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附近有一家中餐馆，经常和同事到那吃午饭。同大多数的中餐馆一样，这家餐馆所有的服务员包括厨师都是来瑞士学酒店管理的中国学生。一来二去的，跟她们也就熟了。这些女孩中有两个给我的印象很深。一个是叫娟的来自福建的女孩，还有一个叫炎炎的兰州女孩。
二十出头的娟有一双大眼睛，很腼腆，话不多，可很招人喜欢。每次到那吃饭，只要她在，总是赶过来，帮我们找座位，我也利用这个机会跟她聊上一两句。她高中毕业就到瑞士学酒店管理了，已经快两年了，还没回过家。问她学习怎么样，她的眼光总是暗淡下来，知道她有苦衷，也就不问了。后来熟了，她开始告诉我，其实瑞士的酒店管理学校太多了，大部分是鱼目混珠，像她的学校，专门骗中国学生，她的同学全是中国人，学了两年下来，只能在中餐馆找份实习的工作，而且英文和德文没一样好。想想还是回家好了，可又觉得对不起父母，要知道父母筹集的这昂贵的学费不容易啊。问她今后的打算，她那双大眼睛露出迷茫：
“今后，不知道也不敢想，要是能留下来就好了。”
“怎么留下来呢？能找到正式工作吗？”说实话，我有点担心。
“唉，实在不行就嫁人吧！要是能找到人嫁了就好了。”
我心一堵，她可是个才二十出头的孩子啊！可能看到我的吃惊，她像是自言自语，小声说，她的一个男同学，才十八岁，就想通过结婚这条路在瑞士留下来。再后来，从娟那就知道了很多我无法想像的事情，什么有的女孩为了留下来，给老板当情人，或花上好几万法郎去买一个工作许可，更有甚者，居然沦落到当妓女的地步！哎，可怜天下父母心，那些父母当初送孩子出来时恐怕绝不会想到几年后自己的孩子会这样吧。
比起娟，炎炎就显得老成很多。炎炎比娟大两岁，白皙的皮肤，身体很单薄，小巧的五官让人心生怜爱。每次到餐厅吃饭，她都会跟我聊几句，或问一下德语。时间长了，连同事都会跟她聊聊天，开开玩笑。炎炎也盼着能在瑞士留下来，从她那我听到了好多女孩为了在瑞士留下来而随便嫁人的故事。印象最深的是她说的，有一个长得相当漂亮的女孩为了能取得瑞士的居留权而嫁了一个大自己很多的斯里兰卡厨师。看得出，对这些为了留下来而牺牲自己爱情的女孩，炎炎是看不起的。她总是说，要靠自己的努力留下来。看到她严肃的神情，我总在心理默默为她祝福，希望她能实现自己的理想。
最近工作比较忙，因此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到这家中餐馆吃饭了。那天，偷得半日闲，又和同事去了。娟还在，可没看到炎炎。问娟：“炎炎呢？”
“炎炎一会儿来，她升经理了。”
“啊，真的吗，那太好了！”我心里由衷地为炎炎感到高兴。
正聊着，远远望见炎炎来了。可这个炎炎却让我不敢认了。一头染黄了的碎发取代了昔日的马尾，原来就单薄的身子看起来更单薄了，好像还有点驼背的感觉。想着看来这个经理并不好当，就想跟她打招呼，谁知，炎炎看到我要打招呼，马上将视线转移，淡漠地看我一眼，从我身边走过了。娟也立刻跟在她后边，听到炎炎小声地告诉娟，工作时间不要讲话。
