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32088200000009

第9章 灵与肉(2)

“……有你在身边,我能得到一点安慰。”父亲说,“三十年前的事,我后来越来越觉着不安。我知道大陆上讲究家庭出身,老搞阶级斗争,你的日子不会好过,甚至以为你已经不在了,心里总是惦记你。你小时候的模样经常在我脑子里出现。尤其是你生下来,你爷爷为你在南京外交部旁边的华侨招待所设汤饼筵的那天,你在奶妈怀里的样子,我记得清清楚楚,就像是昨天一样。那天,申新的荣家、先施的郭家、华纺的刘家、英美烟草公司的郑家都从上海来了人。你知道,你是我们家的长房长孙……”

现在,当他在罩着淡绿色灯罩的灯光下,看着自己裸露着的强健的肌体的时候,他突然获得了一个极其新奇的印象。因为他还是第一次在父亲口里听到他记忆的史前时期——他儿时的情景,于是,过去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在脑海中形成了一个非常鲜明的对比。终于,他发现了他们父子之间隔膜的真正所在:他这个钟鸣鼎食之家的长房长孙,曾经裹在锦缎的襁褓中,在红灯绿酒之间被京沪一带工商界大亨和他们的太太啧啧称赞的人,已经变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劳动者了!而在这两端之间的全部过程,是糅合着那么多痛苦和欢欣的平凡的劳动!

他解除劳教以后,因为无家可归,于是被留在农场放马,成了一名放牧员。

清晨,太阳刚从杨树林的梢上冒头,银白色的露珠还在草地上闪闪发光,他就把栅栏打开。牲口们用肚皮抗着肚皮,用臀部抗着臀部,争先恐后地往草场跑。土百灵和呱呱鸡发出快乐的和惊慌的叫声从草丛中蹿出。它们展开翅膀,斜掠过马背,像箭一样地向杨树林射去。他骑在马上,在被马群踏出的一道道深绿色痕迹的草场上驰骋,就像一下子扑到大自然的怀抱里一样。

草场上有一片沼泽,长满细密的芦苇。牲口们分散在芦苇丛中,用它们阔大而灵活的嘴唇揽着嫩草。在沼泽外面,只听见它们不停的喷鼻声和哗哗的蹬水声。他在土堆的斜坡上躺下,仰望天空,雪白的和银白的云朵像人生一样变化无穷。风擦过草尖,擦过沼泽的水面吹来,带着清新的湿润,带着马汗的气味,带着大自然的呼吸,从头到脚摩挲遍他全身,给了他一种极其亲切的抚慰。他伸开手臂,把头偏向胳肢窝,他能闻到自己的汗味,能闻到自己生命的气息和大自然的气息混在一起。这种心旷神怡的感觉是非常美妙的。它能引起他无边的遐想,认为自己已经融化在旷野的风中;到处都有他,而他却又失去了自己的独特性。他的消沉、他的悲怆,他对命运的委屈情绪也随着消失,而代之以对生命和自然的热爱。

中午,马匹一头头从芦苇丛中蹚出来,带着滚圆的肚皮,抖擞着鬃毛,甩动着尾巴驱赶马虻和牛蝇。它们信赖地、亲昵地聚在他周围,用和善的大眼睛望着它们的牧人。有时,长着白色花斑的七号马会绕过几头瘦乏的牲口,悄悄地蹓到瘸腿的一百号旁边,用乍着稀疏胡须的嘴唇掀动它、戏弄它。一百号也不示弱,掉过屁股,用本来就没有着地的瘸腿使劲地向后一弹。七号马急速躲开,高昂起头,像一个顽皮的孩子玩丢手帕的游戏一样,在马群中转来转去,溅起闪着银光的水花。每在这个时候,他就要拿起长鞭,严厉地吆喝几声。于是,所有的马都会竖起耳朵,并向七号马投去责怪的眼光。七号马也安静下来,像一个受了呵斥的小学生似的,站在水深到膝的沼泽里,掀起嘴唇,无聊地错着长长的门牙。这时,他会感到他不是生活在一群牲口中间,而是像童话里的王子,在他身边的是一群通灵的神物。

在正午的阳光下,远方,云影在山脚下缓缓地移动;沼泽里,一种叫“水牛”的水鸟也感到了炎热,开始用嘴对着芦根咕咕地鸣叫。这里,不仅有风吹草低见牛羊的苍茫,而且有青山绿水的鲜丽。祖国,这样一个抽象的概念,会浓缩在这个有限的空间,显出她全部瑰丽的形体。他感到了满足:生活,毕竟是美好的!大自然和劳动,给予了他许多在课堂里得不到的东西。

