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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君王宠(3)

随着梁冰倩身体的渐渐复原,赵顼更加频繁地驾幸毓秀宫。终于,连续一个月赵顼都在毓秀宫歇宿,没再去向皇后和其他嫔妃处,梁冰倩在佳丽如云的后宫竟享有了专房之宠。

这种专房之宠虽然使梁冰倩能够与在洛阳行宫一样和赵顼每天在一起,但宫中一种异样的气氛却让她越来越感到不安。有时她去拜见向皇后,不仅其他嫔妃冷颜相向,就连一向以贤德著称的向后对她的和颜悦色也开始有些勉强。她知道这种状况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因为赵顼作为天子,不是属于她一个人的,后宫有一百多名嫔妃,她必须和她们分享他,哪怕她与赵顼之间已经有了真正的爱情。这让她更深地体会到了作为皇妃的无奈与幽怨。但她毕竟不是那种贪得无厌的女人,赵顼对她的真爱已让她满足,她想她该劝赵顼离开毓秀宫了。

这天赵顼离开毓秀宫上早朝以后,梁冰倩独自沉思了一个上午,终于决定赵顼晚上再来时就劝谕他暂时离开自己,到向后和其他嫔妃那里去。午膳以后,梁冰倩感到困倦,正想午休一会,忽然高太后身边的大太监许胜来传高太后懿旨,要她到宝慈宫进见。

梁冰倩不知道高太后什么会突然召见自己,心中不免惴惴不安,但不敢违抗懿旨,只好带可儿坐便舆前往。

宝慈宫在后宫的最北面,是高太后的寝宫,宝慈宫向东不到五百步,就是太皇太后的寝宫庆寿宫。这两座寝宫,是赵顼即位之后专为两宫太后建造的,在后宫所有寝宫当中规模最大。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两座寝宫建在了后宫的最北处,远离前殿。但无论如何,赵顼对两宫太后的孝心是真的,这一点后宫的嫔妃和太监宫女们都能真实地感受到。

梁冰倩的便舆穿过重重殿宇,到了宝慈宫宫门前。梁冰倩扶着可儿下舆,进宫门行到正殿前,有太监往里通报,很快殿中传梁妃进见。可儿不能再陪侍,梁冰倩独自低首进去。高太后在殿上居中而坐,梁冰倩至跪垫前跪下参见。高太后面色十分和悦,说:“梁妃平身吧。”梁冰倩叩首谢恩后站起身来。

“梁妃入宫好几个月了吧,对宫中的生活可还适应吗?”高太后面带笑容询问。

“谢太后垂顾,臣妾还好。”梁冰倩小心回禀。

高太后点了点头,却又话题一转:“听说你父亲极力支持王安石变法,想必你也是赞同新法了。”

梁冰倩早就听赵顼说过,太皇太后、太后和皇后一直都是反对变法的,宫中嫔妃秉承她们意旨行事,也都在赵顼面前说新法的种种害处,赵顼因此才十分苦闷。此时见高太后这样问自己,梁冰倩心中一动,思忖片刻,说:“臣妾女流之辈,见识浅陋,怎敢妄议朝政大事?”

高太后敛去笑容,脸色变得端肃起来:“我朝太祖皇帝曾立下遗训,严禁后妃干预政事。我和太皇太后虽然不赞同变法,但也从没干预过皇上施政,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梁冰倩心中一凛,急忙又屈身跪下:“臣妾绝不敢违了太祖遗训,妄参朝政,请太后明察。”

高太后脸上又露出微笑:“你起来吧,我不过随便说说,你心中有数就好。”

梁冰倩站起身来,高太后又说:“皇上这些天一直歇宿在毓秀宫,是吧。”

“是。”梁冰倩脸色微微一红。

“看来皇上十分宠爱你。你美貌娴雅,皇上宠爱你也是常情。但皇家体例,皇上理应有众多嫔妃。你若擅专房之宠,其他嫔妃免不了心生怨恨,众怨所集,必然不祥。我希望梁妃能深明大义才好。”高太后似在劝说,又似在警告。

梁冰倩低下头去:“臣妾明白,太后放心,臣妾知道应该怎么做的。”

晚上,赵顼和往常一样驾临毓秀宫。梁冰倩跪接圣驾后,赵顼扶她起来,两人落座。赵顼见梁冰倩神色有些不对,笑问:“倩儿好像有什么心事?”

