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南接过李洪刚递过来的烟,点燃,看到姜梓韵疑惑的眼神,真是可惜,一个求知的女人失去了一次,真正了解这个世界的机会,这个时候要是李洪刚知道敖南心里的想法,只怕要吐血。
您向别人科普陈老师是在犯罪好吗?
姜梓韵的办公室里没有烟灰缸,敖南将烟灰敲在李洪刚递过来的纸杯里,说:“你认为凶手随便找两根白绫把人吊起来,就美了吗?这其中涉及了很多关于美学的东西,角度、光线、布局,这些东西闲着没事会有人研究吗?”
姜梓韵和李洪刚呆了一下,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还有被害人的死因,事件报告里说明,这两个被害人都是被注射强力麻醉剂异丙酚致死,这也很说明问题,因为很多同类型的杀人犯都是追求感官上刺激,实在想不明白给人打针有什么刺激。对了凶手使用的药品也没办法追查吗?”
敖南说着突然问道。
姜梓韵皱眉道:“凶手使用强力麻醉剂,直接注射到被害人心脏,法医说只需要很小的剂量就可以致死,所以没办法从这条线追查。”
敖南把烟掐灭在纸杯了,说:“这两个被害人之间有没有什么联系,这种类型的犯罪一般受害人都有共同特征。”
“没有,她们彼此之间也不认识,没有共同的朋友,如果非要说的话只能是同为女性,年纪相差不大,一个律师一个公司高管,都算是比较成功的女人,还有都未生育。”李洪刚翻了下资料说道。
“不,这些太过笼统。”敖南摇头,他又将两个被害人的犯罪现场照片拿起来,放在一起对比,头发不是,一个卷发一个直发,脸型身高完全不同,这两个被害人除了,刚刚李洪刚说的几个相同点,真的再找不出一点相同的地方。
突然敖南注意到了什么,把照片放下伸手对姜梓韵说:“把你手机拿给我。”
姜梓韵虽然不知道敖南想做什么,但马上从口袋掏出手机递给了他,敖南看着她递过来的诺基亚有点傻眼:“你有病吧?”
无缘无故被骂的姜梓韵火了,一拍桌子怒道:“敖南!你才有病吧!”
李洪刚见这位姑奶奶有暴走的倾向,急忙将两人隔开,对敖南说道:“傲兄弟,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这又是怎么了,队长给的这不是手机吗?”
敖南指着姜梓韵的手机说:“你看我现在是想要砸核桃吗?瞎子都看的出来我想上网查东西啊。”
敖南不说还好一说姜梓韵更怒了:“你自己特么不是也用这手机,这个还是你上次弄坏我的手机之后,赔我的。结实耐用,低调内涵,砸核桃、拍流氓,这是谁说的,今天不抽死你,我跟你姓!”
这特么就尴尬了。
在敖南的鼻孔再次堵上纸巾,另一只眼眶也黑了之后,办公室再次恢复平静。敖南为他的记忆力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不光被揍了一顿,接下来还要赔姜梓韵一部智能机。姜梓韵已经醒悟过来上次自己是被敖南忽悠了。
敖南拿着李洪刚的手机上网搜索了几个关键词之后,说:“果然是这样,你们看这里。”他将两个犯罪现场的照片摆在一起,指着照片里的地面。
姜梓韵和李洪刚顿时凑了过来,盯着看,但是却没有发现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不由疑惑的道:“这里有什么问题吗?”
“你们看这两个犯罪现场的地面,虽然两处现场的地点不同,但是地面的情况却惊人的相似。”敖南说道。
两人这才发现却是像敖南说的一样,这两处地面情况确实相似,但是这有什么问题吗?
“以这两处地面的泥泞程度,绝对不是一场雨能够造成了,第一个被害人尸体被发现的时间是,十一月初八,第二个被害人是五天之前,也就是一月三十号,我刚刚上网查了一下,这两个时间有一个共同点,十一月初八之前京城连续下了一个星期的中小雨,直到凶手抛尸的那天凌晨雨才结束,凶手第二次抛尸也是一样,直到一月三十的凌晨也是一直有近一个星期在下雨。”
敖南的表情有点兴奋。
“这个共同点代表什么?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李洪刚不解。
姜梓韵沉思了一下,突然惊了一下:“凶手为什么不选择在雨夜抛尸!”
敖南赞赏的看了她一眼:“没错,这是有预谋的谋杀,那么这个时间就是凶手精心挑选的,如果他想彻底更好的隐藏自己,不被警方发现线索,那雨夜抛尸是最好的选择,如果他是纯粹的追求美,就不会选择连绵的雨天过后抛尸,而会选择天气更好的时间。”
敖南指着第一个被害人的照片:“你看这里第一个被害人的连衣裙,裙角的位置被溅上了一些泥点,以凶手的审美这一定让他抓狂,所以他伸手想把泥点擦掉,但是有生活常识的人都知道,这样的污迹只能越擦越脏,于是原本的泥点连成了一块污迹,他当时一定非常的生气懊恼,该死!怎么会这样!我的作品被弄脏了,他们会嘲笑我!”
