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城,姜辙独自一人离开,让羡鱼与楚祁祁先回楚府去。
看着姜辙离去直至看不见人了,楚祁祁才问羡鱼:“小表叔这是要去哪儿,怎么不带上你,不会是藏娇了吧?”
羡鱼笑笑说:“怎么会呢,楚姐姐你多想了,姜大哥是有事情离开的,我们快些回楚府吧,赶路赶得浑身都甚是难受呢。”
楚祁祁也累,也不揭穿羡鱼故意转移话题作掩饰,她幽幽道:“你们神神秘秘的不告诉算了。”
羡鱼歉意地笑笑,不再言语。
姜辙一人离开,暗处还跟着许多人,他自是察觉到了,并不理会这些人,也没有如这些人意料得一般绕进小巷之中,他径直走进了荆州城内最大的客栈,直让跟踪他的人疑惑不已。
店小二见姜辙进来连忙迎上去招呼,姜辙无视了他,直接上了楼,去了楼上的客房。
连门也没敲,姜辙直接推开了一间客房的门,进去后又将门掩上。跟踪他的人互相使了眼色,一人便悄然离去了。
舒略见姜辙进来,表情仍是淡淡的,他道:“说说你现在知道的。”
姜辙见舒略直奔主题,他自然不会先客套些:“辛夷的姐夫就是楚沐浑,所以临渊山庄之事的主使就是楚沐浑。”
舒略点点头,却并不疑惑,他思索了一番后道:“你与我一道去见见楚沐浑吧。”
姜辙闻言挑眉:“你到了这么多天,难道没有见到他?他倒沉得住气。”
舒略不理会姜辙的话,站起身往外面走。姜辙连忙跟上,担忧道:“你的轮椅呢?你这么走着去使不得吧。”
舒略这时已经打开门走了出去,他淡然道:“在临渊山庄住的这段日子,眉儿找了许多大夫来给我看,我不欲眉儿为我的事操心,所以就配合她医治,如今已经大好了。”
“那上次见你的时候你怎么还窝在轮椅上装残废?”
舒略笑:“坐习惯了罢了。”
姜辙瞥舒略一眼,迈开步子出了房间,他问舒略:“如今我们去霁雨楼呢还是去楚府?”
“自然是去霁雨楼。”舒略说着,脸上难得的露出了促狭的笑意,“你提到楚府,是急着要见鱼儿吧?”
姜辙泰然点头:“我想鱼儿有甚奇怪,倒是你,腿好了脑子也变了?你方才的语气倒像舒眉。”
“毕竟是兄妹。”舒略说着,走在前面下了楼。
两人出了客栈一同往霁雨楼所在的地方走,暗处跟着的人渐渐少了,姜辙与舒略都没太在意。
未到霁雨楼,两人倒先碰上了熟人。
辛夷脸上的伤疤淡了许多,但因为她肤色白,所以疤痕还是很明显。她见舒略看着她并不说话,下意识地抚上了脸上的伤疤。
“这么多年,我知道你没有死,也每年都去杭州好几回,可与你见面这好像还是头一次。”辛夷的声音里隐隐带着自嘲。
舒略脸色未变:“这么多年没见,你倒不见变化。”
辛夷闻言有些激动,眼底还泛起泪光:“你是说,我没有变老变丑是么?你还记得我当初的模样,你还是记得我的是吗?”
舒略没有回答辛夷,倒是姜辙双手环胸好笑地看着辛夷:“舒略说你没有变化的意思呢,是说你这么多年了还是那样心肠歹毒,你可不要会错了意。”
辛夷恶狠狠地瞪了姜辙一眼,但再看向舒略时眼神又变得伤感,渐渐竟落下泪来:“也是,当年我差点就杀死了舒眉,若说记得,你对我的也是恨吧。”
“我不恨你。”舒略开口。辛夷闻言眼睛闪烁了欣喜的光芒,舒略淡淡瞥了她一眼,道,“同样我也不恨当年的任何一个人。但是,你不该明知我的底线还去触碰,我不恨你们,不代表我什么都不会做。”
辛夷苦笑了好几声:“所以当年你没有杀我,如今是一定要把我杀了?”
