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日出染红了半边天，血红的颜色像是预示着不平的事即将发生。
此时的夔州城并没有往日热闹的气氛，有的只是压抑。
军营中，方雨若一袭铠甲，威风凛凛，在他的身后，数十万大军整装待发，每个人的脸上都呈现出凝重的神色。
方雨若看着身旁的曹猛，微微点头，曹猛见状，咧嘴一笑。
原来，曹猛是他们这些偷袭人中受伤最轻的人，此刻的他生龙活虎，不像刘烁等人，至今还需人搀扶。
……
“将士们，今日，我们就要上战场杀敌，我们的目地不是为了杀敌，而是为了在杀敌的同时想办法保住自己的命和我们现在身处的地方，如果盲目的一味杀敌，那只会让我们输的更惨，你们都记住了吗，”方雨若看着这数十万的大军振奋的说道。
“军师，战场杀敌，应当不惧生死，所向披靡，一味的退缩，又怎么能体现我大明军队的威名，”
“而且，我们还有神机营的火炮，还怕那些蛮夷之人，”说话的是千户长秦汉。
“对呀，军师，有我们神机营的火炮，那敌人还不得吓得屁滚尿流的，”神机营胡耀明道。
“哈哈哈，看来长久的修养让你们这些老虎失去了獠牙，只剩下狂妄自大，自欺欺人，活在自己的世界，不要以为你们厉害，那是你们没有遇到真正强大的对手，你们有什么好骄傲的，你们的成就不过是踩着自己的兄弟走上来的，没有那些兄弟，你们早已经死了吧，你们有什么好骄傲的，有什么是值得你们骄傲的。”方雨若厉声道。
方雨若说的没错，长久以来的太平，让他们这些曾经的老虎渐渐失去了獠牙，变得自傲自大，这要是上了战场，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秦汉和胡耀明听后，一时语塞，想不出怎么回答，只能默默的低下头，沉默不语，在下方的士兵们听后有的也默默的低下了头，方雨若的话字字诛心，直指要害。
看着沉默不语，一言不发的所有人，方雨若不可察觉的点了点头。
“胡耀明听令，此战你们神机营在旁掠阵，没有我的命令，不可轻举妄动，”方雨若手持孤独说道。
“军师，这是为何，我神机营火炮齐出，顷刻之间便能将叛军化为乌有。”胡耀明有些不服气的看着方雨若质问道。
方雨若正想说些什么，却突然听见许久不曾说话的曹猛说道：“我看你小子简直是找死，胆敢质疑军师的命令，不想活了是不是。”
胡耀明看到曹猛说话，缩了缩脖子，谗谗一笑。
方雨若瞪了一眼曹猛，随即便解释道：“火炮，不止只有我大明有，而且，火炮杀伤范围太大，很有可能误伤自己人，所以不到关键时刻，绝不动用火炮。”
神机营胡耀明听后，点了点头，像是同意了方雨若的说法。
“战场上，瞬息万变，否则你们手里的兵器是干什么，老祖宗将之传承千年，自有道理，而这岂是我等平凡之人所能知道的。”
胡耀明被方雨若说的毫无脾气，甚至都忘了他是为了什么才被方雨若一通长篇大论。
与此同时，叛军阵营也是不平静。
阿力腾舒阿克坐在营帐的最中间，他的两边顾名思义当然是马依努和加帕尔，只是如今的加帕尔面色有些难看。
马依努面色也有些不正常，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微微一笑。
“来人，传我命令，大军开动。”阿力腾舒阿克并没有理会加帕尔的脸色，直接命令大军开动。
加帕尔听后脸色更加阴沉，一脸不高兴的样子，有些仇恨的盯着阿力腾舒阿克，而马依努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
