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心无血
第一集金身第十章天晶图的秘密
眼看巨掌拍向自己头顶,段无双情知大事不好,双脚却又象是被定住一般,难以挪动分毫,只觉头顶剧痛,金身巨人那只大手,已是按在了自己泥丸宫顶。
一丝沁骨的寒意顺着奇经八脉周身游走,脑中排山倒海的涌入无数消息,漫天符咒金身,梵音清唱,俱都直灌丹田,自己的功力竟是毫无用武之地。
段无双知道自己压根不是金身巨人的对手,强忍住心头重压,探手入怀,取出那白无常赠送的锦帛天晶图,借着金身大手阻挡,迎风一抖,只觉一股极强的吸力,已是身形一抖,隐入了天晶图中。
那金身巨人猛觉手下一空,吃惊的低头一看,段无双数人竟突然消逝不见,只余那艘奈何巨舟,在冥海中载沉载浮,心中诧异,闭起双眼凝注元婴一看,这才发现段无双并未走远,仍在自己面前,只是周身被无名结界包裹,怎么用功都是冲不进去!
段无双隐匿在天晶图中,周围一派阴风阵阵,天地玄黄,浑身针扎般也是极不好受,耳中听得那金身巨人瓮声瓮气的话语声:“你小子逃的还挺快,我只是想搞清楚你究竟是何许人而已,奈何你却怀疑与我!真是不知好歹!”
段无双也大声回敬道:“我又不知你是何许人?猝不及防就出手按住我之命门所在,在下无罪畏刑,只好暂避一时了,你倒是说说你是从何而来?转世如来这四个字又作何解释?”
那金身巨人闻言沉吟良久,才开口说道:“你可知道这个世界的由来吗?我告诉你,这个世界已经过很多次灭世惨祸,上一次的灭世更是干净彻底的无量之劫,仙佛众生俱成乌有,我佛如来涅槃之时,心魔化做一瓣黑莲,依附于我,致使我青灯舍利寂灭,漂浮在灭世混沌中万年之久,我一个燃灯道人,守护茫茫苦海中的一盏孤灯,冥祖开创冥界,我借助这一瓣黑莲,成为灭世后第一重生之佛。”
“可惜的是,我佛如来曾对我讲过,在如来尚未出世的无佛时代,千头万绪,普渡一切罪恶的重任,尚需我来承担,赐我法名为地藏王,要我在守候转世如来之际,先把冥界众生渡尽,方证菩提,今日却心潮澎湃,气血翻涌,想来必是与你有关!”
当时的人世间,并无佛道的区分,缁衣黄冠修真之人,往往以道人自称,或远遁深山苦修因果,或云游天下游戏人间,在世俗之人眼中,俱是相差无几,段无双素来心性高傲,结交之人也一个个对修道界毫无认知,此时乍听金身巨人自称为燃灯道人转世,新创冥界中的地藏王,听起来很是新奇有趣。
段无双呆了一呆,仍然不明所以,于是问道:“诚如大师所言,什么是佛?何以为道?地藏王又怎会是燃灯道人?转世如来和我又有什么关系?还请明示。”
地藏王徐徐说道:“人间正道,玄妙难言,须知道生万物,良莠不齐,世俗之人不晓得在那混沌初开之际,已有数位大罗金仙得以混元证道,就算无量量劫的灭世大难,也可以历经转世而不死不灭,兼且修道途径千变万化,异说纷纭,这数位大罗金仙,无一不是希望弘扬自己的修真之路。”
“什么是佛?又何以为道?这修真之人若独善其身即称之为道,若普渡众生则立地成佛,我在冥界为地藏王,修成正果则为燃灯佛祖,此中并无关碍之处,只你这后生,引动的我心潮澎湃,竟差点误以为你是转世如来,要为你开光引道!”
