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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参谋官的“捕鼠夹”

倾注地精大豪商心血的卡利姆多大地铁,静静地伏在还未完成修葺完毕的庞大地下甬道里,虽然加基森镇处于塔纳利斯沙漠的边缘,干燥的气候却只能在地表之上横行。在钢铁巨龙蛰伏的地穴里,很少地精工人会感觉到沙漠地区的炎热温度,甚至连来自东部王国的联盟军士们也同样发现,他们只要更靠近这架地下列车,就更能感觉到不可思议的凉意。

“冰冷的钢铁怪物……我敢打赌,即使是岩石怪或者食人魔也不可能阻挡得了!我们有必要去战战兢兢地守着这个怪物吗?”矮人沉锚上尉的牢骚永远和他的胡子一样多,不过他还是尽量向其他的士兵高呼着,鼓舞部下的斗志。

“毫无疑问,我们不能指望部落的家伙们也像你这么想。”受伤的参谋官虽然脸色腊青,但是仍在打量他们即将要乘坐的大列车,“不论地精族现在的贸易倾向是否已经激怒部落,但这些绿皮生物早已维持了数百年的中立状况,除非高坐在雷霆崖或者奥格瑞玛的部落首领想要增加他们刀斧前的敌人……”

杰米上校对此一时沉默不语,他轻轻地用雕刻着精密花纹的秘银手套敲了敲自己小腿肚上的伤疤,这使他很容易想起那个高大、眼神坚毅的牛头人少将。

敌人似乎一直都在盯着自己,一直都在盯着整个垦荒兄弟连,当这群在东部王国的战场上已经享有盛誉的军队踏上卡利姆多的土地上时,部落的注意力就一直没有离开过他们。

谁说部落与地精的关系能保证运输零件的安全,政治和外交并不能代表军事上的目的,从来就是如此。

“别掉以轻心,朋友!”杰米.戴维尔上校大声向走近地铁列车的人类参谋官说道:“部落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我们在地精的名义下运送军事物资,虽然连我们都还不能肯定这些钢铁零件将用在什么地方,但是我们身处在战争之中,敌人会有很多方式来达到他们的目的!”

上校的话是相当理智的,就连在一旁计划着自己的财富而满脸堆笑的地精古伦米多.胡克也暗自称是,即使地精族已经在悄悄地破坏了中立的贸易政策,将一些涉及部落与联盟军事状况的物资私下与暴风城有关势力进行交易,但是同处于卡利姆多大陆之上生存,地精族也不得不考虑到他们自身的安全。

“我还是得留一手,绝对不能指望联盟或者术士老头能成为替我遮挡箭雨的盾牌……”大豪商一边小声咕哝着,一边向自己的工程指挥室走去,看样子他还不至于被金币的光芒完全晕眩了头脑。

机灵的人类参谋官在士兵的搀扶下终于绕行了地铁列车一周,他虽然对地精工程学完全不懂行,但是在农民的斗争智慧里,他能产生不少奇妙的好点子。

“尊敬的上校先生,看来我们可以冒一个小小的险……”华尔德参谋官努力地向上校微笑了一下,很明显部落留下的箭伤破坏了参谋官的一些神经系统,即使是圣骑士祈求而来的神力相助,也没有彻底地让他摆脱痛苦。

“除非部落敢冒失地把整个地铁炸个底朝天,不然这些需要强大机械动力才能挪动的钢铁零件不可能在我们眼皮地下自己溜走。”华尔德把自己的手臂挽成一个圆状继续说道:“而这些钢铁零件现在就是我们捕捉‘老鼠’的诱饵,而我们则要做成一个强有力的‘捕鼠夹’!”

荆齿城入夜之后,开始慢慢从白日的商贸喧嚣中恢复到平静中去,淡蓝色的月光和房屋里朦胧透射而出的橘黄色灯火营造了地精海港之城的温馨气氛。最多还有旅馆和酒吧里传来的一些嘻笑声和隐约的音乐,主要街道上除了循规蹈矩的地精卫兵们之外,就是码头的几个搬运工人了。

而这个时候还有一些不成群的亡灵和巨魔流浪者,他们没有穿过主街道,也没有停留在码头边等待午夜的货船,甚至地精卫兵只看到他们的背影有序地走过后,就不知道他们躲到什么地方去了。

这种情况在荆齿城并不多见,因为即使是沿海的海盗也不会公然在这个时候出没于荆齿城的,不过地精卫兵们已经被整日的巡逻磨掉了高度的敏感——也许就只是一些流浪汉而已,战争中总会有这么一些人出现,这并不出奇。

这些身披破烂斗篷,戴着罩帽的部落族人来到了荆齿城近海边缘的垃圾倾泻口旁,这里海洋的腥味和腐烂水果以及其他遗弃货物的味道搅在了一起,因此很少人愿意靠近。

“这比死还难受!”陶祖拉营地的老猎手雷莫尔马上掀开罩帽,拿出自制的香草凑到自己的大鼻子旁边,“实在太臭了!”

