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塞纳河游走,观两岸风光,轻轻的风吹来,心情异常平和。河的右岸,是巍峨的各大银行、金融集团、保险公司和股票交易所的建筑群,营造出理性、中庸、强硬、奢华的氛围。左岸,则特别小资了,是诗歌、哲学、艺术之类淡雅的文化弥漫,错落有致的是咖啡馆和酒吧,一些艺术人士穿行其间。左岸、右岸相辅相成,都因为对方的存在,而强化了自己的特质。塞纳河,就在这奢华与素雅之中,静静地日夜流淌着。上得岸来,走两步,就到了巴黎圣母院。
建造于1163—1345年间的巴黎圣母院,是哥特式风格的基督教堂,它就矗立在塞纳河中的西岱岛上。许多鸽子悠闲地在人们的身旁飞来飞去,一切都显得那么安宁和祥和。虽然这是一幢宗教建筑,但它的祭坛、回廊、门窗等处的雕刻和绘画艺术,以及堂内所藏的13—17世纪的大量艺术珍品,无不闪烁着法国人的智慧,反映了人们对美好生活的追求与向往。因为这些历史渊源,巴黎最著名的教授神学、法律、医学及艺术四种领域的索邦大学,便坐落于此。同时,该教堂曾经还是全欧洲工匠组织和教育组织集会的地方。可惜的是,在18世纪末的法国大革命时期,教堂的大部分财宝被破坏或被掠夺,处处可见被移位的雕刻品和砍了头的塑像,唯一的大钟幸免熔毁,此时的圣母院已是千疮百孔了。之后教堂改为理性圣殿,后来又变成藏酒仓库,直到1804年拿破仑皇帝执政时,才将其还为宗教之用。
遥想当年,二十几岁的雨果,经常坐在圣母院前面露天的咖啡馆,他喝着咖啡,直至夕阳西下,看晚霞的色彩在圣母院斑驳的石墙上起伏涂抹。我想,面对着这座破败的建筑物,雨果的内心一定是不好受的。于是,他就在这个原本衰弱的教堂里,注入了诗化的遐想和辛辣的鞭挞:巴黎圣母院副主教克洛德道貌岸然、蛇蝎心肠,先爱后恨,迫害吉卜赛女郎爱斯梅拉达;而面目丑陋、心地善良的敲钟人卡西莫多为救女郎舍身。小说揭露了宗教的虚伪,宣告禁欲主义的破产,歌颂了下层劳动人民的善良、友爱、舍己为人,反映了雨果的人道主义思想。
雨果给我们讲了一个凄美动人的故事,从中我们看到了人类内心深处的一些真实起伏的波纹,无论何时何地,人的共性是始终存在的,对美好的向往、追求和赞美,是永恒的话题。当然,社会本身不可能让所有人享受到同等的待遇,这种异样的待遇,也许会让一些人的内心一时失去了平衡,失去了对美好的追求。但是,我们终将明白,丑陋的外表下,可能藏着一颗火热纯真的心;英俊的面容下,也可能深埋了龌龊卑鄙的心;真善美的感召,一定能够温馨人们的心坎。雨果用鲜明的美与丑的对比,向我们展示了人格的伟大与卑贱。于是不由想起了这部书的结局:多年后,人们发现了爱斯美拉达和卡西莫多两具相拥的尸体,有人说这是一对最美的情侣,也是世上美好事物的象征。
1831年该书出版后,引起很大的反响,许多人都希望修建当时残旧不堪的圣母院,并且发起募捐计划,这也引起当时的政府当局对圣母院建筑惨状的关注。修复计划于1844年开始,由历史学家兼建筑师奥莱·勒·迪克主持,次年,拉素斯和维优雷·勒·杜克负责全面整修教堂,工程持续了23年,修缮了尖顶和圣器堂,重现了圣母院久违的光彩。因此,今日我们见到的巴黎圣母院,有非常多的要素是由他们来重新诠释的。
雨果没有想到,他的一部小说,居然可以改变一座教堂的命运,如同卡西莫多所敲的钟声那样。那一下下的钟声,已经远远超出了它的本义,它可以是为爱斯梅拉达的不幸殉道而哀鸣,也可以是为卫道士克洛德而敲的丧钟,更是对雨果善举的敬仰。当然,卡西莫多更想以钟声,来敲开东边的天穹,引得新一天的红太阳冉冉升起。
2012年4月1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