“太后今天召见了臣妾。”梁冰倩语声幽幽。

“她找你有什么事情?”赵顼感到诧异。

梁冰倩沉默片刻,离座而起,在赵顼身前贴膝跪下,“臣妾有事相求皇上,皇上若不答应,臣妾有死而已。”

“倩儿快别这样,有事起来说。”赵顼急忙搀扶。

梁冰倩摇了摇头:“皇上这些日子来对臣妾宠爱异常,臣妾感激不尽。臣妾得皇上这些日子宠幸,已然心满意足。皇上九五之尊,广幸嫔妃才是为君之道。臣妾凡俗女子,粗陋不堪,怎敢独占皇上恩宠?臣妾恳请皇上离开毓秀宫,去皇后和其他嫔妃处歇宿,则皇上得尽为君之道,臣妾亦免媚惑皇上之名。万望皇上垂怜臣妾苦心,答允臣妾。”

“朕就知道她是为了这些。哼!朕到哪个嫔妃处歇宿,她也要管吗!”赵顼似乎有些不忿。

“太后虑事周密,也是为了臣妾好。即便太后不召见臣妾,臣妾今天也要将此事禀告皇上。皇上身份如此,不可率性行事,还望皇上三思。”梁冰倩依然苦苦恳求。

赵顼沉默许久,叹了一口气,说:“朕就只想和你在一起,但是朕这个皇帝身份……好吧,朕答应你,明天就去向后那里。”说着拉住梁冰倩玉手,“倩儿快起来,你总不会今天就把朕赶出毓秀宫吧!”

梁冰倩看赵顼之意,今天决不会离开毓秀宫,她自己一时也难舍赵顼,见他已答应明天去向后那里,不再坚执,起身在赵顼身边坐下。

赵顼俯在梁冰倩耳边低低的声音说:“你硬要把朕赶出毓秀宫,该当何罪?朕今晚要好好地惩罚你。”原来赵顼虽然答应梁冰倩明天不再来毓秀宫,但两人毕竟只是暂时不在一起,他是天子身份,日后自然可以随他心意前来,所以并不太在意,他和梁冰倩恩爱已久,于是出言相戏。

梁冰倩脸色一红,低下头去。赵顼呵呵一笑,命小太监去传晚膳,因为想到明天不再来毓秀宫,又命传一班乐舞侍宴。

宴饮之时,梁倩虽然心中郁郁,但不想拂了赵顼之兴,只好强颜承欢。宴乐之后,两人携手进到寝殿,可儿玉儿跟进来侍候。

进了锦帐,可儿玉儿给赵顼梁冰倩宽去外衣,然后告退出去。

赵顼揽住梁冰倩在床边坐下,微笑说:“朕刚才说过,今晚要惩罚你轻君之罪。你说朕该如何罚你?”

梁冰倩含羞低头不语。赵顼轻轻一笑,将梁冰倩揽在胸前,也没再说话。

许久,梁冰倩在赵顼胸前抬起头来,仰望着那张她早已熟悉的被称为龙颜的面容:“臣妾愿为皇上献舞,以赎刚才慢君之罪。”

赵顼一阵欣喜,“朕也又好久没看过倩儿的舞姿了,今晚一定要好好欣赏。”

梁冰倩没再说话,轻轻从赵顼怀中站起,慢趋至寝殿中央,向赵顼盈盈一拜,然后莲步轻动,曼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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