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叶馥香刚刚发现,并且,问出之后,也没有发现长佑唇角那丝怪异的笑。
景煜抬眸,将两只手都放到了叶馥香面前:“喏,你不是懂得阴阳之术吗?那给我看看手相。”
说着,便拉了叶馥香的手,拖住了他的手。
叶馥香当下便真的仔细看了起来,却只是看着那茧子,后扫过他腰间那圆润轻滑的玉佩,后揶揄轻笑:“这玉佩?定情之物?否则,要用手一直抚摸?”
一般玉佩是放在左边的,而景煜的却是挂在右边,右手经常抚摸,久而久之的,茧子自会就会轻软光滑了。
“这边,”景煜指了指右边的位置,后认真道:“在等着,你送的定情信物。”
叶馥香微怔,看着景煜眸中认真的神色,虽然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这般明示了,可是,每一次,她都觉得突然,都会觉得,冷水浇入了油锅,在她的心内泛着巨大的涟漪。
状似无意地抬眸,扫了眼已经隐隐被乌云遮住的月华,叶馥香当下轻巧地扯开了话题:“要回去休息了。”
话落,抬步离开。
景煜看着她虽依旧平稳,却显然有些急促的脚步,眸中多了几分笑意。
这样看来,是将他的话放在心里了呢。
与惜蓉等人拜别后,叶馥香便启程了。
因着走的并非官道,而是小路,所以十日之后,叶馥香等人才到京城。
帝师府。
南阳轩。
再次回来,却总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不知是否是,因为经历了元国之事。
元王在元王府建造了各类建筑,实为广罗贤士之用。
而帝师在府内设置各种园子,却是为了情趣。
因而,在这里,叶馥香更觉轻便舒松。
即便他们之前并未住在府中,屋内每日依旧有人打扫,所以回来之后便能直接入住。
“司绮,这些时间,有劳你了。”
叶馥香看着眼前,身材高挑,容貌秀美,举止遵稳的小丫鬟道。
这是她临走之前收下的,就是为了管理这院子的。
司绮行了一礼:“小姐见客气,这是奴婢的本分。”
见叶馥香正在整理东西,司绮又上前一步:“奴婢来吧。”
叶馥香微微颔首,随即斜倚在软榻上,一连多日的马车,真真是坐伤了呢。
“小姐,小姐,江大人来了。”
长佑骤然跑了进来。
江大人?江德言?
江德言行为谨慎,若是前来,也会先递了帖子来,今日突然而来,有事?
思虑间,却是江德源走了进来。
此时的他一袭蟒青色朝服,更显挺拔威仪,腰系墨绿色玉带,精雅中更觉凛然,俨然,有几分江德言的气势。
这样威势非凡的江德源,却是叶馥香从未见过的。
莫非,这小子是想通了,已经从官了?
见叶馥香神色微怔,江德源轻笑,瞬间恢复了以往随和的本质:“是不是觉得,有些怪异?”
“怎会?再过几年,怕是我就要分辨不出你和你大哥了。”
叶馥香扫了司绮和长佑一眼,二人立刻向外退去,并掩上了房门。
江德源当下坐在了叶馥香的身边:“之前不辞而别,你会不会生气?”
“自然,不会,若非如此,你也无法将功补过啊!”
一听这话,江德源便知道了,叶馥香已经知晓了他前去搭救太子之事,当下却只默然道:“皇上已经厚葬了他。”
“嗯,有听说,皇上会如何处置元王吗?”
江德源神情微怔,更显狐疑:“难道你不知,元王已经疯了吗?”
“什么?”叶馥香怔然:“疯了?”
看着江德源的神色,叶馥香当下凉凉道:“你以为,是我做的?”
江德源未置可否,默了默,随后眸中多了几分深沉:“看来,是云王的手笔了。”
“他现在,疯到了何种地步?”
“朝堂上,随地出恭。”
额,叶馥香神色怪异,也难怪之前,江德源会认为是她所为了。
若是真恨一个人,让其生不如死,岂不是比直接杀了他,更为解恨吗?
只是,云王这般做,莫非,是打算让元王一辈子这般吗?
“这般说来,皇上是不会再处置他的了。”
江德源颔首:“是了,皇上看似无情,实则最是重视亲情,一时之间,去了两子,疯了一子,自是不会再对一个疯子下手。而且,因着呈上的万人请命书,所以皇上也未削其封号。”
“我听说,闵王,已经成为太子了?”
太子大封之日,叶馥香还在回京的路上,不过,这件事情,却是听说了的。
江德源颔首:“不过,这次,除了拥护皇上的几个老臣之外,竟是无一例外的,全部拥护闵王。”
“哦?”叶馥香眸底闪过几分怪异,眉间闪过一抹凉凉的嘲讽:“这么说来,他是众望所归了?”
“这就要看,后续发展了。”
这里面,一定有个大阴谋!