地藏王讲完这番说话,瞑目不语,也不再理会段无双藏身之处,口中喃喃有词,不停的把浮游在冥海中的冤魂厉魄,吸上唇间,反复锤炼,直到黝黑可怖的魂魄变的通体晶莹洁白,如海中细沙时方一口吞下。
段无双躲在天晶图中,瞧着地藏王的三丈金身宝相庄严,已恢复初见之时的沉静淡泊,心中既羡且妒,不知自己何时可以修得如此境界!又念及这吞灭魂魄之法,一个个挣扎哀号,苦苦拼命又无法逃脱,难道就是佛祖的普渡冥界众生?和那冥祖修炼之法异曲同工,却也太惨不忍睹!
天晶图中一片寂静,段无双浑身针扎的感觉逐渐减轻,这才细细打量周遭环境,山川湖泊都是些洁白的颗粒状冰晶,一片冰雕玉琢,晶莹剔透,灵秀之气漫山遍野,却又杳无人迹,连续运功想要出去,却劳而无功,禁不住心下焦躁之极!
驾起祥云飘上半空,段无双吃惊的发现,空中都是些无边无际的白色颗粒,触手温润,也不消融,落的天地间沸沸扬扬,很是壮观!
正在眯着眼睛欣赏美景,却听嗷的一声狂吼,自天边飘来一道闪亮光芒,未及段无双略做准备,一条浑身青黑色的牛首蛇身怪物,两爪飞舞,已是来到身边,雷鸣般的叫声中,卷起暴风骤雨,利箭般砸向段无双的身躯。
此时的段无双已是处变不惊,认得这种怪物叫做夔龙,在上古神话中黄帝战蚩尤之时,黄帝捕获了夔龙,曾以其皮制成军鼓,用其骨作为鼓槌,击打这面鼓响彻天地,大破敌军意志,一举击溃了蚩尤敌军。
想不到早已绝迹的上古凶兽,此刻竟现身天晶图中,段无双手中巡天尺上的青龙,也是低啸一声,腾空而起,与那夔龙战在一起。
见到生人气息,却又不能得手,夔龙变的更加暴躁,不停昂首长鸣,震得段无双耳膜作痛,气血翻涌,喉头处甜滋滋的竟要喷出血来!
心想再迟得片刻,夔龙的叫声必然让自己身受重伤,段无双一咬牙,不再顾忌如意心经尚且修炼不长,运功发出体内真元,催逼千万条冰刀霜剑,朝那夔龙的护体黑光乱刺,刺耳的金铁交鸣声中,竟然如同撞上铜墙铁壁,把体内真元幻化的冰刀霜剑尽数折断,坠落虚空中,纷乱如羽。
段无双大喝一声,再次驱出全力,周身真元涌动,泥丸宫顶的虚空中,竟然节节爆响,虚空中硬生生撕开一个圆形缺口,光彩溢出,金光闪烁,无数金甲小人啸叫而出,俱都刺入那凶横无比的夔龙身上,穿透不见,而青龙巡天尺上元婴飞出,高擎化出方圆十里的巨大铁板,向着夔龙拍了下去。
夔龙被段无双的元婴手持庞大铁板,死死压住,不停翻腾铁甲般身躯,声如巨雷,震撼天地,空中洒下的温润白色颗粒,被气流席卷,四散飞扬,渐渐栖身巡天尺上,映的段无双眼前一片刺目雪白,夔龙的挣扎也愈来愈弱,看来这些沸沸扬扬的白色颗粒并非完全无用之物。
直到夔龙不再翻腾,段无双缓缓收回巡天尺,只见夔龙身躯已缩小不少,变的六丈多长,周身金光迸射,当时情急之下,从自己泥丸宫顶爆出的无数金甲小人,钻入夔龙体内后,竟成燎原之势,自首至尾,联成一体,而那夔龙的牛首上面竟依稀有了点段无双的五官轮廓,冲自己点头摆尾,一副驯服模样,煞是怪异!
