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好几日羡鱼都处于一种既忧又喜的状态之中。忧的是始终没有姚小白的消息,喜的是姜辙的伤渐渐好了起来。
姜辙宽慰羡鱼:“没有小白的消息未尝不是一个好消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算遇到了不测,也不可能毁尸灭迹的吧。所以,再耐心等等,小白他机灵,他会有办法化险为夷的。”
羡鱼点点头。
然而姜辙的这套说辞,姜疏桐对姚清儿说完却没有起到安慰作用。姚清儿觉着姜疏桐的话听着颇不吉利,因着一上午没有跟姜疏桐说话。
闻绍在雁回别庄呆着无聊,便到姜府找羡鱼说话。他这几日几乎将苏州城逛了个遍,这会儿提到哪个地方都能说出好长一番见解来。
羡鱼见了闻绍,颇为好奇地问:“表哥,腊月初八不是不举行比试了么?我还道表哥你又要到别处去闯荡了。”
闻绍瞥一眼羡鱼,道:“小鱼,你日日在姜府陪伴情郎,所以有所不知,佟神医原是取消了比试,但比试的人几乎都到了,人能愿意就这样走了么?不能让一两粒老鼠屎毁了一锅粥不是,所以比试照样进行。”
羡鱼眨眨眼睛,这件事情她的确不知晓。
不过用毒比试照样进行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姜辟派出去的人说并未发现什么可疑之人出城,所以姚小白、弄晴包括蜀中五鬼等人都应该还在苏州城内的。比试照样进行,指不定比试那日会发现蜀中五鬼的踪迹。
闻绍见羡鱼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顿时有些小郁闷。
那日雁回别庄出事,他光顾着将羡鱼送到医馆去了,加上羡鱼一直担心姜辙的伤情,便一直没问那日到底出了何事。此时羡鱼想的多事情,多半是与那日的事情有关,而他却对这事一无所知。
羡鱼问闻绍:“表哥,自那日之后,雁回别庄可有出什么事情?”
闻绍没好气地回答:“能有什么事?自你们那日出了事情,雁回别庄可就一点动静也没发生。倒是你们,那日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也该告诉我吧,不然我在那儿住得可是心慌慌的。”
羡鱼好笑地看着闻绍说着用手按在胸膛上,做出一副害怕的样子,道:“表哥这几日不是过得挺舒坦的么?”
“切。”闻绍轻嗤一声,两手放开,道,“你到底说不说嘛?我这几日只听到说苏掌门被蜀中五鬼给害死了,你和那个姜公子跟蜀中五鬼有什么仇怨?”
“什么蜀中五鬼?”与姜疏桐闹了小别扭的姚清儿过来找羡鱼,听得闻绍问话,也生了好奇之心。那****醒后来找羡鱼,本是想问羡鱼被何人掳去的,但被姚小白失踪的事情弄得又给忘记了。
“蜀中五鬼是由五个用毒高手组成的,因为五人老家在蜀中,五人行踪不定、性情古怪、有如鬼魅,因而被人称为蜀中五鬼。”闻绍说着,微微眯眼打量着男装打扮的姚清儿,问道,“这位公子莫不是我许久不见的清儿弟弟?”
姚清儿进来时也正奇怪闻绍是何人,听得他对自己的称呼,顿时便知道是闻绍无疑了。姚清儿笑道:“这位姑娘莫不是我许久不见的闻绍姐姐?姐姐如今倒是越发地标致了啊,我见犹怜那。”
闻绍嘴角抽了抽,很快恢复如常道:“莫不是清儿弟弟看上哥哥了?哥哥倒真不介意为你断袖。”
姚清儿当即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抬脚便往闻绍身上踹,但被闻绍躲开了。
闻绍道:“怎么?被哥哥说中心事,恼羞成怒了?”
“臭美!”姚清儿瞪闻绍一眼,倒没有因为和闻绍的打闹忘记正事,她问羡鱼,“师妹,快说说,那日那蜀中五鬼为何会掳了你去?”
