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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死神的苏醒(全)

布鲁特坐在黑暗的房间里,进行着惯例的冥想。他的全身赤膊,双腿紧紧靠在一起,双手交叉在胸前。这个黑暗的、几乎让人不能完全站直的狭小房间,就是通缉犯的窝。

自从被保释以后,他就被安排在这里,除了送饭的守卫和那个令人恶心的矮小虫子以外,几乎看不见任何人。

在这里没有时间的概念,白天和黑夜是毫无意义的单词,一个小时和一个月并没有太大的区别,除了可以缓解疲劳的冥想以外,布鲁特几乎从来不睡觉。

没有声音、没有阳光、没有任何一切可以证明自己是活着的证据,对于一般人来说,肯定是无法忍受的,而事实是,在通缉犯住进来以前,这个房间有“疯子的温床”的光荣称号,通常用来对付那些特别讨厌的家伙。

就算我是一个疯子,也是一个天才的、富有艺术家气息的疯子。

有时,他不无自负的想。

除了不能满足自己的yu望以外,布鲁特倒是比较喜欢这个地方。

虽然正常人是无法掌握时间的概念的,但是在这方面,布鲁特却有一种与众不同的直觉,他可以从空气的温度和湿度的细微变化里,推算出时间的大体程度,就像生活在洞穴深处的毒蝎和蜥蜴。

现在,他正在等着天黑。天黑之后,他会继续等待深夜的到来。夜深了,他会接着等待凌晨的到来。凌晨,当一切都在沉睡中时,他将结束等待。

不停地压抑自己的yu望,在内心深处筑起一道大坝,让渴血的罪恶不断地积蓄,不断地壮大。然后,在恰当的地点和时间,一古脑地宣泄出来,从而获得异乎想象的快感,就像被山洪肆虐过的大堤一泻千里。

但是自从那个待宰羔羊让自己负伤以后,布鲁特就再也不能保持一贯的冷静了。

尽管伤得很重,失去了一只眼睛,还差点死掉。可布鲁特却一点都不恨那个猎物;相反的,在通缉犯的内心深处,隐隐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温柔异常的情愫,就像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面对自己的初恋情人。

布鲁特想知道他在做什么,喜欢吃什么东西,晚上梦见了什么。他是他的猎物、他的情人、他的………

这时,布鲁特感到赤膊的皮肉上一阵麻痒,麻痒不停地移动,一会儿就到了通缉犯的脸上。

亲爱的人呀,你说,是蟑螂还是壁虎?

当麻痒到了嘴唇的时候,布鲁特闪电般地伸出舌头,像蜥蜴似的一下子把试图挣扎的生命卷到了嘴里,然后他的腮边起了一阵不规则的扭动,随着喉咙里的一阵阵蠕动,生命的能量也一点一滴地融进了布鲁特的身体。

恩,是一个壁虎呀,看来,是你输了,亲爱的人。

他的眉头稍稍舒展开了,嘴边也出现了温柔的笑意。

那么,应该用一个什么样的惩罚来奖赏你呢?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站起身来,在黑暗中转了几个圈子,略带潮湿的空气像被冻结成冰块似的,散发出一阵阵寒意。

已经有多长时间没有杀戮了?大概,一个多月了吧。

喷香的鲜血、温热的肌肉、弹跳的经脉、结实的骨骼。

那时的你,多么的美丽,多么的悲伤呀。

恩,现在你是否也像我一样思念着彼此?

布鲁特自言自语地说。

他现在的脑子里除了莱因以外空空如也,他所做的,只是全神贯注的、一心一意的等待。等待着下一次的会面,下一次的惊喜,以及下一次灵魂的战栗。

不吃,不喝,不睡觉、也不思考,仅仅等待下一次的到来。

就在布鲁特完全沉浸在自我陶醉的时候,轧轧的开门声响起,一缕新鲜的空气透了进来,然后,一个身影走了进来,他的手里端了一个盘子。

“喂,开饭了呀。”沙哑的声音响起在原本寂静的房间里。

布鲁特没有动静,也没有任何回答的表示,他的眼睛里一片迷茫和憧憬,似乎没有注意到访客的问候。

伊太皱了皱眉头,勉强压下了怒火,布鲁特已经两天没有吃饭了—虽然对于他个人来说,让这个家伙饿死是非常乐意的,可是头儿一再吩咐要照顾好这个讨厌的家伙。

其实,自从被调到这个环境差得一塌糊涂的地方以来,伊太的心情就一直不怎么好,这不,上星期他狠狠揍了一个不知好歹的囚犯,把那个家伙修理得也许下辈子只能躺在床上吃饭了。