天晶图本为一虚空之物,自上古时代流传至今,制作者在里面封锁了很多上古凶兽和洪荒异种,就算炼功时打开天晶图,捕捉怪物出来修炼无上法力,也需要周密准备方可保万全,那白无常送给段无双之际,根本就没安什么好心,竟是借刀杀人之计,以段无双的功力,这般冒冒失失闯入图内,毫无准备之下,非吃个大亏不可。
段无双正庆幸自己终于降服夔龙,没有中了白无常的奸计,那六丈夔龙却冲天而起,化做一道金光,钻入了段无双的头顶,段无双吃惊之下,默运玄功探查体内,只见泥丸宫中的元婴,被夔龙周身游走,看来很是默契,这才放下心来,想来功力又是更进一步。
思量白无常的阴谋,悔之已晚,自己虽然因祸得福,没有吃一个大亏,但痛定思痛之下,暗想再不能相信任何人,这修真界中的人心叵测,功力高过自己的不屑为难自己,功力低过自己的无不想方设法,必欲除掉自己而后快。难保冥祖送给自己的巡天尺上也没有什么阴谋?
想想在修真者眼中看来,自己一个凡人,如同其余的天下苍生蝇营狗苟,全靠机缘巧合能有今天,一切俱是两手空空而来,就算输个精光,最终回归一无所有,也只是白走了一遭,重堕轮回,并没损失了什么,想至此,段无双无言苦笑一声,拭去嘴角血丝,正欲调息静坐,万没想到,脚下的虚空之中却再起波澜。
黑云盘旋,阴风阵阵,段无双脚下虚空,陡然崛起一座山峰,向上盘旋生长,直入云霄,不等段无双远远逃开,就瞬间崩塌,砸落段无双上下周围,无奈之下,段无双奋力高举巡天尺,希望阻挡片刻,尺上青龙再次飞腾而出,巨尾一摆,就扫落沙砾万千,正心下稍安,半空中却伸下一只大手,一把就攥住了摇头摆尾的青龙。
青龙吃痛不过,身形暴涨,龙身象条天河横贯空中,首尾俱都深入云端消失不见,空中却又伸来另外一只大手,三下两下,就把青龙拧为数截,空中血雨纷纷,漫天飘落,段无双这下才真正大吃一惊,巡天尺上青龙是那冥祖吸纳无数元婴魂魄,由自己用碧游心法锻造而出,就这么被打成碎肉烂骨,那出手之人,莫非是什么天下无敌的神妖巨怪?
没了青龙的巡天尺,象死鱼般漂浮在空中,完全没了灵气,坐镇尺上自己的元婴又变回一道淡淡印痕,那空中却落下一个巨人,铁塔般高大,三头六臂,每一个面首都是一脸凶恶,个个都在狞笑当中,****的身躯披满黑色长毛,只在腰间围了一条皮裙,有两支手都拿着一般模样的铁棍,黑黝黝的不知什么材料锻造而成。
段无双心下叫苦,这妖怪多半不是修道之人,此番恶相分明是那洪荒异种怪兽,却又修得人形,法力必在自己之上,这却如何脱身,逃脱大难?
那怪人声若洪钟道:“嗬嗬嗬嗬——好多年没人敢闯我这天晶图了,想不到此番前来送死之人,还携有青龙法身,一二三,嗬嗬嗬——又可以大餐一顿了!”
段无双正待作答,那一直尾随自己沉默不语的无仪和无锦悄悄说道:“这妖怪乃是上古的蚩尤大神,被轩辕黄帝击败后,肉身早已斩杀,这不过是他元婴栖息之地,你看他手中所持铁棍,是海底万年玄铁天然形成,正是锻造宝剑的绝佳材料!”
段无双苦笑着作答:“两位剑灵,此刻咱们逃命还来不及,你们还有心思去想人家的武器,刀剑无眼,等下动起手来,我只怕是在劫难逃呢!”
蚩尤威风凛凛的立在面前,瞧着段无双毫不在意,居然没有下跪求饶,心头大怒,口中喷出暴裂火焰,大喝一声道:“你们这三个肉团,在我蚩尤面前,居然还不赶快下跪,求我给你们个痛快!难道是被吓傻了吗!”