有时,阵雨会向草场扑来。它先在山坡上垂下透明的,像黑纱织成的帷幕一样的雨脚,把灿烂的阳光变成悦目的金黄色,洒在广阔的草原上。然后,雨脚慢慢地随风飘拂,向山坡下移动过来。不一会儿,豆大的雨点就斜射下来了,整个草原就像腾起一阵白蒙蒙的烟雾。在这之前,他必须把放牧的马群赶到林带里去。他骑在马上,拿着长鞭,敞开像翅膀一样的衣襟,迎着雨头风,在马群周围奔驰,呵斥和指挥离群的马儿。于是,他会感到自己躯体里充满着热腾腾的力量,他不是渺小的和无用的;在和风、和雨、和集结起来的蚊蚋的搏斗中,他逐渐恢复了对自己的信心。

各队放牧员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能聚在一起,为他们避雨而设的窝棚在草场上就像一叶扁舟似的停泊在白蒙蒙的雨雾中。窝棚里凉爽潮湿,弥漫着劣质烟草的青烟。他听着放牧员们诙谐的对话和粗野的戏谑,惊奇他们并没有他那么复杂的感情,和对劳动、对生活的那些敏感的新体验。原来他们本来就是朴实的,单纯的;生活虽然艰苦,但他们始终抱着愉快的满足。他开始羡慕他们。

有一次,一个六十多岁的老放牧员问他:“人说你是右派,啥叫右派?”

他羞愧地低下头,喃喃地说:“右派……右派就是犯了错误的人。”

“右派就是一九五七年那阵子说了点实话的人。”七队的放牧员说,“那一年,整的是读书人。”七队的放牧员是个心直口快的汉子,平时爱开玩笑,人们都叫他“郭谝子”。

“说实话叫啥‘犯错误’,要都不说实话,天下就乱套了。”老放牧员抽着烟锅,沉思地说,“话可说回来,还是劳动好,别当干部。我快七十的人了,眼不花、耳不聋、腰不弯,吃炒豆子嘎嘣嘎嘣的……”

“所以你下辈子还得劳动!”“郭谝子”笑着打断他的话。

“下辈子劳动有啥不好?”老放牧员郑重地说,“离了劳动,人都活不成,当官的当不成,念书的也念不成……”

这种简短的、朴拙的、断断续续的话语,经常会像阵雨过后的彩虹一样,在他心上激起一种美好的感情,使他渴望回到平凡的质朴中去,像他们一样获得那种愉快的满足。

在长期的体力劳动中,在人和自然不断地进行物质变换当中,他逐渐获得了一种固定的生活习惯。习惯顽强地按照自己的模式来塑造他。久而久之,过去的一切就隐退成了一场模糊的梦,又好似是从书上读到的关于别人的故事。他的记忆,也被这种固定的生活习惯和以前截然不同的生活方式拦腰折断了。那在大城市里的生活变得虚幻起来,只有现在这一切才是实实在在的。最后,他就变成了适合于在这块土地上生活,而且也只能在这块土地上生活的人:他成了一名真正的放牧员!

到了“文化大革命”开始的那一年,人们也早已忘掉了他的过去,只是到了狂热阶段,才有人想起他还是个右派,需要把他拉出来示众一番。可是,这时几个队的放牧员聚在窝棚里经过一番商量,一口咬定坡下的草情不好,跟场部招呼了一声,呼啦一下把牲口都赶到山坡上去。他当然得跟着去,因为没有一个革命群众愿意放弃革命,来顶替他这个好几个月不能回家的差使。放牧员们帮他把简单的行李往马背上一搭,骑上马,晃悠晃悠地离开了闹腾腾的是非之地。上了大路,放牧员们欢快地叫喊着:“去啵!咱们上山去,管他们妈嫁给谁!”他们此起彼伏地吹起尖厉的口哨,不断地发出短促的吆喝声,嘚嘚的马蹄在大路上扬起团团黄色的尘雾。远方,就是像翡翠一样晶莹闪光的山坡草场……这一天,他永远当做一种极其特殊的温情,是那样深刻地留在记忆里。

这里有他的痛苦,也有他的欢乐,有他对人生各个方面的体验,而他的欢乐离开了和痛苦的对比,则会变得黯然失色,毫无价值。

去年春天,他突然从山上的草场被叫回场部。他拿着草帽惴惴不安地走进挂着“政治处”牌子的办公室。董副主任对他宣读了一个文件,然后告诉他,过去把他错划成了右派,现在给他改正过来了,还要安排他到农场学校教书。董副主任的面孔庄重得毫无表情。一只早来的苍蝇在办公室嗡嗡地飞来飞去,一会儿停在墙壁上,一会儿停在档案柜上。董副主任的眼睛随它转来转去,手里捏着本杂志跃跃欲试。

“你去吧,到隔壁房里找潘干事拿调令,明天到学校报到。”苍蝇终于落在办公桌上,杂志“啪”的一下,但苍蝇却狡猾地飞跑了,董副主任又失望地坐在椅子上。“以后可要好好干了,再不能犯错误了。咹!”

