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写给农历虎年除夕
痛,然后再痛。
良人比己丑年更瘦。肥胖主义的素食者,
动刀子时却阿弥陀佛,洗菜,削苹果,敛腹静气。
听不见蛩虫哀鸣,满耳爆竹之乎者也。几个黑小孩
匿于楼道搞爆破,刚梦里跑来,白天火柴擦出的
全是黑暗。电视伪造盛世,火车喂饱的一条蛇
从雪落中国的怀抱苏醒,反咬一口,向亲人游走。
呵,口袋里缺钱的旅程紧缩寒冬的尾巴。
嗯,毕竟是虎啸山城,像样子地过吧!
痛,然后再痛。
彼城市,卖肉的卖肉;此省份,挂幌的挂幌。
地狱版的厨房,口子煎煮余生,太阳越亮越有毒。
牛年烹炒的牛肝没有心肝,卷心菜全是房颤,
早搏于星星点点的地震和二踢脚,菜谱早定型了。
鱼虾们沐浴更衣时,会在天涯海角网罗他们,
彼此挟持私处的阳光,度假是咸的。给房地产
多放一把盐就海啸。南与北,所有的台风眼都在狂欢。
一颗心挂出红灯,冻雨连缀,今夜里你要亮多远?
痛,然后再痛。
我捂住脸,不让这年晦暗的光线
从眼中消失。继续做梦:包符号学的饺子,感叹
铁锅中热火朝天的命运,气体的,怎么拿捏都行。
亲手打造的江山,顽石怎奈不那么笼统,未问慰问?
走访搭配旅行,那么多镜头盯住个背手的闲屁股,
政治,端上公民的视野就开阔了。我只是喝茶
越苦越佳,这一年血压喷涌,颈椎变形后更加耿直。
无须人道的援助,我——咬破嘴唇忍受就够了。
痛,然后再痛。
最后的时辰我不想说话,椅背上蹲着大嘴乌鸦,
年夜饭上,不能祝福汝等:四十岁的羊皮书上,
我没找到适合修辞,一条插播广告给剧情钉楔子。
随时遇到的哑巴,比小说家更雄辩。年年过年,
不放鞭炮也过年,音响效果不在我的手里。
一口一变脸,只要轻,我随时从额头取下搓衣板。
我洗,洗脚丫,洗思想,洗脑筋,洗滔滔罪恶。
年终大盘里,明摆着是一个虚词谴责一个实词。
痛,然后再痛。
入朝后,跟谁厮混,你变得这般骄傲?
秋风里,我曾经放逐自己一段时日,以观后效。
可无人放弃春晚,朋友们拜年短信不时涉水而来,
权势话语一经分行,给我错觉就是诗。但诗为何物?
失败的活法也是活。闷头喝光一杯白酒,两瓶啤酒。
仰脖时,盘子打破了,不小心,小心着碎碎(岁岁)平安,
给乡下双亲电话。在中国的“春晚”,我留意春天的晚上。
微醉。把门打开,仿佛真有一丝暖风从密麻麻筛眼里吹。
2010/2/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