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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旧似昨日,辗转一夜雨。挑灯夜话,梦影阑珊处。故时,故地,故人,故语,朦胧眼色,终不明那片温暖,那份眷恋。欲伸臂揽入怀,奈何,梦醒时分……

“奶奶,你听过雨兰么?”

“听过,一个很古老的传说,据说可以实现人的愿望。”

“你相信雨兰真的存在么?”

“不能说信,也不能说不信。对于生活,我始终坚持脚踏实地。那些虚无缥缈的事物,真的如何?假的又如何?我想它们只能是一种信仰,生活之余的追求,不能过于强求。生活,毕竟是现实的。如果过于沉迷于被神话的东西,生活,也就被荒废的。不仅虚度了光阴,也会冷落自己的家人,到头来说不定还是一场空,何必呢?”

“我记得,我爹很喜欢兰花,或许他真正渴望的不是兰花,而是雨兰吧。他沉迷于寻找雨兰,结果害得我娘抛下我远走。从此,我就住在山林里,身边只有爹一个人。虽然是他害的我失去了娘的疼爱,但我不怪他,我知道他很爱我,即便他对兰花的爱多过于对我的爱。他曾告诉我,等他种出了雨兰,就许愿让我过上好日子,还说过要带我到县城来住。那时,我好开心,我好期待。可是后来,他就这么消失了,再也没有出现过。兰花谢了,家门前已经杂草丛生了,他,又去了哪里。每天,我都会很想他,常常会梦见他。我不要什么雨兰,我只要他回来,回来我的身边。我很想告诉他:‘爹,我好想你……’”

雨落,夜色迷离,寻不见过往的足迹。

黎明,清风披上满身的晨光,悄然抹去昨夜雨的印迹,为阳光到来前的大地,铺上了期待。天边,霞光披红挂彩,缓缓行来。

朦胧的晨色中,山脚下的炊烟已经开始了升腾,关奶奶已经在为做早饭。除了早饭,她还准备孙子带去学堂的午餐。

新一天的开始,意味着新的忙碌。虽然等待还是昨日的等待,生活也依旧会似昨日的生活,但至少昨天的雨停了,在过一会儿,阳光便会蔓延整个大地。那么心情也应该从阴沉中走出,寻一片振奋心绪的豁然开朗吧。

当清风将雨兰从深沉的梦境中唤醒,她使劲的揉着****去的泪水绷得得紧紧的的眼皮,睁开眼,眼睛还是酸涩。她帮身旁的小慧盖好被子,然后走到了窗前,将窗户打开。一阵阵微微的凉意从窗外闯了进来,她深深的吸进心里,不禁打了个寒颤。远方渐近的阳光,让她的视线清晰了许多。沉淀了梦境,安抚了思绪,关上窗,雨兰去到了厨房。

灶前,雨兰拨弄着灶里的柴火,锅里的粥翻滚着浓浓的热浪,使得显得凉意的清晨变得温暖。关奶奶一边在锅里搅拌着,一边和雨兰闲话着家常,讨论着生活。

早饭后,关岳去到了学堂,关奶奶打理着琐碎的家务,小慧提着一桶脏衣服去了河边,雨兰来到茅草和木头搭建而成的花棚里,雨后的阳光很柔和,她想把兰花般出去晒晒太阳。

阳光下,花朵依然多彩的绽放,芬芳依旧醉人。一滴晶莹的水珠从兰花细长的叶片上滑落下来,渗透着那抹生命浓重的绿色,钻进了泥土中,重新滋长着生命的萌发。清淡而不失优雅的春风中的一切,都显得那般活泼,亦保有美的姿态。

摘下一束兰儿的芳香,吸近那渗入心脾的遐想,心底涌出一股忧然的感叹,原来,那是岁月里的沧桑。始终言不清的思绪,却有似曾相识的期盼,久久回荡于心房,就好像是生命里的那些过往,想忘,却又不敢忘。

雨兰拾起不知何时遗落在花棚中的种子,小心的抹去上面的泥土。她找来一个空置的瓦盆,并在盆底戳出几个小孔,将种子埋进了沙土之中,浇上水,然后耐心的等待它的萌芽。

关于兰花的知识,关奶奶曾粗略的跟雨兰讲过。

兰,多年生草本植物,品种多样,分布广泛。一年四季都可以是兰花盛开的花期,其花形和花色受外界环境的影响很大,因而兰花的颜色是多彩的,这也为兰花增添了许多魅力。

兰花的根、叶、花朵、果、种子均有一定的药用价值。

兰花是一种以香著称的花卉,具高洁、清雅的特点。自古名人就对它评价极高,被喻为花中君子。文人们常会把诗文之美喻为“兰章”,把友谊之真喻为“兰交”,把良友喻为“兰客”。

兰性喜阴,怕阳光直射,喜湿润,忌干燥,喜肥沃、富含大量腐殖质、宜空气流通的环境。

懂得兰花基本的种植知识,再加以实践栽培中所总结出的经验,才能种好兰花。

丰厚的回报,总会留给诚心付出的人。当小小的种子出抽出嫩芽,伸展出枝杆,萌发出绿叶,盛开出花朵,一个心灵,便会从幼稚转变成成熟,懂得生命的意义。

顶着暖阳,迎着清风,背上竹篓,雨兰和小慧在忙完家务后便随着关奶奶上山去采药。

沿途,是熟识的景致,和谐,美丽。前方,路旁的草木欢快的招手,雨兰们用微笑还以亲切问候。每日,便是如此往,如此复,不曾倦,不会厌。眼前的一切,它们是生活里的平淡,是生命里的平凡,是心灵深处的港湾。

关奶奶对于雨兰说过,医药,是一门值得去深究的学问,它不仅博大,更是严谨。想要学医,则必先了解药。对药的探究,则需回归山林,从药的最初开始,那便是草。在日常的接触中,要看在眼里,装进心里,刻进脑里,并将积累的学问融会贯通,这样才能真正了解药材的炼制,才能有机会发掘更多更有价值的药材,才能更好的实现医的本质。

对于关奶奶的每一句话,雨兰都深深的铭记在心里,反复咀嚼之后,将它们实践于生活之中。

山顶,雨兰驻足于万丈悬崖之前,放眼眺望。天空的辽阔,大地的壮美,让她心血澎湃。她带着渴望,将目光投向遥远的天际,此时,她很想知道,未来,未来的她,未来的小慧,未来的奶奶,未来的关岳,未来,他们都将会怎样,会一直都陪伴着她么?她疑惑,但她不畏惧,悬崖之前,她怀有一颗坚定的心。曾经,她失去过,现在,她拥有的比曾经多太多,将来,无论会怎样,她都会保持此刻的满足。心底,她为所有人祈福。

狂风,吹得汹涌,乱发,舞得起劲。闭上眼,随风而起轻盈的身躯在天空中自由的飘荡,多么美妙的感觉啊。前方,一阵带着酸楚的气息飘了过了,那是往事的味道,它飘进了心里,泛起一片徘徊在眼角的潮湿。雨兰,她想起了父亲。

晚饭后,围着暮色里柔柔的烛光,关奶奶在缝补衣物,雨兰和小慧坐在桌旁,听关岳讲述为人之道,处事之理。当下社会,女子不得进学堂。但在关岳口中,雨兰和小慧了解着诗书,学习着礼仪。

时间,如流水,时而清澈,时而浑浊,时而平静,时而湍急。生活,如戏剧,是而平淡,时而忧伤,时而欢跃,时而漠然。

繁花里的梦,述说这当局者平淡生活里的不平凡。俗世的繁杂,一言难尽。

古人有云:弹指一挥间,往事越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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