段无双迭遭变故,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微微一笑道:“蚩尤大神,你当年多么威风盖世,率领万千部落,与那轩辕黄帝征战连年,此刻却躲在这块破絮烂布里,苟延残喘,却是羞也不羞!拿着几把烧火棍子,是用来吓唬人的吧!”
口中如此羞辱蚩尤,段无双已经暗自驱动全身真元,准备拼死一搏,刚刚收服的夔龙本就是极为暴躁的凶兽,也是不耐烦的在泥丸宫中乱窜乱动,急于跳出来大战一场。
蚩尤听得段无双这一当面的无情讥刺,顿时暴跳如雷,也不挥舞玄铁棍,径自用那捏碎青龙的两只大手,来捉段无双的头颅。
这却正中段无双的计划,轻啸一声,浑身真元连同虬髯老道的百年冰啸功,汇聚在金身夔龙身上,排山倒海般奔涌而出,要知那金身夔龙是段无双xiu炼如意心经,臻至元婴期的本相,肉身之强横,世所罕有,此刻再汇聚真元,从段无双头顶跳出,真是令天地变色,鬼神颤栗!
蚩尤不防这猛然袭击,那金身夔龙一跃而起,就攀上了蚩尤的头顶命门所在,双爪下探,牢牢掐进了蚩尤的巨大眼眶之中,顿时腥臭扑鼻,黑血四溅!
那蚩尤不愧是上古凶神,瞎掉两眼,仍是不慌不忙,剩余两只头颅微微一晃,又是一刻硕大的狰狞头颅从肩膀伸了出来,抓向段无双的两只大手不管不顾,只用玄铁巨棍去顶门上乱扫那金身夔龙。
段无双无遮无拦,手上再无武器抵挡,只好纵身急退,那两只大手却如影随形,凭空挡住了后退的道路,让段无双进退不能,无计可施。
纵身在蚩尤头顶的金身夔龙不甘示弱,紧紧缠绕住蚩尤的脖颈,深深勒进,拼着肉身强横,去硬挺那玄铁巨棍的重击。
正在无路可逃之时,没被蚩尤攻击的无仪和无锦,觑得千载难逢的绝好机会,无声扑向玄铁巨棍,劈手就从蚩尤手中夺下,金身夔龙猛一轻松,暴啸数声,终于用金甲龙身生生勒断了蚩尤的脖颈,此时,那两只大手已是按在了段无双的头顶,终于强弩之末,再也按不下去。
被勒断头颅的蚩尤尸身,立而不倒,金身夔龙也不敢怠慢,立刻伸长龙身,紧紧缠绕蚩尤全身,加上真元涌动,那蚩尤果然又生出三颗头颅,却也是被裹的密不透风,再也动弹不得!
无仪和无锦可就欣喜若狂,一人拿着一根玄铁巨棍,爱不释手,蚩尤眼睁睁的瞧着,空自暴怒,奈何连番受到重创,已是神色萎靡,瞧起来早已没了初见之时的凶恶模样。
段无双赶忙运功调息,一丝丝重新累积丹田中空空的真元,这才发现在天晶图中,练功竟是极为轻松,片刻就真元鼓荡,充盈全身,想来那漫天沸沸扬扬的白色颗粒,定是辅助练功的极佳圣品。
满怀欣喜的睁开双眼,只见无仪和无锦双膝跪倒,垂泪道:“这玄铁重棍,望你打造出绝世宝剑,作为我二人栖身之所,也算我们不枉这千年修炼之路,今后追随你鞍前马后,以报今日之德。”说罢,一起叩首不已。
段无双赶忙袍袖一挥,卷起二人站好,这才说道:“我本就答应你们要给你们锻造栖身之所的,快别这么说,你们站开一旁,我用那如意心经的制炼法门,这就运功给你们打造,好在这天晶图中,灵秀异常,功力恢复极快,正是运功打造绝世神兵的最佳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