舒略并不言语,显然是默认了。他不再与辛夷在做言语纠缠,用眼神示意了姜辙,两人快步离开了。
辛夷站在原地,突然恶毒地笑了起来,没有出声,笑容漾在她艳丽的脸上生出了诡异的味道。
姜辙和舒略走远了,姜辙好奇问舒略:“当初辛夷究竟对舒眉做了什么事情差点害了舒眉的性命?”
舒略目视前方,表情有些许变化,他道:“那时挽夕从悬崖上落下来,我照顾她,对眉儿冷落了许多,眉儿悄悄离开舒府,与辛夷狭路相逢,两人发生了口角,眉儿打不过辛夷险些丧命,是尾随眉儿的如也救了她。”
姜辙惊讶:“陆如也不是不会武功么?”
舒略楞了楞,很快又恢复如常,他道:“大概正是如也不会武功还肯舍命就眉儿,才让眉儿决心要嫁他吧。”
姜辙点点头,舒略隐瞒的那些事情他自然也能猜测出一二。
陆如也曾与辛夷联手给舒略下药,难免二人又联手在舒眉面前做戏,但辛夷想杀舒眉却也是真的,想来当年陆如也最后能救下舒眉,也是经历了真正的凶险的。
舒略是君子,不会以小人之心看待他人,他大概也是料想不到陆如也曾经与辛夷联手设计过他吧。
另外以舒略对舒眉的关心,又怎么会因为照顾挽夕而有了疏忽呢,想来是舒略为了让舒眉彻底死心,故意冷落她吧。
想到这,姜辙忍不住开口问舒略:“当年将舒眉拱手让人,你到底有没有后悔过?”
这个问题姜辙不止问过一次,以往舒略都是回答“不悔”,如今姜辙再问,舒略竟有些怔忪,好一会儿才回答:“不后悔,我做的任何事情都不曾后悔。在临渊山庄这段时间,看眉儿和如也感情很好,我就更加满意当年自己的决定了。”
姜辙抿着唇看着舒略的侧脸,听舒略疑似自嘲地笑了一声又继续说:“其实有时候我在想眉儿是不是真的有对我动心过,也许都是臆测罢了。想想自己因为这样的臆测做了许多事情,实在是太过自作多情了。”
姜辙不同意舒略的说法:“你没有给过舒眉表露心迹的机会,如今便连她的心意也抹杀了,对她不公平。”
舒略叹了口气,道:“我亦有不自信的时候,你不给我心生犹豫的机会,对我又何尝是公平的呢?”
“我说不过你。”姜辙一脸无奈,霁雨楼近在眼前了,他便也不再多言。
这时已经是夜里了,霁雨楼外有人守卫着,见二人前来,忙高声问道:“二位是何人,来此有何事?”
姜辙道:“在下姜辙,这位是舒略,我们要见你们楼主。”
那人疑惑地打量了二人一番,警惕地问:“你们要见楼主是有何事,还请告知,仅告知姓名我们不便通报。”
姜辙淡淡笑道:“你只消说我们二人的名字就是了,我们都是楚楼主的故人,你且问问他见与不见。”
那人闻言并不进去通报,仍是道:“这样是不行的,若是人人都报了姓名就要见我们楼主,且不说楼主见不见,我们通报的热闹也要累死。”
姜辙看了舒略一眼,后者并无任何表示,姜辙则禁不住勾出一抹讥诮的笑容,只看得看守的人毛骨悚然,正待看守的那人要开口时,姜辙骤然出手,点了看守的人的穴道。
姜辙推开霁雨楼的大门走进去,见舒略没跟上,他回头不解地问:“你怎么不走啊?不见楚沐浑了?”
舒略瞥了他一眼,伸手解了看守的人的穴道,说道:“我们贸然进去,里面的人都冲出来对我们刀剑相向,你来对付?”
姜辙启唇,不待他说话,看守的人已经大声喊了起来:“有人要闯霁雨楼,有人要闯霁雨楼!”
姜辙撇撇嘴:“如今我们还没进去呢,里面的人已经冲出来了,该如何是好呢?你看着办啊,动起手来我是不会帮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