“对对。”闻绍也想起了正事。
羡鱼见二人停下了相互打趣,便也不抱着看戏的态度了,羡鱼正色道:“蜀中五鬼同我的舅舅有些私怨,得知我的身份便想着报复,如此而已。”
“什么私怨?”姚清儿问。
“你的舅舅?”闻绍问。
两人异口同声发问,弄得羡鱼一愣,不知道该先回答谁的问题了。姚清儿闻绍也是一愣,相互瞪了一眼。
羡鱼想了想道:“我娘当年想着闯荡江湖,遇到了蜀中五鬼,就想着跟他们去蜀中。不想被舅舅拦下了,蜀中五鬼与舅舅打赌,说是输了便回蜀中,赢了则带我娘一同到蜀中去。最后他们输了,便记恨在心,如今还没消了仇怨。”
“哦。”姚清儿点点头,那日在临渊山庄她是见识了舒略的武功的,并且还颇为崇拜,甚至生了让舒略教她武功的想法。如今听羡鱼这么一说,那蜀中五鬼她连一招都招架不了,舒略却能打败他们,不禁更加崇拜了。
“那应该是十多年前的事情吧。”闻绍听完态度倒与姚清儿不一样,他沉思了片刻,问羡鱼,“表婶姓舒,小鱼你的舅舅莫不是公子舒略?”
“是的。”羡鱼点头,不禁好奇了,舒略已经隐退多年,而闻绍闯荡江湖也才几年罢了,居然真的舒略。
闻绍见羡鱼好奇,便故作深沉道:“别忘了你表哥这几年闯荡江湖,对用毒方面的人物格外感兴趣,所以如今才来苏州看用毒比试的。这蜀中五鬼名声颇大,就是十多年前在杭州遭遇了奇耻大辱,而让他们沦为笑柄的便是公子舒略。”
羡鱼倒没想到原来舒略的名号倒如今还有不少人记得,不禁想,当年舒略得了这么个名号时,会不会也折辱了许多如蜀中五鬼那般颇为自负的人呢?
姚清儿听了羡鱼与闻绍的话,越发崇拜起舒略来了,她道:“如舅老爷那样的人物,当年会不会有许多求亲者啊?”
闻绍闻言,打趣姚清儿道:“清儿弟弟说这话,莫非真的是断袖?怎地,不考虑考虑哥哥?”
姚清儿鄙弃地看了闻绍一眼,道:“一边儿去,一边儿去,你是没见过舅老爷,不知道舅老爷是个怎样的风流人物?”
“难道你见过?”闻绍回以同样的鄙弃。
“那当然。”姚清儿扬起下巴,道,“舅老爷可是我和师妹还有小白一同去杭州请到临渊山庄的,当然见过。”
闻绍之前只听羡鱼说了姜疏桐去了临渊山庄贺寿之事,却没听羡鱼提到过舒略,不禁用埋怨的语气对羡鱼道:“小鱼,你怎么没告诉我说公子舒略也去了临渊山庄,我还没领略过他的风采呢?”
羡鱼无辜地眨眨眼,她也不知道闻绍他知道舒略的事情啊。
姜辙这时从房间里出来,见三人热闹地在讨论着,不禁笑问:“我可以加入你们,与你们一起讨论么?”
“当然可以。”闻绍率先开口,对姜辙道,“妹夫,好几日不见,伤可好透了?看来小鱼照顾人还是有一套的,瞧你这精神头儿颇好嘛。”
姜辙虽然瞧着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但却是过了而立之年的,闻绍比姜辙要小上许多岁。羡鱼听着闻绍喊姜辙妹夫,不禁无语。
姜辙倒没有因为闻绍的一声“妹夫”表现出其他异样,他笑道:“谢闻公子关心,如今伤已了痊愈了。”
“那便好啊。”闻绍道。
姚清儿是不曾见识过姜辙的身手的,方才才提到舒略的事情,令姚清儿不禁好奇起来,她问姜辙:“姜公子,你功夫很好?”
姜辙听见了方才姚清儿提到舒略时崇拜的语气,于是笑道:“粗浅的拳脚功夫罢了,肯定跟舒略相差甚多的。”
姚清儿不客气地道:“那是肯定,舅老爷功夫可是真的棒,连苏掌门见了那脸色都是那么严肃。”
姜辙轻笑一声,不置予评。
闻绍不解,问姜辙:“公子舒略可是小鱼的舅舅,妹夫,以你同小鱼的关系,这样直呼名讳有些不好吧?”
姜辙脸上露出苦恼,他道:“舒眉还未出嫁之时,我便是如此称呼舒略的,叫了这么多年,一时也难改口。”
“原来你那么老了啊?”姚清儿是知道姜辙与舒眉认识的,但从未细想过姜辙的年纪,如今一想,不禁大为惊讶。
姜辙道:“是啊,还好鱼儿不嫌弃。”
羡鱼闻言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