他被这突然来临的事震动了,以致就像受到电击一般,精神处在半痴半呆的状态之中。在认识上,他并不能完全理解这次改正在国家政治生活中的意义和对他本人生活的根本性改变;他过去甚至也没有敢想象有这样一天。但是在直觉上,他的幸福感在不断地增长。一种纯然的快乐情绪就像酒精在血管里一样,开始把半痴半呆转化成兴奋的眩晕。先是他的喉咙发干,然后全身轻微地颤抖,最后眼泪不能遏止地往外汹涌,并且从胸腔里发出一阵低沉的、像山谷里的回音一样的哭声。这副情景,使庄重得毫无表情的董副主任也感动了,竟向他伸出手来。他两手捧着董副主任的手,这时,才开始对未来有了一个朦胧的希望。

从此以后,他又穿上了蓝布制服,夹着备课本,拿着粉笔走进教室,重续了二十二年前那个美丽的梦。农场的职工都不富裕,孩子们大都穿得破破烂烂,教室里混合着汗味、尘土味和干燥的阳光味。孩子们在简陋的课桌后面瞪大了天真的眼睛惊异地瞧着他,想不到一个放牲口的人成了他们的老师。可是不久,他就使孩子们信服了。他并没有做出什么特殊的贡献,他甚至还没有敢想象他这就是在为社会主义服务,为“四化”服务,他认为那是英雄们的业绩。他只是在自己的岗位上兢兢业业地尽到了他的职责。然而,就是这样,他也受到了孩子们的尊敬。临来北京的那个早晨,他看见孩子们一伙一伙地站在上学的小路上望着他的马车。大概他们也听说他找到了在外国的爸爸,要跟有钱的爸爸出国了吧。他们一个个都压抑着惜别的冲动,带着沮丧的神情,默默地目送他的马车过了军垦桥,过了白杨树林,消失在荒地的那边……

有时,放牧员们还会从十几里外来看他。那位老放牧员现在已经八十出头了,腿脚依然强健。他坐在炕上,捧着灵均的《现代汉语词典》摩挲着:“还是有学问的人能,看这么厚的书,这怕要看一辈子哩!”“这是字典,是查字的,”“郭谝子”告诉他,“你真是,活糊涂了!”“是呀,活了一辈子,当了一辈子睁眼瞎,看电影连个名字都不认得,光看个人影儿动弹。”放牧员们感叹着,在这崭新的时代里产生了对文化的需求。“干啥都得有文化。上次我给牲口拿药,差点把外用的喂了牲口。”“郭谝子”说:“‘老右’,你可是从咱们堆里出来的。咱们这些人完了,咱们的孩子可托付你了……”“是呀,”老放牧员说,“你要是教得我那小孙孙能看这么厚的书本本子,也不负咱们穷哥们在草场上滚出来的交情……”

这些毫无文采的语言,非常形象地说明了他工作的意义,使他对未来的希望更加明确起来。他在他们身上闻到马汗味,闻到汁水饱满的青草味,闻到浓烈的大自然的气息;他们给他带来那么熟悉的、亲切的感觉,和跟父亲与密司宋在一起时所有的那种压抑感迥然不同。

他在他们眼里,在学生们眼里,在和他一起工作的同志们眼里看到了自己的价值,有什么能比在别人眼里看到自己的价值更宝贵、更幸福呢?