尽管他的前任狱卒千万叮嘱过他面前这个残废的危险,可是在他的心中,这个污秽的、坑脏的蛆虫不过是恶心和变态了一些,除了能让人把胃里的东西统统吐出来以外,实在可以算不上有什么威胁。

“因为活得不耐烦,在黑暗和寂寞中逐步崩溃,有时会走极端,偶然会有一些危险的举动,你也知道的;但是他是特殊中的另类、疯子中的狂人,”上一任狱卒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那个家伙绝对比最危险的魔鬼还要糟糕,我以自己的生命来发誓,兄弟呀,你必须要必须采取一切必要的防范措施,千万不要靠近那个人,哪怕你有蝰蛇之泪。”

蝰蛇之泪是挂在伊太胸口上的护身符,是一条绿色的宝石项链,围绕着幽幽的荧光,即使在黑暗中也是那么的明显,那是他们的头儿,一个矮小的中年人交给他的。

据说,这条项链上灌注了神奇的魔法,能够保证自己的安全。

但是,真******见鬼了!该死的链子竟然这么重!把脖子都要勒出血来了,真想马上把它摘下来。

可是处于确保安全的考虑,他没有这么做,而且在一进来的时候,就面对布鲁特,让蝰蛇之泪的绿色光芒能直接笼罩着后者。

瞟了一眼似乎仍在梦游的囚犯,伊太暗暗骂了一句,他把盘子放在地上。

布鲁特仍然没有什么动静。

“哦,是鱼肉汤呀,我不是让你换一些别的东西了吗?”就在伊太转身离开的时候,他听见了布鲁特的咕哝。

“没有别的东西,”狱卒回答,“没有肉、没有面包、没有水果、没有饮料。哎,这里是牢房,不是宫殿,要是所有囚犯都要求更新伙食,还想不想混下去了。”

“鱼肉汤,鱼肉汤不好么?你这个贪得无厌的混蛋!” 伊太很是气愤:怎么,还有囚犯是挑三拣四的?

“可是,您上一次不是已经答应我换些其他的食物了么?”

“那是不可能的,我没有答应过。”

“你确实说过呀。”

“我对神明发誓,你这个变态的家伙到底要干什么?恩,是不是因为在房间里呆久了,骨头有点生锈,想活动活动?”

“哦,你呀,我已经把你当成了一个诚实的、有宽容心的朋友,为什么反悔呢?”

“恩,我看,我的朋友呀,我们是应该好好亲热一下了。” 伊太撇撇嘴,然后猛地一拳砸在那个令人呕心的脸上,把这个讨厌的家伙打倒在地,然后一脚踏上他的胸膛。

布鲁特满脸是血,鼻梁被打碎了,牙齿也掉了两个,让原本就丑陋的外貌变得更加惨不忍睹。

狱卒恼怒地望着脚下的蛆虫,他的拳头隐隐作痛,显然囚犯的脸比他想象的要硬许多;他的衣服上沾了不少血渍,这让他更加的生气。

淬,一口吐沫吐到布鲁特的脸上,“恩,那么现在告诉我,你到底还记得我答应的事了么?”

“禁锢的囚笼,自由的代价么?”通缉犯说出莫名其妙的话。

啪啪啪啪!伊太一把抓住布鲁特的脖子,正正反反扇了十几个耳光,然后重重一脚踹在后者的脸上,一道血箭射到了墙上。

布鲁特翻了几个滚后脸朝下的停下来,他的手脚剧烈地抽动着,在伊太的眼睛里就像一只丑陋的蛤蟆。囚犯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然后摇晃着站起身来,向狱卒走去。

看见对面血肉模糊的脸,伊太更恶心了,刚才的一脚似乎用力大了些,竟然把布鲁特那原本就只剩下的半个眼珠给踢飞了。

下意识的捂住嘴,伊太感到胃部一阵抽搐,他忍不住弯了弯腰,遮住了一直照向布鲁特的、蝰蛇之泪发出的绿光。

然后,年轻的狱卒就只看见人影一闪,他只来得及下意识地做出半个后退的动作,然后就觉得一阵眩晕,随即失去了意识。

所有死在布鲁特手中的可怜虫都不知道,为什么通缉犯的动作是那么的悄无声息,为什么明明看见通缉犯在正面,可致命的攻击却从背后传来。

只不过,处于某种考虑,布鲁特并没有立刻杀掉倒霉的狱卒。

伊太的背上出现了一个窟窿,鲜血从伤口里面簌簌流出,迅速染红伤口周围的一小块区域,包括原来系在他脖子上、现在已经掉在一旁的蝰蛇之泪,原来幽幽的绿芒也掩盖在鲜艳的红色里。

