到书房里中心的书桌台前,打开遮光器让光线照亮书柜。李找寻关于罗莉亚女爵祖父遗留下来的物品。好在陈列室总是将陈列的物品分类摆放,李没用多久很快便在书柜里找到了那位老伯爵的一本私人日记。要放到现在对于李来说这已经称得上是刑事犯罪,但对这个来自东方的坚定无神论者来说,李和他的那些信仰着天主或者三清道尊或者别的什么神的同胞可不一样。心中对窥视真相的狂热已经可以让李可以坐在书桌前毫不犹豫地翻开手里这本已经开始散发霉气带有黄斑的个人日记。

右手摸了摸左手指的戒指,手开始不停快速翻着边角发黄的书页,同时眼睛迅捷地在笔记的字里行间扫描着,试图在这本纪录里找到些什么线索。但一直翻倒了封底,记录的人也没有在笔记的任何地方提到过关于被李感兴趣的话题。这本笔记真的只就是一本记载了一点点单纯并且索然无味的贵族生活记事而已。

不应该是这样,自己不可能会看错才是。李打量着房间的陈设,有些许失望想要找寻其他的东西来证例自己没有想错时,李突然听到了房间外的脚步声。脚步声由远及近,李第一个反映就是关上书柜的玻璃门,将提灯的遮光装置放下,塞进自己的睡衣里,然后带着那本笔记钻进书桌下面。

李刚刚在调整好自己的身体姿势,让自己的脸对着房间门,可以透过书桌和沙发椅之间的缝隙稍稍瞅的见门口,书房的门,便被打开了。两个罗莉亚家族的男仆,手里拿着长明烛。门打开的瞬间烛光即照射进了整间书房。两个仆人中的一个走进了书房中间,站在书桌前,而另一个则守在门口。进来的仆人站在门口不远地方拿着烛火四周照耀了一番,见没有什么异样。转身对站在门口他的同伴说:“什么东西的没有,你刚刚真有看到了吗?”

站在门口的那位用他自己也怀疑的语气说着。“我刚才好像有看到书房隐隐约约有亮光来着。而且门也没有上锁,难道是我眼花了?”

“整个房间就这么大,也没有地方可以供活人藏着。你肯定是看错了。可能上次清理的时候没锁好吧。”

李在书桌底一边心里暗想着未必,一面暗骂自己真大意了。要不是提灯遮光效果不错,而且李没怎么太过翻乱书房的布置,现在便不止让那两个巡夜的仆人只发现有些不对头。还好书房里会客用的沙发椅,恰好挡住了他们的视线,才没有让李暴露出来。要不然李在这个无处藏身的房间连个躲藏的地方都没有。现在李只期待他们快些走,躲在书桌底实在是太容易被人发现了。

“这个沙发怎么这样摆放,一定是上次哈利那家伙,那小子真不用心。”一个男仆终于注意到家具陈设摆放的不正常,想要他的同伴把它放到正确的位置上。

李的心一下子咯噔提到了自己的嗓子眼。虽然事先李自己有想一些借口,但是并没有认为这些借口足够好可以蒙混得过去。深夜潜进主人家上锁的书房的家伙可不是好访客。在男仆的手放到沙发的另一角准备往外拖得时候李思考是否应该先一步钻出去,虽然同样是非常尴尬。

就在李最后的犹豫不绝间,庄园的另一角突然响起了清脆地像是瓷器摔落粉碎的声音,将两个仆人的吸引力统统也带了过去。拿着长明烛的两位男仆快步离开书房朝声源处奔去,临走时候还不忘把书房门锁好好。

只差那么一点,李便会忍不住要自己站出去说自己有梦游症。幸亏最后一刻犹豫还是忍住了。好险,不过还是得小心。

李仔细倾听附近再没有没有任何脚步声或者人声。于是将提灯的遮光器打开一点,不至于让光亮从桌子底泻露出去。正准备从桌底钻出来的时候李也刚刚发现了一个不太寻常的地方。

光亮闪现的同时,李注意到红木制的书桌底部的一块角落位置有处细小的缝痕,不是用心去看,很难发现。家具磕磕碰碰,本就在所难免。就算在伯爵庄园室内也罢,有些许伤痕并不稀奇。关键是在位置,常理来说在这个位置上出现痕迹就很值得奇怪的了。这个年代的家具还停留在手工制作的程度,罗莉亚女爵家族还是一个声名显赫的伯爵家庭,绝不会去买一个瑕疵品。如果说是买来之后的损伤的话这个位置又显然不合理。英国贵族都很注意保养自己的物品,很多甚至作为传家留传给下一代。经过李检查了这台书桌其他的地方之后,完全没有再发现另外任何损痕。并且仔细观察那条缝隙旁还有封胶的人为痕迹。是有人故意造成的。

李想起了这时候很多人喜欢把东西封存在墙里的习惯,掏出口袋里跟了李很久的那柄匕首,对准那条缝隙努力插进去,晃动撬开底部的木片,露一个拳头大小的空洞。

一件东西立刻从书桌里顺着那个空洞掉落出来。

很好,果真是如此。如果,今晚他一无所获,可能对今晚上的非法‘入室行为’李会自责不已。可既然有了让李推测求索的东西,那份懊悔和即便马上转化成让他兴奋狂热的求知欲。

掉落在书桌下地毯上那是一件银质挂饰。

如果将挂饰坠子的一半塞到衣颈里,就跟李在回廊中看到的那副画像里人物戴着的挂坠形饰一模一样。

现在李看着画像里的老伯爵当年佩戴着的银色挂坠就在他的手中。纯银制的挂坠确实由一个正三角型内切圆组成,挂坠中央的三角型在李的提灯灯光下反射着光。一个标准的金字塔三角形。金字塔上面还有一只眼睛的图案,跟大洋对面刚刚独立国家最低面值纸币的背面图案是一样的形状。金字塔上还有台阶,用手触摸上面细细的浮刻,李不用数都可以猜想的到一共有十三阶。像极了那个宣称以建立世界性的友爱组织为宗旨。指导会员努力学习、精进手艺、服务他人,并且仁慈待人的联谊会会标。

李用手摸进那个洞口,书桌里面还藏有另外的一本笔记本。翻找这本笔记显然比上一本要轻松的多,翻开封面草草的瞟了几页李就看到了‘光明普照’,‘新世界秩序’,‘大东方会’等几个用墨水标红的,对于英国的本土教会来说万分敏感,深恶疼绝的词汇。李基本上已经可以确认肯定自己之前的想法和推测。世界真奇妙,罗莉亚女爵的祖父,前代的伯爵,忠于国家和国王。而且,竟然还是一位隐秘的共济会成员。

“也许罗莉亚女爵,她们一整个家族都是。”李联系到罗莉亚家族的历史这样做着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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