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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不死的哲学-《活着》读后

关于生与死的问题我曾不止一次地思考过。人究竟为什么活着,这个问题一直在脑际萦绕。作家余华自称是为内心而写作,他的《活着》就讲述了一个个苦苦地活着的人的故事,一个关于死亡的故事。读罢此书,我不禁为主人公福贵对苦难的承受能力、对世界乐观的态度而深深地折服。

福贵他爹是个败家子,而福贵更是个十足的败家子,先辈用"鸡变鹅,鹅变羊,羊变牛"的创业逻辑终于有了200亩地。福贵和他爹败家的逻辑恰恰相反,只不过是他爹把牛变成了羊,他把羊变成鹅,变成鸡,直至倾家荡产。想当年福贵还是徐家少爷时,他身着绫罗绸缎,他整天在城里出入妓院赌馆,他想用赌去光宗耀祖。每次赌罢一夜后,他骑上他的那个胖妓女招摇过市,经过老丈人门前时还要特意向老人家"请安"。福贵把家产全部赌光了,父亲把地契和房契抵押,福贵把三担钱担到十几里的城里还了他欠龙二的赌债时,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已不再是"徐少爷"了,从此,福贵的不幸命运开始了。

你说这福贵,当能好活的时候,他不好好活,当一贫如洗时,反倒多了些活着的理由。用福贵娘的话说,人只要活得高兴,穷也不怕。福贵败家之后,气死了老爹,老丈人一气之下把女儿也带走了,当老婆回来后,老娘又病了,他带了两块银圆进城找郎中,不料又被抓了壮丁,在从战场上捡了条命回到家中时,老娘又死了,女儿也因病成了聋哑人。土改时,当龙二被枪毙后,他认为如果他书和父亲不是败家子的话,该死的应该是他福贵。"这下可要好好活了。"这时的香福贵的欲望已经很小很小,大难不死的他并没有摊上后福。先是妻子家珍得了软骨病,接着便是儿子在学校为县长的老婆献血而死,女儿因生孩子而死。家醉珍死了,女婿二喜在外干活死了,外孙苦根吃豆子撑死了。最初有人死时他还我知道悲伤,在医院里又哭又闹,后来,在桩桩不幸接踵而来时,他已麻木了。但是,对发生的一切,在他这里总能找到注解,他总能把它说开、想开。家珍死前这样宽慰福贵:"这辈子也快完了,你对我这么好,我也心满意足,我为你生了一双儿女,也算报答了你……凤霞、有庆都死在了我们前头,我也心定了,用不着再为他们操心了……两个孩子活着时都孝顺我,做人能这样也该知足了……"后来说起家珍的死,福贵竟笑着说,家珍死得很好,死得平平安安、干干净净。先前,活着是由于有了牵挂,后来呢,则是由于没了牵挂。福贵由一家人活到剩了他一个人,其间他四度白发送黑发。看着身边风光过的和不曾风光的人一个挨一个地死去,只有他还"没出息"地活着。后来,他又买了一头说是比他爹还老的牛相依为命,竟然还活出了点滋味。高兴了还唱了两句:皇帝招我做女婿,路远迢迢我不去。

福贵的一生是不幸的一生,但在他的生命里,只有痛苦,没有呻吟。如果说死,福贵一生死的理由太多了,但是,他不想前生不想来世,一直坚强地活着。也许福贵太平凡、太普通了,它活着除了苟延生命外似乎也没有太大的意义。但无论怎么说活着就意味着希望,福贵虽然没活出什么名堂,但多少还活出了点滋味。据说,清代大才子金圣叹获罪后被问斩,这位机智而幽默的大才子在生命行将结束时还不忘和刽子手开个玩笑,聪明的他不愿在目睹其他死犯被斩的惨状,就裹了几块石子谎称是银子塞给刽子手,要求先斩自己。也许金圣叹临死时还在为自己的聪明窃笑,但是就在金圣叹脑袋落地的同时,圣旨传到:皇上赦免金圣叹。足见,生命是一刻也不能放弃的。

活着究竟为了什么?福贵的一生告诉我们:活着就是活着,它不为生命之外的任何事物。不管生命如何痛苦,如何短暂,如何不确实,我们都要把它当做至高无上的瑰宝。当父母给了你生命,你须无条件地活着,完成对全部生命的体验。这就是平凡人不死的人生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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