原来，就在半个小时前，场面并不是这种情况。
那时候，马依努和加帕尔来和阿力腾舒阿克谈怎么攻打夔州城。
阿力腾舒阿克提出围打，不用火炮，马依努没有说什么，而加帕尔就不一样了，他坚持用火炮。
加帕尔说：“火炮杀伤力大，可以在”顷刻之间将夔州城化为乌有，可以在短时间内取得胜利。
而阿力腾舒阿克却说了句，“糊涂，夔州城东边就是荆州，这两地历来是兵家争夺的军师要地，如果夔州城毁，那我们攻打还有何意义。”
“可是，如果我们快速解决，就可以利用这个时间，重建一座夔州城。”
加帕尔说道这时，一直都在看戏的马依努突然脸色一正，有些戏虐的看着加帕尔，又一脸正色的看着阿力腾舒阿克，努力的让自己平静。
“哈哈哈，加帕尔，原来我以前一直高看你了，本以为你还有点脑子，没想到你竟然如此没有脑子，罢了，罢了……”
阿力腾舒阿克没有说完，可任谁也知道他接下来的话并不会是好话，加帕尔听到此时，脸色阴沉，一言不发的盯着阿力腾舒阿克。
本以为阿力腾舒阿克会躲开加帕尔的视线，然而却没有想到阿力腾舒阿克迎着加帕尔的目光，两人四目相对。
加帕尔此刻的眼里仿佛有一把闪着银光的刀，直冲阿力腾舒阿克，阿力腾舒阿克焕然一笑，迎着那把刺来的刀。
仿佛那把刀是真的刀，只见那把刀距离阿力腾舒阿克只有两个拳头的距离，却突然停止不前，此时的阿力腾舒阿克收起了笑容，一脸正色。
马依努看到此刻，耳边仿佛传来啪的一声，只见一把弯刀从阿力腾舒阿克的眼中射出，直接撞碎了那把刀，直冲加帕尔而去，马依努此时一头冷汗的看着坐在上方不怒自威的阿力腾舒阿克，又看了看加帕尔，摇了摇头，在心里暗暗想到，都是他自己作的，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而加帕尔看着那把弯刀从的脖子一闪而过，他恍惚间看到了他的脖子冲天而起，鲜血直流的样子，他瞳孔一缩，呆在了那里。
加帕尔呆在原地，心里泛起了一片片涟漪，他突然觉得他回到了小的时候。
小时候的阿力腾舒阿克就已经具备王者风范，由于他们三族临近，而阿力腾舒阿克所在的族地又无比的强大，所以那个时候的阿力腾舒阿克是小伙伴们的领头人，想到此刻，加帕尔的气势瞬间弱了下来，大口的喘着粗气，看着上方已经恢复了笑容的阿力腾舒阿克。
他忽然明白，阿力腾舒阿克不在是小时候那个虽然带领他们玩耍却把他们当成兄弟的人。
加帕尔知道，阿力腾舒阿克在警告他，不要挑战他的底线，他在宣誓着他的主权，如果一在挑战，恐怕下场会……
加帕尔脸色依旧阴沉，不过却没有了当初的杀机，或许他只是把杀机掩藏的更深了。
阿力腾舒阿克扫视了一眼加帕尔，又看了看在一旁看了许久的马依努，缓缓的站起了身子，轻声说道：“准备攻城。”
马依努和加帕尔听后，也站起了身子，只是加帕尔有些心不在焉。
……
“孤黄独泉落碧霞，水声无处雨花石，
遥想当年风吹沙，只恨如今沙掩风。”
加帕尔的脑海中突然浮现了这几句话，他回忆着过往，苦笑一声，随着时间流逝，曾经的那些人，有得不复存在，有得依旧存在脑海里，却因为一些事改变了各自的想法，不在那么的友好，变了质的关系，却更容易忘却。
人生的路上总会有分别，再好的关系经历风霜依旧永恒，但也有例外，所谓永恒，不过时间流逝，多舛之事，不过自作多情。
加帕尔摇了摇头，笑了笑，便走了出去，为攻城做准备。
他们的关系，在也回不到以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