上午,他和密司宋跟父亲逛王府井大街。他发觉他已经不适应城市生活了。这里的地面铺着水泥和沥青,完全不像乡村的土地,踏上去那么松软湿润;大街上川流不息地来往着互不相识的人,既热闹而又冷漠。而且,四处不停地响着噪音,不一会儿就使他神经紧张得疲乏了。

在工艺品商店,父亲开出了一张六百块钱的支票,订了一套工艺精细的景德镇青花餐具。他却在瓷器商店里挑了一个两块多钱的泡菜坛子。坛子小巧玲珑,转圈用黄色和棕色的花纹组成古色古香的图案,就和汉墓的出土文物一样。这样漂亮的家庭用具,是西北的小县城里没有见过的。秀芝早就想有一个像样的泡菜坛子,老是说她家乡的泡菜坛如何如何好。现在家里的一个,还是别人从陕西抱来的瓦制品,是秀芝花了好几晚上给人衲了五双鞋底换来的,周围早已渗出了盐渍,白花花的,实在难看得很。

“您的太太一定很漂亮,”回到饭店,密司宋妩媚地对他笑着说,“您这样爱她,真叫人嫉妒哩!”她今天换了衣服,红黑相间的丝衬衫上罩了件淡紫色的开襟毛衣,下面配了一条灰色薄呢裙子。经秋天的阳光蒸烤,素馨花的香气更浓烈了。

“婚姻总是一种条约和义务。”父亲在一旁叹了口气,慢慢地搅动着杯里的咖啡,也许是联想到自己,仔细地斟酌着词句说,“不管和妻子有没有感情,都要把这个条约和义务恪守到底,不然就会使良心不安,引起痛苦的懊悔。这次我叫你出去,不单单是你一个人,你要把你妻子和孩子都带上。”

“那么,许先生,您谈谈您的罗曼史好吗?”密司宋又说,“您的恋爱一定很动人。我不相信像您这样英俊的男人没有女人追求您。”

“我哪有什么恋爱,”他像是抱歉地笑了笑,“我和我妻子结婚的时候还不认识,更谈不上什么罗曼史了。”

“啊!”密司宋顿时表示出一种夸张的惊奇,而父亲又一次不解地耸了耸肩膀。

他想把他和秀芝结婚的经过详细地告诉他们,但是这种反常的婚姻方式的背景却是一场大灾难;这场大灾难又是民族的耻辱。他怕告诉他们以后,反而会引起他们嘲笑那在他心中认为是神圣的东西。他踌躇地考虑着,默默地呷着咖啡。咖啡苦中有甜,而且甜和苦是不能分开的。二者混合在一起才形成了这种特殊的、令人兴奋和引人入胜的香味。父亲和密司宋能品出咖啡的妙处,但他们能理解生活的复杂性吗?在那动乱的年代里,婚姻也和生活的其他方面一样,完全脱离了常轨,纯粹靠盲目的偶然性来排列组合。他们只会从偶然性中看到荒谬的一面,不能体会到偶然性也会表现为一种奇特的命运,把完全意想不到的幸福突然赏赐给人。而且,越是在困苦的环境,这种突如其来的幸福就越是珍贵。他和秀芝奇特的结婚,后来在他们共同回忆时每次都会引起既悲凉又热烈的感情,这怕是其他任何人难以理解的。

那是一九七二年春天的一个下午,他和往常一样,给牲口饮了水,拦好马圈,回到小屋。刚放下鞭子,“郭谝子”就闯进门来。

“喂,‘老右’,你要老婆不要?”“郭谝子”兴冲冲地说,“你要老婆,只要你开金口,晚上就给你送来。”

“那你就送来吧,”他笑着回答他。他以为“郭谝子”是在跟他开玩笑。

同类推荐
  • 新版家庭藏书-名家选集卷-李贽集

    新版家庭藏书-名家选集卷-李贽集

    李贽(1527—1602),中国明代后期思想家。号卓吾,又号宏甫,别号温陵居士、百泉居士等。泉州晋江(今属福建)人。原姓林,名载贽,嘉靖三十一年(1552年)中举后,改姓李,嘉靖三十五年为避穆宗载垕(同“厚”)讳,取名贽。其家是世代巨商,至祖父辈家境渐衰。嘉靖三十五年任河南共城(今河南辉县)教谕,三十九年任南京国子监博士,四十三年复任北京国子监博士,四十五年任礼部司务,隆庆四年(1570年)任南京刑部员外郎,万历五年(1577年)任云南姚安知府,万历八年辞官归隐。他的著作,曾多次遭到禁止和焚毁,但仍继续流传于世。本书择其诗、文、小说之精者加以解评。
  • 年轻时做新鲜事

    年轻时做新鲜事

    本书主要收录:我十五岁那年、托翁的动手能力、“托尔斯泰灯”、静的等级、解剖我自己、享受安宁、慢半拍、对一朵花微笑等等。
  • 人身海海,素履之往

    人身海海,素履之往

    《人生海海,素履之往》是90后十大暖男作家之一潘云贵的青春纯美散文集。作者以清新细腻的笔触描摹生活,书写青春时期独特的成长体验,直抵青少年内心世界。文风清新柔美又极具深情,所记录的人与事引人入胜,感人至深。每篇文章都由作者精心挑选,字里行间纯美至极,是青少年美文阅读的优秀读本。
  • 走向永恒