可即使被血液所掩盖,如果仔细观察,仍然可以依稀分辨出红色中的一抹绿色。

布鲁特死死盯着蝰蛇之泪,嘴里慢慢吟唱出特殊的咒文。

能瞬间施展两个高级魔法的他,也不得不用最严格的方法来执行这个特殊的魔法。

吟唱时间出人意料的长,五分钟后,几颗豆大的汗珠从他的下巴上滚落在地。他手里出现了一团黑色的火焰,立刻源源不断地喷出,缠住那一抹暗淡的绿光。

被黑色纠缠包围的蝰蛇之泪亮了起来,原本幽幽的光芒突然耀眼起来,并剧烈地颤抖起来。

黑色的火焰被绿光一逼,立刻后退了一点,但仍然死死纠缠着不放。

布鲁特的胸口处瞬间燃起了熊熊的火焰,在吱吱的声音中,通缉犯的皮肉像是被融化地橡胶一样瘫软耷拉了下来,他的额头上布满了汗珠,嘴唇也在不停地颤抖着,可是仅剩下的一只独眼却发出异样的光辉,紧紧盯着那一黑一绿的光芒,手里的火焰越来越浓。

蝰蛇之泪突然发出了劈啪地爆裂声,光滑的宝石表面出现了一丝裂缝。

绿光在黑色火焰的重压下不停地翻滚着,试图摆脱可怕的压力;可是布鲁特独眼发出的异芒也更加强烈了,在不断浓郁的黑炎的压击之下,绿芒的反抗渐渐微弱下去,蝰蛇之泪的裂缝也越来越大,并发出嘶嘶的声音,像是被紧紧勒住的喉咙发出的垂死呻吟。

终于蝰蛇之泪不堪重压,啪的一声碎成了两半,绿色的光芒也立刻消失了。

布鲁特满头大汗,胸口燃烧的火焰也随着蝰蛇之泪的破裂而消失。喉咙里发出粗重的喘息声,虽然是短短的几分钟,通缉犯付出的代价简直难以想象。

在魔法火焰的炙烧下,他的胸口已经完全溃烂了,皮肉和经脉已经彻底坏死,连白森森的骨头都露了出来,如果再拖延几分钟,说不定连内脏都要受到重伤!

且不说压制诅咒耗费的巨大魔法能量,那个特殊的咒文还需要施法者用自己的一部分灵魂本源为代价,而且施法条件极为苛刻严格,所以非常危险,一不小心就会失控反噬自身,以至于引火*。

蝰蛇之泪是最珍贵的魔法宝石,经过炼金处理后,可以变成最恐怖的魔法诅咒物品,只要是被之禁锢的人类,任你是多么的强大,一旦被禁制,就附骨吸髓,什么样的反抗都无法实施。

也是伊太自己不小心,如果不靠近布鲁特,如果一开始就用蝰蛇之泪来对付,如果不是那么小看对方…等等,可以说通缉犯是毫无希望的。

如果不是太渴望尽快见到那个人,布鲁特也不至于冒这么大的危险。

望着昏过去的狱卒,胸口那难以忍受的疼痛也无法熄灭布鲁特心中沸腾翻涌的yu望:

我该怎么好好感谢你呢?可爱而又不知好歹的家伙。

恩,那么,我们用“脏器大餐”来庆祝一下,好不好?

他对昏迷过去的人说。

然后,在狭小幽暗的房间里,持续传来了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犹如无数老鼠嚼食血肉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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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降临已久的夜幕中,一条伶仃的黑影从一间外表看起来普通的房间里走出来,他抬头望着许久没有清楚凝视的星空,自由的空气亲吻着他的皮肤,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用力把手里的头骨扔了出去。

那是一颗沾满鲜血、仍然散发着热气的头骨。

扑的一声,头骨落在远处,在坚硬的土地上打了几个滚,然后停了下来。

一只被血腥气引来的饿狼跑到头骨的面前,闻了闻味道,然后伸出血红的舌头舔了一下头骨上的血,是可以吃的东西,饿狼兴奋不已。

它用锐利粗大的臼齿使劲的咬碎了骨头,一口口吞了下去,它实在是太饥饿了。不一会,头骨就完全变成了饿狼胃里蠕动的养分。

布鲁特静静得看着饿狼完全吃掉了狱卒的头骨,随着属于狱卒的最后一部分的消失,他的喉咙发出类似自言自语的声音:

“生命就像一道两面开启的门,我选择从正面进入,而你,我的朋友,”他专注地凝视着远去的、肚子圆滚滚的狼,“你选择了反面,错误的方向导致了你不可弥补的错误。”

***不小心写得血腥了点,而且似乎越写越滞涩,似乎是到了瓶颈期了,郁闷的是,下周要强推了,又要过年,时间有点不够用,恩,要不,我也学苍穹,一月更新三次,每次100字,坚决不TJ。呵呵,玩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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