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鱼看得饶有趣味，姚清儿何曾在谁面前露出过这种别扭羞怯的小女儿姿态，这二人之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都走了，你还在想什么？”
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羡鱼骇了一跳，回头愕然地看着不知何时站到她身后的姜辙。
“晚饭后你跟你爹一起离开了，我暗自猜想应该是要说你舅舅的事情，我也对你舅舅的事情颇为好奇。”姜辙语气坦然，“所以我便跟了过去。”
“你一直跟着我过来的？”
“不是。”姜辙轻笑出声，“你忘了我住此处？倒是你，你爹不是让你不要太好奇么，为何还半夜来此，想问你舅舅可是问不出什么来的。”
“我是来找姜大哥的。”
姜辙一愣，问：“你也好奇我的事情？”
羡鱼点头。
姜辙默了默，自暗处走出，羡鱼紧跟着他走到明亮的地方。他侧头看着羡鱼，黑亮的眸子看不出情绪。羡鱼也看着他，等着他开口。
“若是我不肯说呢？”
姜辙开口，颇为冷淡的语气。
是了，姜辙自己的事情又没有告知她的必要，自己这样巴望着等他开口是逾越了。羡鱼垂眸，有些失落，她看姜辙与看他人不一样，就想着他看自己也会不一样，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羡鱼吸了口气，扯出笑容抬眸看着姜辙：“那姜大哥早些休息，我就不打扰了。”
羡鱼说完，沿着回廊往自己闺房的方向走。
羡鱼拐过转角身影消失不见了姜辙才转头看向羡鱼离去的方向。他不是看不出羡鱼的失落，也隐约能察觉到羡鱼的心意，只是他心里还记挂着挽夕，是万万没有心思儿女情长的。
姜辙自己也明白自己对挽夕并不是儿女私情，但挽夕的死因是他的心结，他必须解开。
舒略当初对他说，他比武胜了那日，就告诉他挽夕的死因，并让他在挽夕的墓碑上刻上自己的名字。可他打不过舒略啊。
他萌生了放弃的想法。他想着打消自己对挽夕的执念，可是舒略对他说要来中原，他隐约觉得事情的真相会浮出水面了。
舒略有仇家，十几年前舒家曾逢厄难，挽夕又恰巧在哪个时候死的，想来中间定有联系，只要往这个方向查就可能会有眉目。
但当年舒家出那么大的事江湖上一点风声也没有，舒略和陆如也能那么好地瞒过舒眉那么多年，让他去查又哪里有头绪。
想到舒眉，姜辙蓦地眼睛一亮。
舒眉的生辰很快来到，许多与临渊山庄有生意往来的人都远道而来祝贺，同时来的还有一些与陆如也有些交情的江湖中人。
羡鱼是陆家独女，及笄之后就开始外出帮陆如也打点生意上的事情。这几日陆府来了许多客人需要招待，羡鱼便去了洛阳城里照看生意。
姜辙几日没有见到羡鱼，得知她去了城内，觉得她似乎是刻意要躲开自己。
一时间姜辙的心情有些复杂，没有高兴却也谈不上失落，又掺杂着一些疑惑。有些感情覆水难收，有些感情却可以悬崖勒马么？
临渊山庄的人都在为舒眉的生辰上下忙碌着，寿星舒眉却在自己屋前的院子里和丫鬟玩踢毽子。
姜辙去找舒眉时，正见舒眉身体前倾左脚往后一抬，用鞋底稳稳地借住毽子。和舒眉一起玩的丫鬟给舒眉鼓掌喝彩：“夫人真棒！”
舒眉挑挑眉头，面上颇有得色：“弄晴你接好哦。”
话音未落，舒眉左脚使力，将毽子踢了出去。毽子自舒眉头顶飞过，往名为弄晴的丫鬟的右侧落去。只见弄晴身体往右一旋，站定之后往后稳稳地下腰，毽子正落在她的小腹之上。
弄晴脚下使力站起身来，将右脚抬起，方才因起站起而下滑的毽子顺着弄晴的裙摆落到了她的右脚鞋面上。
“夫人我接住了哦。”
“很不错嘛。”舒眉脸上露出赞许之意。
“何止是不错，这姑娘的身手估计两个你也敌不过。”姜辙一边走向舒眉一边说，弄晴见他进来立即放下毽子垂首立于一旁。
舒眉对姜辙的话嗤之以鼻：“弄晴不会武功的。”
“哦？这样啊。”
舒眉点点头，问姜辙：“你来找我有事？”
姜辙道：“只怕如今临渊山庄上下几乎都找你有事吧。”
舒眉无所谓地撇撇嘴，走到弄晴边上去拿了毽子，回头对姜辙道：“你要不要一起玩？”
“不了，我的确找你有事。”
舒眉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将毽子塞进弄晴手里，等着姜辙开口。
这时姚小白喊着“夫人”跑了进来，他武功底子不错，停下后没见匆促地大喘气。
“果然都找我有事。”舒眉无奈地看了眼姜辙，然后看向姚小白，问他，“有什么事情呀？快说。”
“有些客人携了女眷前来，她们不好同那些男子在一块招待，所以特来请夫人过去。”姚小白道。
“鱼儿和清儿去不行么？”舒眉皱眉。
“小姐去了城内，下午才会回来。姐姐她，可能被姜少主拉走了。”
舒眉抚额叹气：“清儿最近跟那个姜疏桐走得很近嘛，如此我还真得亲自去一趟了。小姜辙啊，我们边走边说？”
“也好。”
姚小白让舒眉与姜辙走在前面，自己则在后面跟着，一直垂首不语的弄晴此刻也放了毽子跟了上来。
姜辙随便扯了些话同舒眉说着，舒眉似乎颇为有兴趣，侃侃而谈起来。姜辙只好笑笑，任舒眉说着说着越扯越扯。
跟在身后的姚小白疑惑地看着走在自己边上的弄晴，弄晴不看他，也不说话，低着头一副温顺的样子。
姚小白没忍住开口问弄晴：“夫人的贴身丫鬟不是采采么？你是谁？怎么从没在临渊山庄见过你？”
“采采姐姐生病了，我替她照顾夫人。”弄晴一个一个问题回答，“我是前些日子夫人买来的，因为受了伤一直在房中养伤，所以小白少爷不曾见过我。”
“那你怎知道我是谁？”
弄晴楞了楞，片刻后又从容回答：“庄里如小白少爷这等年纪样貌的没有一人，方才看您的风流气度便猜出来了。”
姚小白干笑一声，显然弄晴的夸赞对他毫无作用。但他也没有再问，弄晴暗自松了一口气。
姜辙回头正好看见弄晴这模样，弄晴抬头看他一眼复又慌忙低下头去。姜辙神情淡然，回头继续同舒眉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