    走向永恒

    东汽,对我来说不是一个陌生的存在,“5·12”地震之前曾不止一次前往汉旺,在那些紧靠巨大山体的车间里参观。对一个从事文学工作的人来说……
  • 时间望着我(鲁敏随笔集)

    时间望着我(鲁敏随笔集)

    一部与时间、与日常、与肉身的对望之书,凝结个体经验和智性拷问的自选随笔合集。从浮生逝水到笔触字迹到肉身沉重,作家鲁敏直面自我,在时间的目击下,以往事为证人,回望曲折来路,剖开渺微内核,呈现伤痕与自省。敏感倔强的文风、硬朗犀利的触笔,拖拽着来自旧年月和旧我的重量,向你打开。
热门推荐
  • 唯美集

    唯美集

    唯美的故事开头唯美的故事结尾让小清新唯美派的读者们一起来领略闺蜜时代的友谊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泡芙味的少女心

    泡芙味的少女心

    你是什么味道的呢是清新甜蜜的草莓味还是酸涩的柠檬味是苦涩悲怜的苦瓜味还是甜甜的水蜜桃味
  • 战如焚

    战如焚

    东晋末年,皇权更替;冥教七王之乱,裹挟末世遗太子,只为解开宝藏之谜。二十年后,早以改朝换代,而真相也逐渐被残忍的揭开,他面对至亲的谎言,是该相信还是反目成仇。面对早就被设计好的陷阱,他是否会一步步沦陷。一路荆棘密布,却遇到倾世红颜,江山和美人,他又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一场落花雨,洗净爱恨几许;一曲人终离,付弦江湖大义;填写江山又几笔,愿得红颜念念惜。
  • 元气少女缘结神

    元气少女缘结神

    元气少女缘结神cp同人文,有男女也有男男,有甜也有虐,用细腻而温暖的故事,为你讲述元气的暖心同人!
  • 温柔小猫咪:腹黑男神扑过来

    温柔小猫咪:腹黑男神扑过来

    当初离开这个城市,是钟可慕自己的选择,她只想离开楚叶晨,她不想再被他欺负了。因为种种原因,三年后,她再次回到了这个城市,并且遇见了她朝思暮想的楚叶晨。这个时候,钟可慕才发现自己是真的喜欢上了他,怎么会呢?难道她把以前被欺负的事都忘了吗?“如果不喜欢我,那为什么要吃醋?”听见楚叶晨说这句话,钟可慕突然觉得自己变得好奇怪,自己究竟为什么要吃醋呢?只是因为喜欢他?然而,谈恋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她虽然和他在一起了,但每天都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每天面临的都是全新的挑战。捕捉小猫咪活动,正式开始!
  • 异世之嫁给废材

    异世之嫁给废材

    化神期高手薛璃穿越成被拍卖的小可怜,没有灵基不能修炼魔法,身份低微被人看不起,还被帝国二王子抛弃,这个世界灵气稀薄还不能修炼。没事,她找到了一个蕴含灵气的人。薛璃:前面那个快要死了的人等等,我要吸取你身上的灵气,进行修炼。西斯:家里有个每天都要亲亲抱抱才起得来的人,怎么办?西斯快死了。他悲凉得闭上双眼,嘴边的话语苦涩至极,“你这是在羞辱我吗?”“你喜欢兰斯,所以即使冒着失去生命的代价,也要如此折辱我吗?”薛璃皱眉,“你错了,我不会死。”“放心,我也会尽力让你活得长久点,毕竟你活得长久,我才能活得更长久。”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你想要?”薛璃抬眼,撇了撇嘴,老实说:“比起魔核,我更想要你。”她掏出那张宝心符,贴在老人的胸口,那张符篆肉眼可见的发出一阵白色光芒,老人的眼睛不再没有精神的半阖着,慢慢睁开了,脸色也呈现出健康的颜色。人群里不知谁突然大喊一声,“药剂魔法师!”她可不是魔法师,她只是一个修真者。
  • 天国美吗

    天国美吗

    人们说,人死后,灵魂会去到一个叫做天国的地方,那里没有痛苦,没有纷争,没有歧视,更没有病痛和磨难,然而真的会有那样的地方吗?就算是真的有,那种地方就真的那么美好吗?
  • 重生八零时代

    重生八零时代

    【1V1】双洁男女主角身心干净甜文求支持更新可能会慢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