“该死!该死!该死!”敖南突然拍着桌子大喊。
姜梓韵和李洪刚被吓了一跳,小心的问道:“你怎么了,没事吧?”
“要不我去你家给你拿药?”姜梓韵道。
你才有病,敖南不屑:“这应该就是凶手当时的精神状态,他非常懊恼自己把第一次的作品搞砸了,虽然你们并没有在意,但是他第二次还是选择在同样的天气状况下抛尸,这就有意思了。”
“你是说这种天气,连续的雨,是凶手的一种习惯?”姜梓韵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些什么。
“不,我觉得这是一种必备条件!”敖南肯定的说道,“什么样的人会在这种天气状况过后杀人,并且还是必备的条件,是他自己杀人的条件,还是被害者的情况需要他选择这样的条件,还有被害人那个笑容到底代表了什么。”
见姜梓韵和李洪刚都聚精会神的听着,敖南伸手拍了拍两人的肩膀:“等你们想明白这几点,案子也就破了,现在把奖金给我吧。”
“你有病吧?”姜梓韵和李洪刚异口同声的说道。
敖南不乐意了:“难道想赖账,我要报警!”
姜梓韵都被他气乐了,说:“哥哥,这是通缉悬赏的奖金,要等凶手落网之后才会批下来,你又不是第一次拿这钱,我看是你想偷懒耍赖吧。”
“好吧,明天开始下雨,五天之后凌晨雨停,注意派人在郊区盯着吧,各大路口也派便衣守一下。”敖南闭眼神神叨叨的说道。
姜梓韵愣了:“你怎么知道?”
“天机不可泄露。”敖南装瞎子道。
李洪刚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一眼姜梓韵,姜梓韵用大眼一瞪,他马上又怂了:“队长,天气预报。”
这次轮到姜梓韵用看脑残的眼神看他:“我是问这个吗?我是问他怎么知道凶手会马上作案!上次凶手作案之后,中间间隔了三个月的时间,这次怎么会这么快。”
“我说过三个月前是他第一次杀人,他在观察和等待事情的发展,他蛰伏着窥探时机,这是一个连环杀人犯行为模式的演变过程。等他再次出现的时候,他的手段会越来越完美,间隔越来越短。因为他已经找到了生存的意义,人生的目标。杀一个是死刑,杀十个也是死刑,他会越来越放松,越来越成熟,这是一种进化和升级。”
说这段话的时候敖南的眼里闪过莫名的神采,那是对过去的回忆,和一种自我厌恶,他当初对圣骑的仆从实施复仇的时候,又何尝不是这样的一种状态,追逐、布局、猎杀,沉迷。
李洪刚觉得自己有点崇拜敖南了,讨好着说:“南哥,这些你从哪学的。”
敖南鄙视的看了他一眼,你都三十好几了,好意思叫我哥。
“他这算什么,真正厉害的现在都该推测出,凶手的体貌特征,行为习惯,职业、年龄,他这不过是雕虫小技。”姜梓韵反正是绝对不会承认敖南,虽然她现在也觉的敖南有点小厉害。
敖南懒的理她,对李洪刚说道:“我这些本事可是我千辛万苦磨练出来的。”
“那你就给我说说,让老哥我涨涨见识。”李洪刚又给敖南递过来一根烟。
敖南古怪的看了他一眼,原来李洪刚才是真正的有病,刚刚还叫哥,一转眼又变成弟弟了。
姜梓韵也竖起耳朵想听听敖南这些是从哪里学的。
敖南干咳两声,说:“我十岁就进了部队接受训练,十六岁进入特战部队参加实战,和边境那些鬼佬打了两年,十八岁接任队长被授予中校军衔,二十一岁参加佣兵团,一直到二十五岁都在中东战场打战,这期间每年都有一到两个月的时间需要心理调节,和那些心理医生接触多了自然也就学了点东西。”
“还有小平,我有战后应激障碍,你要对我好一点,多迁就我一点知道没有,你老是这么刺激我小心有一天被我弄死。”
李洪刚目瞪口呆,眼前这个人怎么看都像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为什么自己会产生,他说的都是真的,这么荒唐的想法。
姜梓韵一拍额头,自己果然不该对他抱有什么期待,这家伙就是个神经病。十八岁授中校军衔,你怎么不说你爹是上将,你爷爷是十大元帅!
要不是看过你的档案,知道你小子从出生开始直到到三年前都没出过京城,老娘差点还就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