“原来这就是你们牛头人的弱点,简直太奇怪了。”潜行者首领,年轻的巨魔安达里士撇了撇嘴讥笑道:“巨魔能适应各种的气味,你们肯定没听过腐烂的气味中含有强壮身体的有益元素的说法吧!”

“确实没有。”飓风少将接过了雷莫尔递给他的香草片,然后转头向女亡灵潜行者蕾拉斯.暗火说道:“蕾拉斯小姐,你确定这里能通向地铁的甬道吗?”

月光之下,海水反射的银光之中,女亡灵蕾拉斯的脸显示出女性的优美和亡灵特有的怵人寒气。暗火轻轻笑了笑,她的嘴唇在夜光中更显得鲜红,“没错,我们要从这里爬进去,这大概需要半个小时。”

潜入大地铁甬道的过程几番令队伍中的牛头人晕倒,如果不是蕾拉斯.暗火一再坚持,连飓风少将都有打算要放弃这次任务了。因此刚刚在令人窒息的状态下穿过垃圾处理通道,并且成功地找到了通向地铁甬道的一处排水井盖,老猎手雷莫尔就赶紧脱下一身粘乎乎的破烂斗篷,十分厌恶地扔在一旁。

“这是牛头人的个人尊严问题,再需要钻绿皮地精的垃圾堆,我宁愿死掉算了!”一向沉稳的陶祖拉老猎手气乎乎地抱怨道。

阿斯特朗.飓风无可奈何地笑了笑,并且相当认真地对不满流于言表的老朋友说道:“毫无疑问我们肯定还得再钻一次,除非你想一个人留在这个冰冷的地铁甬道里。”

如果没有女亡灵潜行者的引导,老飓风和他的部下绝对无法想象地精的创造力是如此的非凡。自蕾拉斯和逐渐成长起来的牛头人年轻猎手阿汨罗成功窃取古伦米多和联盟军事委员会的合作秘密后,这两个奇妙的搭档就盯上了加基森庞大的工业流水线以及当时仍在完善中的地铁甬道。

凭借着暗火近乎于天才的观察能力和藏匿技巧,地精商贸会的卫兵们根本没有想到,在他们瞪大眼睛并且荷枪实弹的守备之下,竟然在高度戒备区混入了一个身形高大的牛头人和一个危险的女亡灵杀手。不过好在“黑影城堡”的钢铁零件初期一直设于塔纳利斯沙漠偏远的厂房进行生产,这才避免了暗火对这些地精族即将出售的神秘钢铁货物进一步的了解。

“我们打算怎么干,少将先生?在战略部署上我仍只有依赖你的判断。”女亡灵目光赞许地看着久别的老飓风,虽然蕾拉斯大多数时间都过着藏匿的生活,但是发生在卡利姆多南部地区几场战役依然传到了她的耳朵里,并且更加对这个普通猎户出身的牛头人尤加敬佩。

“说实话,我并不能从短暂的观察中做出最合理的部署。”牛头人老飓风从爬进地铁甬道开始就没有停止过对地精族的工程作品颇为惊奇的注视,“牛头人并不擅长工业或者任何构思精密的工匠,但是我们依然能够从这些物件的巧妙结合中发现建造者的智慧。在自然和万物的共存中,已经有一种微妙和严肃的关系使它们相互融合,成为一体,但是这是神的力量,是神所创造的秩序。而我们现在看到的地铁甬道,完全是地精在地下建造的宫殿,令我羞愧的是,我甚至不知道地下列车是什么样子……”

老飓风的话并没有让队伍中的任何人感到失望,相反人们更能感受到这个指挥者的诚恳。确实,当对工业一无所知的人面临这样的任务时,甚至连毁坏一颗螺钉都成问题。

“还是按照最常规的方法吧!我们首先要使列车停下来,然后找到驾驶者,并且干掉他或者毁坏驾驶室,这样我们夺取列车货物也变得容易些。”毫无疑问,老飓风先把地铁看成了地精的驴车来对付,但这种方法至少是比较可行的。

这群没有任何军事徽章的破坏者们没有更多的时间来布置他们的行动,因为钢铁巨龙行驶的巨响很快沿着甬道的墙壁传播过来,地面上微微的震颤让伏击的部落军人们稍微有点紧张,不知道他们的计划是否真正有效。

地精大地铁咆哮着疾驰而来,老飓风原本认为可以用号角来发令,现在看来即使再宏亮的号角声也会被机器的轰鸣轻易吞噬。牛头人老飓风已经来不及张开他的弓箭,而是直接点燃了腰间的一颗闪光弹扔向地铁甬道的顶部。

摇曳着火红色尾巴的闪光弹缓慢地划着弧线下落,潜伏在地铁两侧的潜行者们手忙脚乱地点燃了设置在地铁轨道旁的zha药导线,没有人预测过地铁的速度,甚至除了女亡灵和阿汨罗之外没有其他潜行者亲眼见过这么庞大的运输工具。因此任何都没有把握能将地铁阻拦下来,潜伏的破坏者们带着侥幸的目光注视着钢铁列车在爆炸的火花中发出轻微的震颤,然后列车的行驶没有受到更特别的改变,不过在微弱的震颤之后,这条钢铁巨龙还是一边发出尖锐的摩擦声一边缓缓停下来。

