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钟楼回来的路途中,我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的滋味全都涌了来。真正喜欢上一个人,仅管还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心里仍有那种很甜的感觉。不过,小王姑娘提到了男朋友,倒是一件棘手的事。幸好她没说他是未婚夫,可见他们关系也一般。宝典告诉我,爱情是追求来的。不追不求哪来****?一见钟情毕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世上无难事,就怕有心人,我决定当一次现代愚公。
离公司越来越近,我的忧愁跟着跑了来。没有把陈总交代的事办好,那就得在他面前极力贬低自己无能,这种自己抽自己耳光的事可不好玩,不仅让自己心痛,还等于自毁前途,但转念想想大千世界芸芸众生里,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半,可以成就完美的人生。两利相权取其重,对可能失去的那点东西也就不那么在乎了。
办公室里,陈总正仰坐在那张老板椅上抽烟。见了我,便从嘴里拿下烟卷,问,“小夏,怎么样?办好了?”
“都是我笨嘴笨舌,没把价砍下来。”我直接说了结果。
“咋回事?”陈总两眼瞧着我,似乎有些不相信。
“唉,那家人太精了,我什么办法都想尽了,他们就是不答应。”我堆上笑脸,接着说了大概过程。
“算了,一桩小生意,我也没抱什么希望。”陈总听完我掐头去尾的汇报,脸上没一点表情,微微挥手让我离开。
走出他的视野,我心里却没有预料的轻松。自己先前建立起来的良好形象全给否定了,但为了心上人,受点委屈也值得。姑且让我暂时这样称她为心上人,反正我已内定了她。她的家就是我的家,说不定其中一间房可能就是我们的新房。
阿Q的精神胜利法就是好使,这样想了一会,又舒心起来,赶紧掏出手机向小王打了电话过去。
手机欢快地唱了几声便夭折了。我猜测她一定看了,见是个陌生号码便关了机,我的心上人应该不会讨厌我。很想再打过去,但想想可能招来一句“神经病”而弄巧成拙,只得无奈的放弃。
“夏天,今晚出去吼几句,怎么样?”公司同事刘满,笑着从隔壁办公室出来。
“有啥喜事?小子,是不是傍了个靓妹妹?”我呵呵笑道。这个膀大腰粗的刘满,只要高兴了就特爱去OK厅撒欢,但他那歌喉我实在不敢恭维。不过他每次唱《红高粱》里的主题歌时还有点那个狂味,这也全赖他那破锣式的嗓音,尤其是唱到“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往前走,不回呀头!”时,还会把他那手臂闪电般伸出去,咋看都有点像当年希特勒党徒间的致礼。要不是还没有给小费,我相信那些个陪唱的妹妹,真会吓得一去不回头!
“不是妹妹,是姐姐。”刘满笑得有点底气不足。
刘满人高马大,喜欢他的女孩子不少,但他不爱小女孩,说她们太稚气,偏偏钟情于大姑娘。后来我明白,这叫恋母情结,不少同事常为此事笑话他。只有我表示声援,就像我需要他声援我一样。
“姐姐好啊,更懂得疼人!”我发现自己一恋爱,同情心更富有了,恨不得天下有情人都成眷属,于是一个劲地给他打气。看来他也找对人了。我画来认为花有百样红,人人各不同,只要自己中意,管他姐弟恋还是兄妹情?
“老兄,还是你够哥们!这次我来真的了,她也是!”刘满拍拍我的肩膀,用这种特殊方式表达他的感激。
“不会又是好事多磨吧?别掉以轻心。”我提醒他,想起他以前的几次恋爱,都因外人的非议或者双方家庭的反对而分手。
刘满“嘿嘿”笑道,“不会了,这次豁出去了,今晚我请客,她买单。”
“好,支持你们!”我为他们的勇敢而感动。显然,女方与刘满这样一亮相,就是破釜沉舟之举,以表明他们坚定的决心。咋看都像是一现代版的“梁祝”配。
刘满走后,我才想到自己的事还没一点着落。在去娱乐城前,我给小王姑娘发了条信息,这条信息并不新鲜,是从手机信息上转的,什么“你是风儿,我是沙,缠缠mian绵走天涯”之类的求爱语。不知道她看了会不会回信,但我知道她绝不会生气。爱情宝典上说,女孩子没有不喜欢男孩的求爱,张扬的女孩甚至还会以此炫耀。即便不是经验之谈,也可作为一次火力侦察。
在小食店随便吃点晚饭,我便往娱乐城走。一路上仍在琢磨小王姑娘有啥反应?到了门口,早有刘满二人迎上来。他指着身边的女人介绍说,“黄鹂。”
“嫂夫人啊?很高兴认识你!”我瞧了那女人一眼,发现自己眼睛有点不够用。女人个头也高,化了妆根本看不出她真实的年龄,挽着刘满的胳膊,其状极是亲热,尤其晃眼的是她胸前那一对鼓槌,把身上的旗袍服顶得像两座小丘,真担心她那瘦削的身材能否负重,而且那圆润的屁股也傲然显露了出来。一句话,这是个十分性感的女人,男人见了不能不多看几眼。
“夏天,材料部的同事。”刘满又笑着把我介绍给黄鹂。
“欢迎,多谢你赏脸哈。”黄鹂的鹅蛋脸上盛开两朵牡丹花,流溢出富贵典雅的神采。
成熟女人就是不一样,说出的话让人听了总是很舒服。也不知道刘满这小子,给她喂了什么好东西滋润了她,竟让这枝花如此香甜,如此怒放!但我相信他一定用了真功夫,而且让我坚信,女人要想美,可以靠衣装,女人要性感,可把旗袍穿。
“夏天,你还不进去?好多同事都来了!”刘满直把我往里面推,生怕我分享了他的*。
“放心!”我知道他心里的小九九,赶紧向他点头示意,表示只是观赏而已,“朋友妻不可欺,我那心上人比她强多了”的话没敢说出口。
穿过走廊,到了里面的大厅一看,我发现公司的人今天几乎来了一半。每张桌上,摆了不少的瓜果小吃,众人正在品尝,有人腾出一张嘴,向我打招呼,“夏天,你娃又独自打望去了?我们都来半天了!”
“不好意思!兄弟们,我可是乘11号车来的!”我指指自己的双腿,然后走了过去。这时听到旁边一位兄弟在感叹:“那女人还挺性感,就是盘子很一般!”
又一个只重脸盘子的俗人!我正想用自己的理论来反驳他,却听到另外一人说,“女人一性感,年龄就缩小,我都没瞧出来,那女人竟大了他四岁!”
瞧瞧,我这些俗不可耐的哥们!你说我一天能同他们玩在一起吗?但愿那些话别让刘满听到。事实上,我的担心全是多余。
刘满和他那女友进来后,众人的眼光无一例外地落在了黄鹂那诱人的身段上,像是约好似的,一片赞誉之声,什么“郎才女貌”“才子佳人”,通通用在了他们两人身上。难怪刘满二人要采用这种形式来亮相,敢情早就知道,吃了他们的会嘴软!
“兄弟们,赏我们个面子,每人至少点两首啊?”刘满捧着手里的歌目本,高兴地恳求众人。要不是他西装革履,不知情的人准以为是和尚在化缘。
“我先来,我先来!”既然这“赏”如此好给,众人乐得扮一个乐善好施的形象,纷纷伸出援助之手,嚷成了一片。
这个时候,我那悦耳动听的手机铃声响了。我拿出来瞧了一眼上面显示的号码,便乐得差不多没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