江德源这般猜测着,不过,现在,他与这一切,似乎与他都无关系了。
“对了,这次前来,还有一事要告知。我已被封为昆山刺史,今日就要出发,上任。”
看着他着朝服而来的时候,叶馥香便已经猜测到了,当下却又有几分疑虑:“按理说,你抓获了洛辰枫,帮助闵王成为新任太子,为何不继续留在太子身边呢?”
“芜香,”江德源骤然抬眸,隐晦的眸中却又有着星星火苗,终是开口道:“暂且,不要和皇后做对。”
这句话,怎么这般熟悉,喔,她和元王还没撕破脸的时候,元王似乎也曾对她说过。
叶馥香还未问其原因,江德源却是已经起身道:“我该走了,但是,我会很快回来的。”
话落,坚定地看了叶馥香一眼,抬步离开。
这话的潜意思,难不成他是以上任之名,前去调查何事?
“小姐,宫内下了帖子,说十日之后是皇上的寿辰。”长佑走了进来道。
回来的还真是巧啊!
既然收了帖子,便是一定要去的,但是叶馥香总觉得有些怪异,她是用什么身份前去呢?
帝师府的客人?
似乎,别人就是给她这么定位的。
元王疯了,云王继续做他的闲散王爷,一切,似乎都未有任何的变化。
回来的第三日,长佑却是再度递来了帖子。
却是云霓夫人相邀。
听说她生下了一名麒麟,取名孜墨,叶馥香一直在准备着给他的厚礼,因而也并未前去拜访过。
长佑看着叶馥香手中的金项圈,赤金打造,上面雕刻了精致而细碎的花纹,每个交错的花纹中,都镶嵌了一点碎玉,中间的位置坠着一块玉质的长命锁,做工精良,熠熠生辉。
这金项圈,却是比景煜送给她的依米耳环还要贵重。
一时间,长佑看的呆了,眸光湛亮:“小姐,这金项圈不仅价值连城,而且看着,都觉得可以当作祖传之物了。”
“你也喜欢?”
叶馥香挑眉,看着长佑道。
长佑连连颔首,眸光灼灼。
“我找人按照孜墨的生辰给他算了下,他五行缺金,我才送了这金项圈。你嘛……”
“我,我八字太轻,用这金项圈压压,也是可以的。”
看着长佑殷切的眸光,叶馥香轻笑,指了指梳妆台的位置:“将那个红匣子拿来。”
长佑立刻取来,打开,看着里面同系列的金项圈,眸光微怔:“这……”
叶馥香拿出,摩挲着道:“这金项圈虽没玉锁,但是上面串了许多白玉,晶润圆滑,经常摩挲颈部,不仅有安神的疗效,还能延年益寿。”
“给我的?”长佑面色微红着接过,当下直接套在了脖颈上,殷切抬眸:“好看吗?”
“我设计的图样,自然,完美无瑕。”
长佑声音有些哽咽,趋步上前:“姑娘,谢谢你。”
“怎么今日矫情起来了?”叶馥香淡笑着收好那金项圈,随即道:“好了,用红绸缎系了吧,明日前去冷将军府。”
翌日,叶馥香起身,看着院中那娇嫩的轻芽,已经过去的冬日,只下了两场雪,因而,今年的春日,来的便异常迅猛,仿佛一夜之间,所有树木都抽出了新枝。
叶馥香一袭嫩绿色长裙,上罩浅青色短款夹袄,腰系浅蓝色碎玉腰带,清雅脱俗,整个人清丽的宛若凝和了所有春色。
“只看姑娘,便知春姑娘到了。”长佑笑说。
叶馥香盈盈浅笑,看着他脖颈处莹润的项圈,她没说,这项圈上的玉珠都是她去临安寺求来的,大师亲自开过光的。
刚到冷将军府,便遇到了熟人。
“姐姐,姐姐……”
紧接着,一个肉球便已经滚了过来,只半年多不见,原本及腰的肉团却是已快到叶馥香肩膀处了。
算起来,莫儿也还不足七岁罢了。
非墨一袭翠绿烟纱碧霞罗裙,裙裾上绣着大朵的寒梅,典雅而不失清丽,腰间的月牙色织锦腰带,更为整个人平添了几分柔煦之感。
她今日绾了繁云发髻,高高梳起,上坠玉色流苏,走动间,流苏轻拂,却是比明月还要娇美上三分。
“芜香姑娘。”非墨走上前去,眸中含了真诚的笑意。
叶馥香抚摸着莫儿的脑袋,轻笑道:“半年不见,莫儿都长这么大了。”
叶馥香手腕上带着赤金打造的金镯,衔接处镶嵌了剔透的红宝石,随着她抚摸的动作,那红宝石在白皙的手背上影上娇红的光斑,若熟透的樱桃般,莫儿却是“啊呜”一口,直接啃在了她的手上,流了他一手的口水。
非墨立刻上前,将莫儿拉过,眸底闪过几分慌乱:“真抱歉,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