驾驶室里一个带着褐色工作帽的地精睁大眼睛探出了头,很快阿汨罗弓上的羽箭就刹那间飞驰而去,不声不响地刺穿了那个地精和他的工作帽。

紧接着是几个端着密度火炮的地精卫兵跳下了列车,紧张地寻找敌人袭击的方向,虽然他们比阿汨罗再次搭箭的速度更快,并且已经将爆裂弹轻松上膛,瞄准了敌人躲藏的甬道一侧,但是另一侧的牛头人老飓风和心里仍在抱怨地精可恶的垃圾场的雷莫尔.黑鬃已经各将三支羽箭夹在了指间。甬道里没有非常明显的气流变化,因此羽箭扎入地精们脖颈的瞬间连与空气的细微摩擦声都没有发出。

这似乎变成了简单的战斗,敌人仅仅是几个不堪一击、没有过多准备的地精卫兵而已。飓风少将思考了几秒,他本来打算让潜行者们先试探着搜查一番列车,但是蕾拉斯.暗火很快就盯上了列车后列由大帆布遮盖起来的货物。

女亡灵一边向地铁运送的什么货物奔跑,一边麻利地抽出小腿掖藏的匕首,当她迅速登上列车货箱的同时,匕首的利刃已经在帆布上发出白色的光线。被拉扯得满满的帆布因弹性而散落在一旁,在帆布遮盖下的机械零件开始裸露出来,并且闪着幽蓝的光泽。

蕾拉斯终于站在联盟的神秘货物跟前,她仰头看着这些奇形怪状的庞大机械零件,终于知道这一次袭击是不可能把这些“战利品”安然带走的。

飓风少将还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被这些钢铁怪物暂时惊呆,他高声呼喊着蕾拉斯的名字,并希望她尽快立刻货箱。当甬道里开始传播并扩大牛头人浑厚的声音时,女亡灵蕾拉斯.暗火的脚下开始弹射出一张巨大的渔网,它不仅在弹射时绊倒了女亡灵,而且连同这个惊讶的女潜行者和钢铁零件都包裹起来。

毫无疑问,这是垦荒兄弟连最擅长的捕捉方式,也是华尔德参谋官精心安置的“捕鼠夹”,世界上最结实的精灵绳索和农夫们巧妙的捕鼠夹设计思路,使得部落的军人们很难发现自己就像只被蛋糕诱惑的老鼠正站在危险的陷阱之上。

大渔网包裹起来的那一刻,原本紧紧关闭的车厢里开始涌出装备精良的矮人和人类士兵,他们都高举着沉重的尖头锤,因为华尔德参谋官建议,最好能活捉更多的袭击者——只要部落公然破坏与地精中立状况的事实被证实,部落在卡利姆多的军事部署就会在地精族的压力之下谨慎起来。

当矮人们手中的尖头锤砸在老飓风身边的时候,牛头人阿斯特朗.飓风还在咆哮着发出最迅捷的羽箭,试图射断囚禁女亡灵蕾拉斯的大渔网。当然,纵使牛头人在羽箭上祈祷了神力,羽箭的菱形箭头也无法割断精灵绳索编织的渔网。

阿斯特朗.飓风眼睁睁地看着羽箭在绳索上击出火星,而后弹开。

“快离开这!我们抵挡不住整整一支军队!”年轻的巨魔安达里士靠近老飓风的耳朵大声叫嚷,与此同时他还得一边投掷麻痹毒粉一边打乱联盟军士们直逼老飓风的攻击。

“我们不能留下她!”阿斯特朗.飓风也拔出了利剑,没人能想到这条钢铁巨龙的车厢里能装载这么多联盟士兵,而且已经有潜行者和毒弓手被矮人的尖头锤击中了胳膊或者腿部,不能再给联盟留下俘虏了。

“撤退!”安达里士已经开始向直接与联盟铁锤对峙的潜行者们下达了命令,虽然这是有违部落军事法规的做法,但是年轻的潜行者首领认为飓风少将很难从对女亡灵的担忧中解脱出来。

远处,身着秘银盔甲的杰米.戴维尔上校没有直接参与战斗,但是他和面带微笑的人类参谋官一同登上了列车货箱的高处,在这里牛头人阿斯特朗.飓风和杰米.戴维尔都可以相互看到对方的眼睛。

飓风少将为了这次把握甚微的任务落入了陷阱,失败的愤怒让这个沉稳的牛头人难以抑制自己的情绪,阿斯特朗.飓风最后一次将羽箭射向一名准备捆绑女亡灵蕾拉斯的人类士兵后,发出了撤离的指令,“撤退!所有活着的人都要尽可能撤离!我们一定还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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