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默一直朝南,沿着朔国南边的国境线走,所过之地俱是人迹罕致的地方,他不敢在人多的地方多呆,那样,很容易暴露目标,也不知清和同刘松怎么样了?言默一边担心,一边继续前进,并小心的掩盖着痕迹,估摸着快要看到村庄了,因为他一路过来,已经碰到好几拨上山砍柴的樵夫。果然才过不久,言默便看到一个小村庄。
庄子真的很小,只有七八户人家,而且从那破败的样子,也可以知道庄上这几户多是穷苦人家。
逃亡了十几天,言默已是一身狼狈,干粮也吃完了,而且他也很累了,需要休息。
进了庄子,敲开一户人家。
“大婶,小子我是一个过路人,现在天色已晚,想在大婶家借宿一宿,不知方便吗?”言默做了个辑道。
那开门的大婶看了看言默,然后象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样又把门关上了。
言默莫明其妙的摸了摸脸,怎么,他长得象鬼吗?哦,对了,他脸上画着鬼印呢,晕了,言默有些郁闷,这鬼印有这么灵验吗?那么这些年,清和是怎样过来的呢,言默的心涌过一阵寂然。
“小哥,若是不嫌弃的话,就在老汉的破屋里休息一宿吧。”紧邻的一户人家打开门,言默看去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家,棕红的脸庞,满脸花白的胡子,竟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威武之感。
言默走过去,朝他一拱手道:“多谢老丈,小子我是求之不得啊。”
随老汉进屋,言默打量了一会儿,屋子很简陋,除了一些间单的日用品之外,并无其它,不过言默还是注意的南屋的墙边上放着一把木制长枪,那枪头很暗,象是仍带着斑斑血迹。
这种枪不是一个山里人会有的,山里的猎人一般只用弓,即使是用枪,那种猎枪也不会带着这种特制的凹槽,这种长枪一般只有军人才会使用。
“老丈年轻时从过军?”言默边喝着一碗白水边道。
“哪里是什么从过军,只不过是被拉丁,在战场上混了几年,保了命回来已实属万幸了,这枪啊,也算是留个记念,老汉光寡一人,拿这枪作个伴。”
老丈哈哈笑了笑。
是夜,言默便留宿在老丈的家中。
老丈鼾声如雷,言默却是一点睡意也没有,尽管他已经很累了,但那大脑却异常的清醒,直到天际方白,言默才睡去,只是却也睡不安稳,总觉得似醒非醒,似睡非睡。
一阵急驰的马蹄声自远而近,给这个清晨宁静的小庄带了的一丝喧闹。
言默一惊,醒了过来,马蹄声更加清晰了,难道是那些人找来了,不管了,这里怕是不能久呆,言默赶紧起身。
门吱的一声响,言默吓了一跳,一脸的紧张,待看清后却又不由的松了口气,是老丈打了盆水进来。
“小哥醒了。”老汉笑道,将盆放在一边的矮橙上:“洗一把脸来吃早饭了。”
“这马蹄声?”言默问道。
“哦,没什么的,我们这村再过去几十里地,就是镇西将军的军营驻地,所以时常会听到马蹄声,小哥习惯就好了。”
“镇西将军?”这个言默听清和的爷爷过。三年前,这个军队还到流民集去征过战奴,他还是幸得老爹的帮助,才逃过这一劫的,可是,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镇西将军的部队应该不是驻守在这一块的啊。
“镇西将军的部队不是一直镇守在朔国西部的白马平原吗?怎么又到这里来了?”言默问道。
“换防了。。。这是朝廷历来的惯例。”
哦,言默点了点头,提起来的心放下来。
言默在桌前吃着早饭,而老丈却蹬在门口抽着烟丝。
外面的马蹄声仍零乱的响着,老丈可能也感觉着有什么不对,站起身,朝外面张望。再过一会儿,外面更乱了,还能不时的听到村民的惊呼和哀求。
老汉可能终于意识到什么,吐了口吐沫,很快站起身,对言默到:“你躲到房里去,别出来,我出去看看。”
言默点点头,转身进去了。
过了一会儿,老汉匆匆回来了,一进门,便蹦的一声把门关上。
“老丈,发生什么事了?”言默问道。
“姥姥的,是镇西军来征战奴了,想当年,老汉我也就是这么被征走的,你从后门走。”老汉一把抓住那摆在南墙边上的长枪,带着言默朝后门走去。
可是,显然,这次镇西军是有备而来,村子很小,言默可以说根本无处可躲,最后同村里其他五个青壮年一起被带到了空地上,四周围满了拿着武器的士兵。
周围哀告求饶声一片。
而言默却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该笑是因为一藏身在镇西军中,那些人要找到他便不容易了,该哭是因为一但成了战奴,那么等待他的便是死亡,也罢,做为流民的他也不见得比战奴好些个什么。
在来这个时空,言默学得不多,但有一点,他学会了,便是坦然的面对一切,然后争取着自己生存的机会。
这伙人领头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游骑,他看了看言默等六个人,最近南边的南明国缕次来犯,战奴消耗得很快,只好到周围的村庄来征用,但是显然,这个数远远不够,不过,这一带确实是已无可征之民了。
“从现在起,你们便是我镇西军中的战奴,你们将没有自己的名字,只有编号,这个村叫长山村,那么,你们的编号就是战奴长一到战奴长六。”
说完,那游骑手一挥,便带队押着言默六人回营了。
而言默分到的编号便是战奴长四,言默再一次无奈的感到命运的奇妙,战奴——怕就是他逃不脱的命。
“慢着。。。”那老汉推开人群走了出来,来到言默的身边,看着言默叹了口气,然后将手中的那把木制长枪交给了言默:“拿着,这是当年我做战奴时的武器,这上面沾满了敌人的鲜血,它会带给你勇气,记住,战奴并不是只有死一途,老汉希望有一天还能看到这把长枪。”
言默接过长枪,他知道老丈的意思,希望有一天他能亲手将长枪交还给他。
手握长枪,言默似乎可以感觉到一丝丝的力量从那上面涌进自己的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